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收攏散兵兵(17 49)
跟蔣介石、顧祝同鬥了幾天嘴處理完興化韓德勤24集團軍整頓縮編工作的陳海鬆於22日趕回安慶，從大渡口直接登岸進入皖南。（)
過了石台縣橫船渡，拐向東北沿大路趕往七都，剛進入一條山穀，遠遠地有一個小山村，機敏的陳海鬆發現前麵有異，裏麵藏有軍隊。立即命令特戰小隊20多人隱蔽，從兩側山林中摸過去，控製製高點形成火力交叉覆蓋。
見各處傳來到位的鳥叫聲，陳海鬆才帶著兩個戰士順著道路摸進到處翻騰的亂七八糟、農具、柴草隨處亂丟的村莊，在一個較大庭院敞開的大門前，聽到裏頭嘰裏呱啦的爭吵聲。
聽了一會陳海鬆放下心來，是一群川軍潰兵，陳海鬆不免搖頭，這川軍部隊素質是低，潰敗下來又靠近前線怎麽也該在村外、村裏放置幾個遊動哨兵吧。
隻聽一個粗嗓門的聲音響起：“格老子的，咱們出川幹啥子來了嗎？有鬼子也不打，從青陽一路退下來，那麽多的好地形不用。在七都四個師守了四天，長官們天天吵架，鬼子來了咱們卻撤了，搞啥子名堂嘛！”
另一個公鴨嗓子地搭腔訓斥：“龜兒子喲，你懂毬個啥子！咱們30萬人跟著甫公出川，現在還剩下好多個，你也是老兵，你掰著指頭算算。就咱們這些破槍壯丁上去也是送死，靠你娃攔得住東洋人？當官的不比你亮堂，他們都跑了。你還充啥子大頭鬼嘛。”
又一個聲音說：“連長，我看戴將軍領著的戰地服務團就很不錯，別個都往南邊跑他們硬是頂了上來，咱們的人都跑完了他們還要堅守。我看他們是真心抗日的，跟著那些個逃跑將軍咱們也就是混混日子，真個沒得意思。要不咱們回去幫他們去打吧。”
公鴨嗓子的又開口訓斥：“你龜兒子吃飽撐的了，別個跑都跑不贏，你瓜娃還要去送死，好好好，想去的都去，老子要去江西找部隊。起碼可以多活幾天，每月還有十個大洋可拿，每天吃兩頓幹飯。”
粗嗓門的積蓄爭辯著：“連長，戰地服務團的那些個學生娃說的對。軍隊就要保家衛國，當兵就要殺敵立功。咱們這麽一直跑，跑到哪裏是個頭嘛，真個要跑回四川去嗎？”
“你個瓜娃，說你哈爾你還真是哈。學生娃巴不得你去拚命。是不是看上哪家學生妹子心裏花花了。你狗日的別做白日夢了，你死了沒得人為你掉一滴眼淚，隻是害了你的父母。算了，不要耽擱時間了。這個寒酸地方沒糧沒肉又靠近前線，不可久留。趕緊集合上路。”
屋裏一陣腳步聲傳來，幾個個頭不高的國軍低級軍官衣衫不整地走到院子裏。陳海鬆向左右兩人打了個手勢。咳嗽一聲昂首走進院門。
幾個垂頭喪氣、各懷心事的人陡然見到三個全副武裝的中央軍官兵嚇了一跳，等看清來人軍級連忙七手八腳地收拾軍容儀表，立正行禮。
為了收拾韓德勤而一身國軍二級上將服飾的陳海鬆皺著眉頭看著麵前幾個手忙腳亂的軍官，回禮說：“我是第七戰區司令長官陳海鬆，正趕往七都，準備指揮那裏的部隊消滅攻進皖南的鬼子。（)我命令你們帶領你們的部隊立即回到七都去，回到抗日戰場上去。”
幾個軍官滿臉狐疑地看了看比他們還要年輕的國軍上將，陳海鬆他們聽說過，出川之前就聽說過，平型關一戰成名，此後連戰連捷、步步高升，九江大捷據說就是他整出來的。竟然就是這麽個普通人，隻帶了兩個人就來打鬼子了，真是夠膽大的！
相互交換了下眼神，一個中等個、幹瘦的上尉上前一步睜大眼睛盯著陳海鬆的軍階胸章核實了一下他的身份，抬手敬禮發出公鴨嗓子的聲音：“卑職146師435旅二團三營三連長範疆明，正組織部隊休息，準備南下經徽州去上饒。”
陳海鬆看了看他身邊的三個人表情各異，兩個小個子的流露出失望的表情，明知故問道：“範連長不會是搞錯了吧，第三戰區有令，23集團軍固守七都十天，今天才是第四天吧。你不在七都執行任務，擅自帶隊逃離戰場可是死罪呀。”
