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駐屯馬鞍山
望著佐藤蹣跚著離去，森本難掩心中的傷感，難過地說：“一場戰鬥就讓一個聯隊失去了戰鬥力，這以後還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犧牲呢！帝國不會接受這麽大的損失的，蘇俄也許不是一個好對手。╔?╗”
滿腦子怎麽奪取更大勝利的中村不像基層成長起來的森本對傷亡那麽介意：“將軍不必傷懷，僅用六七個小時攻下堅固高地工事，死亡數還少於守方陣亡人數，說明皇軍的戰鬥力遠在俄軍之上。如果換做我軍防守，相同條件下對方會頓足十天以上，付出十倍以上的代價。我們要善於從表麵現象中看到本質的東西和我們強於對手的地方，堅定我們的信心。
我也為這麽大的傷亡震驚，好在第一步計劃順利實現。我們必須盡快完成北部屏障的建設，做好迎擊俄國人反撲的準備。這隻是個開始，真正的較量還在後麵。”
“出兵蘇俄境內作戰，尾高師團長那裏應該會支持，但還得征得朝鮮軍、大本營的同意，我看他們不一定願意我們這麽幹。”
“我將向上通報最新戰果、擬定新的計劃，我軍初戰告捷，奪回爭議地區全部領土，皇軍將遵守大本營指示停留在現有地域組織防禦。但俄軍依托馬鞍山堅固陣地利用長程火炮不斷襲擾我軍，造成守軍較大損失。為保證張鼓峰長期有效控製在帝國手中，19師團將派出滿洲部隊驅逐當麵之敵，皇軍僅提供炮火支援。這樣模糊處理應該可以得到認可。”
“現在咱們是將在外不由帥，不過我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帝國領土的安全，我們問心無愧！”
“是的，大本營的長官們根本不了解前線守軍將要麵對怎樣瘋狂的進攻，經受多少飛機大炮的**，我們隻是把戰線東移北推了兩三公裏，取得更好的防禦縱深而已，我相信這樣做是對的。╔?╗我這就去洋館坪，帶領那裏的部隊前往馬鞍山接收陣地和物資。”
“我也跟你去，我想親眼看看那裏對張鼓峰防禦的現實影響，也想看看這隻部隊創造的戰果，問問這個勇敢的滿洲人是怎麽做到的，這種大膽的穿插迂回皇軍也需要使用。”
上午十點，雨水中一長串30多輛搭著雨棚的蘇聯五噸“斯拉夫”載重卡車離開了洋館坪，上麵坐滿了琿春邊境守衛隊的官兵，74聯隊兩個中隊的日本步兵。他們是從馬鞍山專程趕來接人的車隊。帶隊前來的突擊支隊長劉建力少校此刻正和森本伸樹少將、中村美明大佐、山炮兵25聯隊長田中隆吉大佐、第一大隊長長島永健少佐、19師團坦克練習所指揮官山下勇一中佐、74聯隊第一大隊長宮崎次郎少佐、邊境守備隊鬆本康夫顧問官、張海清司令等人坐在第一輛車廂裏，用流利的日語詳細描述著戰鬥的過程。
汽車戛然而止，意猶未盡的眾人被告知第一處戰場已經到了。森本披上雨衣帶頭跳下高大的車廂，後邊車上的日本步兵連忙下車前出一百多米布置警戒線。
遍地的汽車殘骸、破碎的武器零件、大坨大坨暗紅的地麵，讓人相信這裏的確發生過一次激烈的戰鬥，當走到路邊50多米一片草地旁映入眾人眼簾的是草草擺放在這裏的幾百具俄國士兵屍體，身上布滿彈孔和創傷。
“將軍、各位長官，這裏躺著的就是蘇俄32師94團二營官兵，全營編製560人，有一些在劇烈的爆炸中屍骨無存，各位看到的是441具遺體。╔?╗這位就是94團團長列爾夫什卡上校，這位是二營營長維克多少校均被當場擊斃。”
