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獨立一團

田中一雄表示自己雖然有心為五常民眾出力,但畢生致力於水稻種植,對當官沒有興趣,加上研究的需要經常會外出,過些天‘插’播結束後就要去延吉地區,收集那裏的水稻良種帶回來研究,培育更高產量的良種。朱會長在任時間長,經驗豐富,對帝國忠心耿耿,理應繼續主持三會工作。自己可以從旁提供支持。

經過討論眾人一致推舉田中一雄擔任名譽會長。

酒足飯飽之後,田中玖與叔叔依依惜別,再三告誡於謙澍等要全力支持、確保安全。隨後乘坐火車返回哈爾濱。

經過幾千人五天的緊張‘插’播,蔡家窩棚墾殖點的第一期兩千畝水田全都栽種完畢,旱地裏的小麥、大豆、‘玉’米、馬鈴薯的種植也已結束。陳海鬆向鬆尾講了田間管理的要領就把農場扔給這個對水稻種植著‘迷’成癡的老家夥,帶著幾個自衛軍警衛趕往延吉去了。

碾子溝深處的訓練場上,人喊馬嘶殺聲震天,汪雅臣率領他的抗聯十軍和陸續到來的華北國軍戰俘、平房勞工中的抗聯戰俘1200多人已經在這裏訓練了一個多月。

一陣哨子的長鳴傳來,組織訓練的副團長祁雲祿大聲喊道:“全體集合!”,正在組織刺殺、障礙越野、敵前單兵戰術、投彈、攀登、騎術、隊列訓練的各連隊在執勤幹部的口令聲中立即停止訓練、收攏隊伍,整齊地跑步過來,迅速在祁雲祿麵前列隊。

三十出頭,身高體壯、‘精’悍幹練、一向自負的祁雲祿對部隊反應速度、令行禁止的表現比較滿意,對著士氣高昂的部下高聲說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們在這裏訓練很長時間,吃了很多苦、受了不少罪,這是咱們過去想著盼著得不到的機會,為的就是有朝一日用我們掌握的軍事技能去殺鬼子。過一會兒陳海鬆司令員要來看望大家,也是來檢驗我們的訓練成果,同誌們要拿出吃‘奶’的勁玩命地練,展示咱們獨立一團的作風和戰鬥力。表現突出的選拔進入教導隊,誰他娘拉稀裝慫就滾到農場種地去,聽明白沒有。”

“明白了!”

“各連轉換訓練科目,立即開始訓練。”祁雲祿見部隊士氣高昂,興奮地下達新的指示。

整齊的腳步聲把各連帶到新的訓練區域,訓練場上再次被口令聲、喊殺聲、幹部的催促聲淹沒。

在張有道、徐明的組織下,白天訓練晚上學習,讓這些出身草莽、靠著骨子裏的硬氣堅持到今天的莊稼漢漸漸明白了階級、國家、民族,明白了革命的意義和目標,知道了黨的新政策、八路軍的曆史和責任。也知道了東北軍區的戰略任務,采取的策略,獨立團承擔的北滿‘騷’擾使命和當前的訓練標準。

按說汪雅臣35年就加入了中國共產黨,而介紹人就是侯啟剛,這個讀過水產學校,學過商業,上過大學,熟讀過馬列主義原著,寫過多篇理論著作的才子是抗聯中少有的大知識分子,他們的組合應該能對十軍進行紮實的政治理論熏陶。然後侯啟剛是個很孤僻怪異的人,加上患有嚴重的風濕病,一直無法正常工作,除了發展幾個幹部入黨,就是機械呆板地推行左傾路線受到部隊中高層的堅決抵製,一個月後自動離去。

他本人被上級組織認為是右傾分子而長期受到冷落,十軍則長期沒有政治幹部開展思想工作,全靠胡子隊的規矩來維持。直到陳海鬆指定十軍留在哈爾濱配合牽製行動,抗聯總部才以熟悉情況為由又將他派回來。試想這樣的一個領導班子對部隊的政治素質的提高能有什麽幫助?

一開始十軍的老人對口如懸河,新名詞一套一套的張有道‘挺’反感,這不和以前各部隊配備的蘇聯留學生擔任的政治部主任一樣誇誇其談嗎?咱軍裏的侯主任走路病病歪歪、說話唧唧歪歪、打不得仗、走不得路,還老是批評這個訓斥那個,怎麽八路軍幹部也是這樣?等上了訓練場,張有道‘射’擊96環、投彈58米,刺殺一對仨,五公裏越野輕鬆第二的成績讓全團上下刮目相看。平時又態度和藹、耐心細致,問寒問暖,查崗查哨,漸漸得到大夥的認可,受到尊重。

徐明身材不高,一張娃娃臉卻不苟言談,做事認真,要求近乎苛責。雖然不打不罵,但折騰人的法子層出不窮,每天訓練結束把大家累得賊死,晚上動不動就緊急集合、營地遇襲,白天哨所被‘摸’、彈‘藥’庫被炸、行軍被伏擊之類的險情更是不斷發生,大家筋疲力盡他卻說這是訓練大家的戰場警覺。要想在戰場上生存下去,隨時都要做好戰鬥的準備,學會應付各種突發事件。