範疆明連忙分辨：“將軍有所不知，23集團軍確實奉命退到了七都，昨日戴總參議趕來傳達了顧長官的死守命令，不過他帶來的一個參謀和咱們唐總司令是朋友，透露出戰區司令部已經撤往江西上饒的消息，軍前一陣喧嘩，各部自行撤退了。
咱們得到消息晚，今天才下來，七都除了戴總參議的戰地服務團兩千餘人已經沒什麽成建製部隊了。”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第三戰區沒有下達撤退命令，你們脫離陣地就是擅離職守，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否則我要對你們執行軍法！已經離去的部隊我會命令他們回來。”
範疆明看他就帶著兩個人竟威脅自己一個連五六十號人，很是不屑地說：“長官你是七戰區的長官，咱們是第三戰區的部隊，歸唐總司令和郭軍長統領，我們要追隨自己的長官撤到上饒去，你有疑問可以跟咱們唐總司令交涉。”
說完向陳海鬆隨便地敬了個禮，回頭對聚攏過來的幾十個歪戴帽子斜挎槍的散兵招了招手，嘴裏喊道：“弟兄們，鬼子快來了，咱們走！”
還沒等他回過臉，陳海鬆身邊的一個特種兵一個箭步上前，一手扣住他的咽喉一手掏出他吊在肚子上的駁殼槍指著他的腦袋。
身後沒見過高官的士兵們本就有些忐忑，見官長被人拿槍頂住嚇了一跳。幾個平時跟連長關係不錯的家夥提起槍衝出來沒兩步，遠處幾聲槍響，腳下土塵暴起，不遠的山坡山站著幾個中央軍。手裏端著中正步槍瞄向這裏，再向四周看去，乖乖不得了，十好幾個都是正牌國軍，盯著鋼盔，嚇得再也不敢動彈。
陳海鬆走到兵士麵前，高聲說：“川軍隨甫澄將軍出川，足跡遍及大江南北、功勳卓著威名顯赫。楊森在上海、饒國華在廣德、王銘章在藤縣誓死血戰，打出了川軍的威名。
甫澄將軍雖然病故，但他留有遺言：抗戰到底，始終不渝。即敵軍一日不退出國境，川軍則一日誓不還鄉！言猶在耳，何等的豪邁，堪稱國軍楷模，讓我輩敬仰。
可我沒想到。甫澄將軍最可信任的21軍23軍組成的23集團軍竟是這個樣子，長官貪生怕死畏敵如虎，士兵毫無羞恥隨波逐流，部隊鬆散如羊士氣低落。你們出川時的豪情都到哪裏去了？你們為民族爭生存、為四川爭光榮的決心哪裏去了？
我知道你們委屈，補給不足、裝備陳舊、部隊被拆的七零八落。當官的無情無義克扣軍餉，可你們還拿著八斤半還是中國軍人就要以國家民族利益為重。麵對強敵就要敢於戰鬥。
部隊的尊嚴不是別人施舍的，是靠戰鬥力打出來的，楊森上海打得好優先補充，可在安慶卻潰不成軍，王陵基全是保安團拚湊而成，黃梅之戰打得異常頑強，為川軍掙回了麵子。
唐式遵可以是楊森也可以是王陵基，而你們這些四川漢子都應該當好合格的中國軍人。我不需要隱瞞什麽，第三戰區、第10、23、32集團軍司令部都已經撤走了，當了可恥的逃兵。這裏確實不是我的防區我是主動趕過來的，我不願看著大片河山淪入侵略者的魔爪。
此次我帶來了第七戰區新五軍和新八軍一個旅，作戰目標就是要把小鬼子消滅在皖南，讓日本人看看中國軍人不都是膽小鬼，還要讓國軍中某些人看看，中國軍人應該怎麽去履行自己的職責，更要讓中國的來百姓看看中國軍人是可以信賴的、依靠的。
你們要還是有良心的中國人，還是有熱血的四川軍人就跟我走，到七都去打鬼子。”
說著，向製服了範疆明的特種兵揮揮手，那個特種兵鬆開範疆明的脖子，把駁殼槍插回他的匣子，無所畏懼地退回陳海鬆身邊背手站立。
那個嗓音粗重的軍官站到大口喘氣滿臉驚駭的範疆明麵前說：“連長，陳長官說的沒錯，咱川軍的榮譽要靠咱們自家去打拚，四川人的光榮要靠咱們自家維護，見了鬼子就跑實在是丟人，老子一輩子都不會安逸。兄弟對不住了，我要跟陳司令走。”