森本不敢相信羸弱的滿洲軍隊就憑100多人能打死這麽多敵人：“打死這麽多敵人你們損失多少人？”
劉建立語調平淡地說：“長官們或許不會相信，我軍沒有傷亡！”
“什麽？”“怎麽可能？”“不能這樣開玩笑！”
“我們使用了繳獲敵人的坦克，在馬路邊伏擊了毫無防備的援兵，所以沒有傷亡。各位長官請跟我來。”說著領著眾人朝著坦克營營地走來。
他邊走邊說：“前麵就是蘇軍坦克隊駐地，孤立部署在這裏被我們利用暗夜突擊進去，繳獲了十二輛輕型坦克和全部油料、彈藥。”
遠遠地眾人看到鐵絲網圈定的院子裏麵停放的十二輛炮口高抬、威猛雄壯的蘇製bt-7坦克，無不感到驚歎，知道這些寶貝已經被繳獲更是欣喜。突然12輛坦克發出怒吼，發動了、移動了、跑了起來，出了院子向著對麵遼闊的草原急馳而去，在500米處靈巧的轉身開了回來，在路邊再次轉向一字排開連續發射出三發炮彈後，炮塔緩緩轉動著，兩挺機槍潑灑出金屬風暴。
眾人明白了，夜裏他們就是這樣伏擊增援部隊的，這樣威力下任何部隊的任何反抗都是遲到的、徒勞的。山下勇一中佐更是不可思議地張大了嘴巴，坦克不僅僅能掩護步兵衝鋒還可以像移動的堡壘這樣伏擊敵人？他不由自主地向停在原地的坦克走去，繞著一輛坦克轉了一圈，拍拍這摸摸那，然後爬上車身，掀開駕駛蓋，和裏麵交流了兩句，鑽了進去。╔?╗坦克再次發動，搖搖晃晃地馳向草原深處。
森本和中村相視一笑，也向坦克走去，他們不會駕駛坦克，跟坦克沒有山下那麽深厚的感情，可剛才表演所展現出的高速、靈敏、火力還是讓他們受到強烈震撼，如果今天淩晨這些鋼鐵巨獸出現在戰場上那會是什麽後果，不由得一陣慶幸一陣後怕。
森本用指頭敲了敲，用皮靴踢了兩腳，退後十幾步拔出南部手槍對著車身打了三槍，走過去看了看，敲掉了幾塊綠漆皮，連個凹坑都沒有，真是移動的殺人堡壘。
一旁的中村美明不關心它的具體性能，隻考慮它對戰役計劃的實際影響，向陪在身邊的劉建力問道：“劉桑，這家夥如果出現在昨天的戰場會怎麽樣？”
“由於他的高速和裝甲，一般部隊無法阻止他的前進，他會輕鬆出現在我軍攻擊部隊的側後方，以火炮和機槍對進攻官兵造成重大傷亡。”
“我想那將是災難性的，有什麽辦法可以對付它？”
“讓他失去油料，他就無法去任何地方；在他進攻線路上挖掘壕溝、擺放障礙物阻止他的高速機動；可以用反坦克炮擊毀它；也可以用集束手榴彈、炸藥包、大裝藥手雷炸斷它的履帶。如果步兵勇敢可以爬上去，往駕駛艙裏扔手榴彈。”
受到強烈震撼的森本少將開始為自己部下的生命發愁了“劉桑，俄國人這種兵器多嗎？”
“每個師都有裝備，多少不一樣。還有專門的機械化旅，相當於皇軍的戰車旅團。總體上比我們多好幾倍。”
森本很受打擊，遲疑了一下問道：“你認為我們和蘇俄部隊作戰取勝的可能大嗎？”
劉建力表情莊重地說：“將軍，看看今天不到一天我們取得的戰果，我們就應該認清蘇俄軍隊虛弱的本質。╔?╗他們是比我軍裝備先進、火力強大，可一個團2000多人已經消失，大量的裝備落入了我們手中，可見決定勝負的是人而不是這些冰冷的武器。我認為無論是從部隊訓練、軍官指揮、士兵素質、戰鬥作風、頑強程度，我們都於上風，如果我們更加主動去破壞他的裝備優勢，我們必將完勝對手。”
中村很欣慰，與強大的蘇俄交戰部隊的士氣至關重要，良好的開端必須善加利用，以鼓舞19師團建立更大業績。這小子很不錯，為了打消19師團上下對蘇軍大量坦克的恐懼心理，故意向奪了敵人坦克的劉建力問道：“你說的很對，我們就是要發揮我們的優勢維護皇軍的榮譽。不過，這家夥太厲害了，必須尋找到對付他的好辦法，否則我軍損失會很大。”
