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今非昔比
譚何易、唐如儒帶著171師一團300殘兵曉宿夜行又走了兩天在sui溪縣渡過濉河遇見了桂軍當家部隊第31軍和孫連仲的第二集團軍幾個疲憊殘破的團隊,看著友軍又累又餓的慘樣,一團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幸運的,遇見了有先見之明、看著冷漠內心火熱的新四軍。幾隻部隊不敢在敵占區逗留,也不敢合兵一處,再次分散開各自匆匆趕路。
此後十天裏受了不少罪,穿越了大半個安徽終於在渦陽渡過渦河,暫時擺脫了日軍的地麵威脅。新四軍活動在淮北的第四師後勤兵站接待了他們,終於可以吃個飽飯躺在木板**睡個安生覺,不用擔心鬼子的搜索、飛機的轟炸,唉,活著真好!活在後方真好!沒來由的替還在蘇北的王建生他們擔心起來。
與四師政委劉炎交談後他們才知道第五戰區司令部已經在幾天前從南邊的渡口安然渡河,四師粟裕師長帶著一個團親自護送他們前往阜陽,李長官在各渡口留下布告叮囑過河部隊盡快趕去集結。
他們休息了兩天,十幾個不同軍、師的部隊拿出不用的武器、子彈跟四師後勤部換了些幹糧,1000多人結伴又走了五六天終於在周棚鎮找到七軍171師駐地,600多找不到部隊的散兵被一團收容。與昔日同僚相見無不唏噓落淚,一番交流又無不拍著腦袋感歎自己有多幸運,向南突圍的173師、172師遇見了台灣第一聯隊部和兩個大隊的堵擊,不得不分散突圍。
得知第一聯隊第三大隊全軍覆沒,波田中將勃然大怒,命令全支隊7000人以大隊為單位對這股支那潰兵務必殲滅。還調來飛機尋找大股逃敵,利用公路快速機動,連續進行了300裏追殺。7軍部隊越打越小,不得不遠離公路采取夜間行軍,幾次都鑽進鬼子搶先占領的村子裏。拖在後邊掩護或是偽裝主力吸引追兵的幾支部隊全部犧牲。在飛機大炮的打擊下,173師副師長周元少將及四個旅級,十幾名團級官佐戰死,士兵損失超過六成。
一團三團在友軍配合下消滅一個大隊的鬼子竟奇跡般逃脫包圍順利歸隊,而且是留存士兵最多的團隊,受到戰區司令部的通令嘉獎。戰略失誤和拙劣指揮導致徐州潰敗的最高領袖正陷入信任危機之中,聽說此事立即組織新聞媒體極力盛讚兩位團長的英雄事跡已轉移黨內、軍內的不滿情緒和國內民眾的失望悲觀情緒。擢升兩人為少將,分別擔任171、173師的副師長,授予雲麾勳章。
戰區司令部裏莊嚴隆重的授勳晉銜大會後,司令長官李宗仁、副總參謀長白崇禧、戰區副司令長官兼11集團軍司令李品仙、21集團軍司令廖磊、第2集團軍司令孫連仲等將領在會議室裏接見了兩位英雄,仔細詢問他們的作戰撤退過程。
譚何易對著戰區地圖詳細介紹出城以後的經曆,最後說:“卑職不敢貪天功為己有,一路之功皆賴新四軍所賜。我曾向政治宣傳部門說明此事,但他們不許我們替共軍造勢,隻說在友軍支援下即可。幾位長官麵前卑職不敢隱瞞。”
在座幾人都是桂係或雜牌部隊,對最高領袖知之甚深早已見怪不怪。李宗仁說:“你們也不必心生芥蒂,這也是宣傳的需要,吃了那麽大的敗仗,軍心需要安撫、民心需要穩定,你們的勝利無疑可以實現這個目的。你們能夠視死如歸、豁出命去打就值得肯定。”
白崇禧問道:“新四軍整編以後一直在淮河流域默默訓練,聽說將帥不合、裝備不足、訓練不良,不想竟有如此實力!你們沒有誇大吧?”
