第二十三章 大意了
十一點半,循化上四工民團的綠色白字的大旗映入了東十裏鋪村外哨兵的視線。
一匹河州駿馬飛馳而來,馬到近前,一個直立急停,隨即一個中等身材的年輕人就跳下馬來,不等哨兵發問就說:“我是尕虎。”
哨兵趕忙敬禮,巴結地說“虎營長來了,怎麽帶這麽多人?”
“一部分是馬團長派來送輜重的民夫,剩下的是我們民團的,聽說最近紅匪南下了,我擔心指揮部兵力少,不夠安全,就帶人過來幫助你們防守。”
“司令現在在哪裏?我要去見他。”虎營長可是指揮大人的好朋友、座上客,哨兵不敢怠慢,就領著循化民團進了村。
陳海鬆顯然很關心村裏的防禦,對指揮所、騎兵第二旅第二團的團部、四個營的駐防地點、具體人數、武器裝備都詳細詢問,對周圍駐紮的其他部隊問的更詳細,包括番號、距離、人員。
問了倉庫的具體位置、守衛兵力、武器配置後,讓送輜重的直接過去。
叫過民團的幾個連長,輕聲商議了一會,讓跟著他來的四個連留下十個人,其他的都去各營地加強防守,不得有誤。
把人都打發走了才跟著哨兵進了設在村外一座小廟裏的指揮所,跟來的十個人在外邊休息等著。
陳海鬆一進廟門,就遇見了前線指揮部警衛連的連長馬驍,馬驍和他交過手,不打不成交,又見馬元海對這個虎營長讚賞有加,所以對陳海鬆很尊敬,忙過來見禮,倆人攜手來到小廟的偏殿前。
馬驍進去稟報,片刻,馬元海走了出來,滿臉笑容地說:“稀客呀稀客,怎們今天不請自到了?”邊說邊領著陳海鬆走進殿內。
陳海鬆恭敬地說:“馬團長要送一批輜重過來,卑職聽說紅匪主力南下,要奪路東逃,怕指揮部兵力不夠,循化民團已經得到了補充和恢複,就帶了一個營過來幫忙,事先沒有請示,請司令訓誡。”
馬元海很是開心說:“來了就來了吧。其實調你們到張掖休整也是想借你的力加強張掖的城防的。張掖對我們至關重要,不能有失呀。”
“循化民團已恢複過來的有兩個多營,此次卑職隻帶了一個營來,其他的都交給馬團長了。張掖城池堅固,防禦工事完善,還有重武器,紅匪隻怕不敢靠近。”
“不能鬆懈,馬步鑾一千人守著個杜家堡,槍炮齊全,都被陳海鬆整死了,這群悍匪現在有槍有炮,可能還騎著馬,行蹤不定,你們還是要小心戒備。”
“卑職當初與他遭遇,感覺他們就是能拚命,沒見有那麽多重武器的?我當時判斷他們可能去會合紅匪主力了,沒想到還在臨澤附近。戰報上說去了兩個騎兵旅,估計他們這回是跑不掉了。”
“就怕他們跟咱們玩遊擊戰術,一擊就走,讓我們不知他們的影蹤。日奶奶的遊擊戰可是紅匪的拿手戲呀。”
“聽說把紅匪主力都包圍在西墩堡了,看來紅匪是窮途末路了,曠野中野戰可不是他們的強項啊。”
“但願各部能協同好,不要讓他們流竄起來,圍住慢慢耗著就會放幹他們的血,這冰天雪地地缺吃少穿,紅匪的日子不會好過。就怕尕娃們沉不住氣,輕敵冒進,為敵所乘。”
正說著,一個參謀急匆匆跑了進來,“報告司令,前線來電,馬玉龍手槍團已攻入紅匪陣中,此時正在激戰。”陳海鬆忙問:“後續部隊跟上了嗎?”