劉建力展示坦克的威力可不是想把鬼子都嚇回去縮到張鼓峰上去防守，司令一再說敵後突擊隊戰果越大越能吸引日本軍隊作出戰略上的誤判，擴大戰鬥的範圍，把戰火蔓延到蘇聯領土上去。他連忙說：“這東西貌似強大，可到了晚上機動性、火力都大打折扣，遇到伏擊也隻有起火爆炸的份，他的裝甲很薄，擲彈筒的榴彈都能把他炸趴下。所以卑職以為隻要皇軍掌握正確的方法，限製他白天的機動，在晚上出擊完全能夠炸毀它繳獲它，畢竟這東西蘇俄也不多，戰場上有一二百輛就不錯了。”
森本明顯鬆了一口氣，琢磨著自己旅團裏有多少種武器能夠置他於死地。這時跑出去的坦克開回來了，手上沾了些油汙的山下鑽出駕駛艙，跑到中村麵前興奮地說：“好東西，好東西呀！比皇軍的坦克性能好的多！越野速度達到了60公裏，火炮口徑、炮彈、子彈的攜帶量都超過了我軍列裝的95式。╔?╗唯一的缺陷是使用汽油，不如柴油安全有力。卑職的訓練所隻有十幾輛95式，請求把這些坦克調給卑職訓練使用。”
中村琢磨了一下說：“山下君拿這樣的殺人利器去搞訓練你不覺得有些暴殄天物了嗎？武器就是要拿來用的，到戰場上去展示威力的。在劉桑的手裏可以殺死幾百敵人，進了訓練所就成了擺設，對戰役沒有任何幫助。所以我希望繼續由劉桑的部隊來使用，去不斷地突擊、伏擊，打亂敵人的後方。”
山下勇一少佐在德國受訓回來一直期待著統帥鋼鐵洪流去碾碎帝國的敵人，可惜國家工業達不到德國的程度，部隊的作戰思想還停留在一次大戰時期，軍部大佬們都不重視機械化部隊建設，自己回來兩年了隻能守著緩慢呆笨的95式培養少得可憐的坦克兵。而每逢大戰也隻是把自己的十幾輛坦克配置給進攻的步兵聯隊打打掩護壯壯膽，根本沒有發揮出坦克的突擊作用。今天滿洲突擊隊的戰果深深刺激了他，這才是坦克兵應該做的事，他渴望馳騁在敵人側後大殺四方。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大聲抗辯：“參謀長閣下，我們完全能夠執行這些任務，我們一直渴望真正地在戰場上去磨練自己，可作戰計劃沒有給我們安排任務。這不公平，卑職請求率領訓練所全體參戰，執行突擊伏擊任務。”
森本對山下的主動請戰很讚許，也不想讓這麽好的裝備落到滿洲人手裏，拍了拍滿臉期待的山下的肩膀說：“喲西，我讚成！強大的部隊都是在戰火中淬煉出來的，訓練所雖然不是戰鬥部隊編製也要利用難得的戰場主動出擊，發揮出突擊力量的實力。”
中村原本不想動用日軍部隊出現在前線的，可確實沒理由反對專業坦克部隊希望增編坦克、出擊作戰的請求。見劉建立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就對山下說：“好吧，這些裝備和那個營地就交給你們戰車練習所使用了。希望你們多向劉桑請教，盡快熟悉戰場環境，製定出作戰方案，取得輝煌的戰果。”
“嗨依！感謝長官成全，我這就回去組織全所過來。”
劉建力毫無被人挖了牆角的不快，很忠誠地提出自己的看法：“將軍、大佐、中佐先生，需要提醒一句的是，坦克作為戰場重要突擊力量是敵人重點破壞打擊的目標，單純的坦克兵駐守一地是危險的，我軍成功偷襲就利用了這一點。卑職建議至少要有一個中隊的帝國步兵配屬坦克部隊一起行動，可以搭乘汽車或直接搭乘坦克隨行保護他們的日常安全和進攻時的側後安全。”