唐如儒急切地站起身說:“新四軍所部的確戰鬥力極強,公路上包括小原少佐在內百餘人被冷兵器和無聲武器悄悄消滅,我們雙方都未察覺。攻擊時兩三百米外槍槍致命,瞬間消滅全部機槍手,擊斃台灣軍中試圖反抗的日軍軍官和逃跑者百餘人,迫使其餘四百人投降。而他們總共隻有兩百多人,整個戰鬥未傷一人,就這份膽氣足以說明其實力。
卑職曾留學日本,對日軍戰力很清楚,新四軍部隊的表現要較日軍為強,行動隱蔽突然、攻擊迅猛淩厲、下手狠辣無情,投降的台灣軍被嚇破了膽,我們也是陣陣心驚。據說八路軍各部編製有特種部隊,專門偷襲機場、指揮部、後勤基地,開始卑職以為遇見了他們,後來才知道他們隻是一支旅屬偵察部隊。應該是特種部隊和野戰部隊之間的一種存在。”
“你對共軍部隊似乎很了解呀?”白崇禧驚訝地問道。
“卑職從上海戰場撤下來後心裏一直很難過,聽聞八路軍在華北連戰連捷很不理解,但我知道戰場的勝利絕不是偶然的,連續的勝利更是要有平時嚴格的訓練、精心的策劃和靈活的戰略指揮做基礎。所以卑職就很留心收集共軍的資料,年初陳明仁將軍從19軍回來寫了考察報告,軍令部作為作戰經驗印發,我仔細閱讀從中受到很大啟發。
事實證明我的猜測沒有錯,八路軍在陳海鬆主導下很早就開始針對日軍戰術進行嚴格的正規化訓練,戰鬥力較改編前有了大幅度提高。34年湘江岸邊我們跟他們交過手,雖然勇敢,但戰術簡單、單兵素質不如我軍。這次發現他們體能充沛、技能優異、兵力兵器使用自如,精神麵貌軍人氣質霸氣十足,已經對我軍有了不屑之意,早已今非昔比。再加上他們自成體係、戰法靈活多變,部隊令行禁止、上下一心,勝利是必然的。”
“你似乎覺得他們的實力已經超過我們了,是嗎?”李品仙是桂軍老將,不滿地問。
“是的長官,說句不中聽的話,咱們的部隊還是舊式軍隊,沿襲的都是北洋軍時期的操典、戰術,咱們廣西軍雖然能吃苦、作風硬也隻是比照其他軍閥部隊而言。軍事思想、訓練科目、日常管理、戰術指揮都很陳舊,與德軍、日軍無法相比,所以才會在戰場上不斷敗退。
而八路軍、新四軍所展示的實力、取得的戰果,說明他們已經擺脫了舊軍隊的模式,建立起了新的軍事思想。徐州時我在軍長桌紙堆裏無意間看到張愛萍送來的訓練手冊、作戰手冊,讓我由衷的佩服。他們對戰爭的認識遠遠超過我們,戰爭手段的運用靈活全麵,通過綜合訓練戰鬥中需要的速度、耐力、敏捷、準確、協同、配合等身體素質得以完善,服從命令、奮勇爭勝、相互合作等國內軍隊最缺乏的內在品質內化成習慣,他們完全可以憑借訓練的成果贏得戰場上的優勢。
因此卑職認為我們很難與之匹敵,當初賀衷寒、張衝在張掖就斷言其素質遠勝,一年後證明此言不虛。可惜,陳海鬆慷慨將其心血所著送給我們,這麽好的東西並沒有引起各級長官重視。卑職請求給卑職半年時間和一個旅,按八路軍的訓練手冊進行訓練。”
白崇禧對這個日本士官學校畢業、廣西名門出身、思想深邃的年輕軍官很欣賞,雖然話有些刺耳卻很中肯,見廖磊、孫連仲等人麵露怒色,鼓勵道:“你還真是用心,這很好,一支有生命力的部隊就是要不斷吸收別人甚至是敵人的好的方法。我是支持你去實踐的,可是日軍在徐州沒有實現消滅我軍主力的圖謀,定然會繼續南下攻打武漢。我們第五戰區肯定又是首當其衝,鬼子不會給我們從容恢複休整的時間的,大戰將起,備戰第一。等過了這一關,我就給你們一個師去訓練,爭取練出一支鐵軍。”
李宗仁對桂軍此次徐州作戰也不滿意,能有一些新風帶動部隊增強實力他還是樂見其成的。說道:“是啊,目前我軍殘破,三分之一的部隊沒有歸建,歸建的部隊也有一半的損失,重兵器損失更大,急需強力支援。當初新四軍編在五戰區,張愛萍受周先生委托曾來請戰被我安排在原地防守、外線遊擊。要知道他們那麽能打當初就讓他們去魯南了,不過這次多虧他們在敵後騷擾,接應了我們許多部隊。功不可沒,我會向葉挺致謝的。
當前軍情緊急,我考慮把新四軍集中起來使用,你們覺得葉挺會答應嗎?”
白崇禧想了一下,用手捋了捋頭頂稀疏的頭發搖著頭說:“德公想的簡單了,雖然加入了國民革命軍序列,但一貫自成體係,獨立作戰。他們主張深入敵後開展積極地運動戰、遊擊戰,反對固守一地做無謂地消耗。你集中使用他們無非是要他們依托陣地阻擊日軍的進攻,這和他們的作戰原則相悖,肯定不會接受。
當初閻百川好說歹說,周先生才答應守衛平型關,具體作戰中也不是固守關口,而是內外線結合,甚至派兵偷襲南苑機場,才獲得關前戰場兵力火力的優勢,一舉殲滅板垣師團。此後再沒聽說過八路軍打過陣地戰、阻擊戰。葉挺或許願意、項英、陳毅等人決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