好多以前當過胡子、山林隊的官兵借訓練之機與他‘交’手切磋。結果拳腳上無三合之敵,上手就是殺招,簡潔卻實用,十個人十種倒法,快得出奇,準得要命。‘射’擊固定靶基本不瞄,槍槍紅心,抬手槍響、烏鴉麻雀應聲墜地。投彈五顆顆顆能扔在65米外的籮筐裏。這樣技藝超群的指揮員讓胡子們沒了驕傲的本錢,隻能乖乖地跟著他往死裏練。

還別說,就在處理了十幾個違反軍紀、退伍了三十多個訓練不達標的戰士後,獨立團開始出現明顯的變化。說髒話的、發牢‘騷’的、偷懶耍滑的、巴結上司的、占別人小便宜的越來越少。因為這個隊伍看重的是軍紀、看重的是訓練成績,主持整訓的領導更是鐵麵無‘私’、用人隻看能力。慢慢地都老實了、踏實了,服從命令、認真完成訓練科目、團結戰友成為習慣。隊伍走整齊了、歌聲嘹亮了、訓練自覺了、成績上去了。

汪雅臣都覺得不可思議,自己剛開始徒手五公裏越野,拚了命跑得氣上不來,‘腿’抖不停還用了30分鍾。現在負重20多斤,25分鍾就能輕鬆到達。‘射’擊更是變得簡單,每人幾十發子彈不是白打的,反應動作快很多、瞄準時間大大縮短。投彈原本是莊稼漢的強項,可就怪了,五大三粗的一個壯漢扔個三十米都費勁。還是訓練方法的問題,現在有了徐明的手把手指點,一半的人過了50米。

五十多個原來的幹部通過考核留下30個繼續呆在營連排級崗位上,十幾個還在當班長,還有十來個被調整到後勤部‘門’。一百多士兵因為表現出‘色’被吸收進幹部培訓隊和幹部們一起學習政治理論、軍事指揮、部隊管理。八路軍幹部需要掌握的知識還真是多呀,需要記的、寫的真不少,沒文化的還真是沒法適應。

部隊規定半年後能認會寫少於200字的要退伍、少於500字的不能當班長,少於1000字的不能當幹部,張政委說這是革命的需要,是部隊發展的基礎。這可好晚上連裏的掃盲班、班裏的識字組成了戰士最願意去的地方。過去有事沒事聚在一起喝酒吹牛聊‘女’人,現在都找個犄角旮旯捧著一本油印小冊子結結巴巴地朗讀。

營地整潔規範、生活區、住宿區、訓練區、生產區井然有序,不許喝酒、不許隨意離隊、不許隨地大小便、按時作息,讓部隊麵貌煥然一新、官兵身體素質大幅提高,軍事技能節節攀升。按照汪雅臣的說法拉出去不比鬼子差。他可一直惦記著杜家鎮、山河屯鎮、平安鎮、縣城裏的鬼子漢‘奸’呢!

說來也怪,為了練兵、為了鏟除罪大惡極、囂張跋扈的幾個鐵杆漢‘奸’,部隊沒怎麽成型就發動了連續的攻擊作戰,戰果還不小。建立了各村屯的自衛隊,自己手下最強的一百多人被分配下去當隊長、排長,組織民兵訓練。現在部隊有模有樣了,卻不去實戰練兵了,說是支持‘春’播,不動刀兵。

自己隻好按照軍區的統一部署帶著部下在山穀裏和落戶的勞工一起種植‘玉’米、大豆、土豆和蔬菜,在河邊圈地養鴨子,在山坡上建棚子養‘雞’,壘圈養豬,看這架勢是要長期駐防了呀還怎麽打鬼子?。張政委卻樂此不疲,整天盤算著,戰士們每天能吃幾兩‘肉’、幾天吃一個‘雞’蛋。

徐參謀長竟也不阻攔,問急了就說張掖時就這麽幹的,陳海鬆司令早說過部隊既是戰鬥隊也是工作隊更是生產隊。能自己解決的絕不麻煩地方,不增加老百姓的負擔。還要求把勞動與訓練結合起來,保證軍事技能、身體素質不下滑,還組織勞動競賽,工休時還組織摔跤、舉重、搏擊、爬山比賽。

看在眼裏的都是新鮮事、積累起來的都是新技能。汪雅臣認命了,關內來的八路軍比抗聯正規、認真、有謀略、注重基礎的穩固。自己能感受到部隊的變化,一隻凶猛的東北虎正被一群西北狼訓練的越來越冷靜、越來越爪牙鋒利,不久的將來就會在關東軍身上撕下血‘肉’,自己期待著,求戰的‘欲’望、提升的自信也正在戰士們心中聚集。

和思緒萬千的團長汪雅臣不同,北滿軍區副政委張有道、參謀長徐明、獨立一團參謀長王維宇站在營‘門’口,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急得東張西望、抓耳撓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