“喲西！很有必要，山下君去調集坦克部隊吧，我們會給你配備掩護部隊的。”從善如流的中村滿口答應下來。
安頓了坦克，領著眾人參觀了繳獲的大量輕武器、在日本人眼裏堆積如山的物資，每個人都對劉建力這個滿洲軍官刮目相看。
在劉建立的引領下，軍官們參觀了已被占領的位於長湖後方蘇軍炮兵陣地，站在起伏的丘陵上通過望遠鏡可以清晰地看到兩三公裏外的張鼓峰上飄揚的日軍軍旗和滿洲旗以及忙於進行防禦準備的73聯隊的官兵。中村和森本都意識到這裏的位置相當關鍵，一旦落在俄軍手裏那就是張鼓峰守軍的噩夢，下定決心要在這裏阻擋蘇軍的反攻。
田中隆基和長島永健兩個炮兵軍官見到45反坦克炮還沒什麽，見到107加農炮和120重迫擊炮像見了寶貝似的，他們昨天可是領教過這兩個大殺器的威力，田中隆基手中的三個山炮大隊都受到損傷，尤其是甑山的兩個大隊陣亡100多人，毀炮三門，受損兩門，他強烈要求用來補充皇軍部隊的損耗，就地建立炮兵陣地支援滿洲部隊的防禦。
考察了94團指揮所和後勤倉庫後，緊日子過慣了的日本軍官們對一個步兵團竟擁有如此多的物資搖頭咂舌，就這些軍用食品足夠節儉的日軍一個旅團使用一周以上。他們又詳細勘察了地形和周圍的環境，對在這裏建立大隊級別的堅固防禦陣地堅守十天以上充滿信心。
為此決定由滿洲國琿春邊境守備隊向朝鮮軍司令部提出進駐張鼓峰地區，宣示主權的籠統模糊的請求，立即與延吉步兵第八團一道利用蘇軍現成工事擔任馬鞍山的防禦任務。
為確保戰役目標的實現，決定74聯隊第一大隊1、2中隊400人，山炮兵25聯隊第一大隊380人，野戰重炮兵15聯隊第三大隊350人、換裝滿洲軍服，打出滿洲旗駐紮馬鞍山地區協助防守，宮崎次郎少佐任防禦總指揮。師團裝甲練習所150人、第三中隊200人組成裝甲突擊集群，在外線襲擾蘇軍。所有部隊盡量使用繳獲的蘇製武器和彈藥，減少後勤補給壓力。
隨後馬鞍山駐軍各部立即劃分了防守區域，分發了武器彈藥和其他物資，確定了相互協作的具體方式方法。隨後按日軍防禦作戰標準開始修整蘇軍防禦陣地，調整火力配置，開挖四通八達的交通壕、儲藏洞和防炮洞，做長期堅守的準備。
交接完畢，劉建力提出繼續率領殘部向東北方向突擊，襲擾蘇俄很快開始的反擊部隊的後方，減少正麵戰場的壓力。
中村和森本對立下大功的突擊部隊的印象非常之好，擔心他們區區60多人陷入包圍難以脫身，挽留他們撤回後方整補卻被劉建力婉言謝拒，要給他們補充兵力也被拒絕。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乘坐六輛汽車消失在雨霧之中。
劉建力來到擔任馬鞍山北部126高地東段防守任務的琿春守備隊第一大隊陣地上與四位老哥見麵，幾天不見，這個小老弟真的就立下了汗馬功勞，今後可要飛黃騰達了。好在他來了以後和大家處的融洽，大家也關照他，拜了把兄弟，現在能來看大家，就是還記著這份情分。大家自然與他親熱，聽他說了一路的經曆，讚歎之餘心驚不止，老四還是勸他不要太冒風險，功勞夠大的了，沒必要去闖俄國人的刀山火海。
這老五卻說這是在給咱中國人爭臉，日本人打骨子裏瞧不起咱們，用咱們也是拿咱們當炮灰，咱們自己心裏得敞亮。這場戰爭咱們就當是在練兵，見識一下現代戰爭的樣子，把我以前給你們說的那些防禦戰術用起來，打退敵人、保存好自己就是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