另一個聲音的軍官也站了出來：“咱們四川人最服英雄好漢，有常勝將軍領著咱們也殺幾個鬼子給死去的兄弟報報仇。往後我就跟著陳司令幹了，連長，告辭！”
兩人說完走到陳海鬆麵前敬禮請求收留，陳海鬆與一排長汪有平二排長劉四更一一握手表示歡迎，對剩下的說：“我的部隊裏隻看表現、隻重能力，沒有地域門戶派別、沒有吃空餉喝兵血，想抗日的我都歡迎，不想去的我不勉強，不過將來你們麵對子孫時會難以啟齒。”
大部分士兵陸陸續續走了過來，陳海鬆看了一眼猶豫著的範疆明，帶著汪有平、劉四更和40多個戰士轉身離去，快走到院子門口時，身後傳來範疆明的聲音：“陳長官，卑職願意追隨將軍殺鬼子。”
陳海鬆走回來看著範疆明和他身後跟過來的十幾個老兵嚴肅地說：“我的部隊紀律嚴明，要求必須服從命令聽從指揮，吃苦耐勞，打仗敢拚命，平時要愛護百姓嚴格訓練，你們能做到嗎？來了就不能後悔！”
範疆明這下異常堅定地說：“你老人家隻要領著咱們打鬼子、打勝仗，其他的咱們都聽你的。咱們過去也是吃苦人，挨過凍受過餓，以後我們就豁出去了。”
陳海鬆收回加了威勢的目光握住範疆明的手笑著說：“歡迎你，這個連還歸你帶。”
一行人重新編隊，特戰隊員們抓緊時間給川軍傳授作戰要領，路上又遇見幾股潰散下來的成排成連的川軍匆匆向後方趕路，被陳海鬆一一收服，到了七都，竟湊了三百多人。
25日淩晨趕到了七都鎮，安排川軍吃飯休息，探望了堅決抗日的戴戟將軍、新四軍駐徽州辦事處主任劉順元上校，第九戰區後方戰地服務團三團團長宋雲中校等當地幹部。
對他們不畏強暴、誓死抗爭的精神高度讚揚，指出由於第三戰區主動放棄皖南，作為安徽省的一部分，管轄江蘇安徽兩省抗日的第七戰區將接手皖南防務，新五軍、新八軍、68軍將開赴徽州打擊進犯的日寇，七都所有部隊應聽從第七戰區指揮。
戴戟對陳海鬆早有耳聞，如雷貫耳的功勳讓他十分欽佩，他早已對國民黨的消極抵抗政策嗤之以鼻，親身感受了國民黨官員隻知道自己利益無視民眾災難的可恥行徑，對這個民族英雄般的豪傑主動前來助戰深表感謝，表示皖南行政公署服從第七戰區領導，將積極組織民眾支持部隊作戰。
順利完成了對接，此後雙方圍繞著遏製敵人西線攻勢進行了緊急部署。陳海鬆根據現實條件提議放棄七都，全體撤往美溪，與145師聯合阻擊敵人，隨後趕來的新八軍、68軍將堵住入侵之敵的退路，將其長期圍困予以殲滅。
戴戟以為陳海鬆會在七都進行阻擊，還在為兵力不足發愁，見他用兵相當灑脫毫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拋開局部掌控大局，做出了合理的部署，後邊還有兩個軍做外援，安心下來，又詳細介紹了皖南的政治經濟軍事等情況，幫助陳海鬆進行整體謀劃。
板垣征四郎進入七渡鎮時，陳海鬆也進入了145師把守的美溪鎮。
佟毅少將沒有想到兵荒馬亂的處在戰鬥前沿的美溪一下來了一個上將一個中將，連忙出鎮迎接。陳海鬆一番好言撫慰，稱145師是川軍的驕傲、真正的抗日部隊。
鎮子不大，百餘座白牆青瓦的徽派建築依山麵溪而建，巧借地勢、錯落有致。對麵山上林木蔥蘢、溪水輕盈、空氣清新、雲霧繚繞。雨後的石板路光滑潔淨、行人極少，路旁的院落基本都大門緊鎖，沿街牆壁高處開的小圓窗上倒有人在向外窺看。
很快來到鎮中心的師部所在地萬家祠堂，陳海鬆向佟毅通報了東線敵人15師團今日進入七都、第三戰區部隊相繼離開皖南的情況，詢問他有何打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