參謀答道:“其餘各部都在原地防守,隻待馬團攪亂敵陣,迫敵撤退時追擊掩殺。”
“一個團隻怕不夠吧?紅匪陣中尚有萬餘可戰之兵,如放馬團突入腹地,形成包圍,又無救援,隻怕不好脫身。”
“馬團乃一百師精銳,全是騎兵,裝備也好,紅匪疲憊之師,可沒本事留下他們。”參謀自信地說。
此時,村裏傳來一陣鍾聲,隱約夾雜著旋律怪異的誦經聲,該做“晌禮”了。
馬元海對著陳海鬆笑了笑:“尕虎,我們去做禮拜,你是漢人,不必去了,在這休息吧。”說完走到門外,馬驍提了個銅壺給他做禮拜前的小淨,然後其他人相互幫忙完成了小淨,走出了小廟。在一片空地上,司令部裏的幾十個人,站在一個隨軍阿訇身後,麵向西方虔誠的立正。跟隨著阿訇,齊聲誦讀,鞠躬,在小氈墊上跪拜磕頭,然後坐在氈墊上誦經。
也許覺得這裏是後方,沒有戰鬥威脅,警衛們也都去參加禮拜。陳海鬆在小廟的各個房間裏看了一下,都空無一人,招呼十個偵察連戰士進入小廟,把各房間的武器收集在一起,放到電台室,兩個戰士負責把守,兩人在小廟外掩護,廟內的六人分散在小廟空地四周。
半個小時左右,禮拜結束,馬元海和阿訇說著話走了進來,其他人跟在身後也慢慢走進了院子。
外邊的兩名紅軍戰士回到了廟門前,向裏邊打了個手勢。廟裏各處的紅軍戰士拔出駁殼槍,把想回去繼續工作的指揮部人員從各個方向趕回到中間空地上。
馬元海發現情況異常,四下看了看,盯著陳海鬆怒喝道:“尕虎,你這是幹什麽?以下犯上可是要全家問斬的。”
陳海鬆慢慢走到他麵前,說:“尕虎早在臨澤城外的古寨村就陣亡了,循化上四工民團也在那場戰鬥中被消滅了,一直打著循化上四工民團旗子的其實是消滅了他們的紅九軍獨立團,我就是這支部隊的指揮員紅九軍政委陳海鬆。”
“你是陳海鬆?那麽馬步鑾團也是滅在你手了?”
看見對方點頭,馬元海忽然問道:“張掖呢,張掖怎麽樣了?”
“張掖一切都好,還是馬家軍的後勤補給基地,各種物資源源不斷地送來。知道吧,朱紹良奉蔣委員長的命令送來了一個乙種師的全套裝備,步槍就有4000條,迫擊炮就有24門,輕重機槍300挺,真是大方呀。
我都用來武裝被你們俘虜的紅軍戰士了,有將近3000人,現在正在張掖城裏休整訓練,很快就能恢複過來。
你的人都很好,隻是把馬全義、年光源、韋尚公、祁永衡和縣黨部、縣政府的官員們請到總兵府喝茶打牌,請600團的弟兄們在東校場睡覺休息。
隻是馬步鑾那一團人實在不是人,全團人**我們被俘的女戰士,我一生氣,就全都殺了,因為我感覺他們比禽獸都不如,活著也是糟蹋糧食。”
馬元海沮喪地歎了口氣:“哎,大意了,大意了。
我早該想到,你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怎麽可能成為民團營長?
你一個民團營長哪裏會有那麽高遠的戰略眼光?
怎麽可能掌握那麽多的國內外資料?
你帶著外地口音的臨夏話?
哎,是我被你的軍人氣質和武者風度蒙蔽了,給了你張掖休整的命令,給了你請領物資的憑照,讓你光天化日之下大搖大擺地輕鬆行軍,長途奔襲奪了張掖城。
可就憑這麽幾個人,你能拿下我們所有人嗎?
隻要你敢開槍,村裏村外的部隊就會來救援,隻要有一個人跑出去,我的十幾萬部隊就能把張掖城困死奪回,讓你插翅難飛。
你以為憑著你手裏的幾千殘兵敗將就能在十幾萬軍隊麵前翻盤,你太小看我們了。”
說著,背在身後的雙手招了招,猛然向麵前兩手空空、身材矮小的陳海鬆撲了過來。
陳海鬆知道他一身武功,身高力大,生性狡猾多智,定有後手。迎著馬元海虛晃一拳,身體左移,果然,左邊的馬驍手持短刀刺了過來。
馬元海一動,其他人也動了起來,能打敢鬥的撲向四周的紅軍戰士,參謀、文書後勤機關人員找空隙向外亂竄,有些人想從廟門往外跑,看到的是兩支駁殼槍冷森森的槍口,又退回院子,想跑回房間找武器,場地一片混亂。
多謝各位書友的關注,冰雪工作挺忙,勉強能保證兩更,請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