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慘烈的白刃戰
第三道防線上的前線總指揮曹裏懷曾任紅五軍團參謀長、一四方麵軍會師後任四方麵軍作戰局長，險些被張國燾槍殺，後跟隨朱德返回延安，擔任紅軍大學隊長、留守兵團參謀長，是較早接觸、領會陳海鬆進攻、防禦戰術原則並組織部隊訓練的八路軍將領。
此次由他獨立指揮寶雞作戰，他也是盡量按照條令要求組織兵力火力，創造性地使用了大麵積雷場製約敵人進攻的新戰術。試圖通過雷場限製敵人活動區域用火力殺傷，製約敵人的集團優勢，前沿陣地通過步機炮的交叉火力大量殺傷鬼子有生力量。
此時他用望遠鏡觀察著戰場的局勢，戰術的安排相當成功，鬼子被地雷陣限製在狹長的公路上，被炮火消耗。然而殘餘鬼子瘋狂地衝鋒、凶悍地突擊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畢竟留守兵團是首次和鬼子交鋒，對敵人的凶殘知道一些卻沒有切身感受，讓29歲的他有些緊張。
好在敵人的飛機來不了、坦克沒有油、大炮沒炮彈、被地雷限製在狹小地域裏遭到炮火嚴重削弱，而留守兵團火炮加上擲彈筒有上百門，輕重機槍上百挺，步槍四千支，靠強大的火力把大部分的豬突者放翻在衝鋒的路上，陣地前的也被迅速調整的交叉火力幹掉。
正興奮著數百匹高頭大馬已經從公路旁的野地裏衝出來，麵色猙獰的片桐茂恨透了麵前陰魂不散處處跟自己作對的八路軍部隊，借著煙霧的遮蔽領著自己殘存的騎兵冒險從路基下的田野發起衝擊，顧不上身後不時傳來的爆炸，希望憑著騎兵的速度衝垮敵人的防線。
騎兵在敵人堅固陣地、強大火力麵前發起正麵進攻無異於自殺，可被仇恨焚毀了理智的片桐茂實在不甘心有著悠久光榮傳統的騎兵第一旅團在公路上被炮火撕碎，他要展現帝國軍人悍不畏死、堅忍頑強的武士道精神，哪怕是向前輩們一樣死在衝鋒的路上也決不後退。
他的執念換來了八路軍的積極響應，曹裏懷按照西路軍對付馬家軍的戰術早做好了防止騎兵突擊的準備，炮彈、榴彈、機槍子彈立即聚攏過來，形成鐵火幕牆把目標巨大的神駿的東洋馬、猥瑣的東洋兵、不甘的片桐茂全部送回東洋。
戰鬥還在繼續。由於騎兵的幹擾牽製，後麵跟進的第二大隊的殘餘步兵趁機衝到火力減弱的阻擊陣地前，用擲彈筒、機槍掩護、手雷開路。數十人跳進了一線戰壕，並向兩邊擴展突破口，更多的鬼子湧進突破口，機槍手雷持續發威。形勢相當危險。
曹裏懷連忙命令後方炮兵、第二線的重機槍阻截鬼子後續部隊，二旅預備隊出擊。
二旅長閻紅彥從軍以來一直在晉陝兩省搞兵運、拉遊擊隊，最遠參加東征跟晉綏軍打過仗，以後就在河西防禦。一年多來滿耳朵裏灌的都是八路軍此處大捷彼處完勝、繳獲若幹、收複某地、新增幾團等好消息，想來小鬼子的實力應該跟晉綏軍差不多。
此刻就在一線陣地裏從沒跟鬼子交過手的他。實在想不到鬼子兵凶悍如斯，這要是國民黨反動派的軍閥部隊遭到這樣的猛烈打擊早就跑得沒影了，邪了門的鬼子殘兵不足千人依然鬥誌昂揚、攻勢淩厲，現在還衝到自己的正麵陣地裏來了，突破口還在擴大。
15歲就當兵、16歲入黨、現年29歲的閻紅彥也是屍山血海裏打過滾的陝北紅軍裏的悍將，部隊這麽強的實力還讓人家突破了陣地，好說不好聽呀！他怒目圓睜一把扔掉帽子，拿出當年陝北紅軍30軍政委的殺氣抄起一把大刀帶著一個連就撲了過來。
在二線陣地指揮重火力的二旅政委習仲勳才25歲多。別看年輕入黨已經十年。在陝南、陝北、關中到處搞兵運、鬧暴動，建立了幾個小根據地，算得上陝北紅軍的創始人之一。一方麵軍來陝北前就是陝北根據地蘇維埃政府主席，跟劉誌丹一起被關押，是毛主席救下了他們，後來出任關中軍分區政委。整編時來到二旅當政委，此刻也被驚出一身冷汗。
小鬼子簡直不要命了。渾身是血猶在死命衝鋒，手雷、刺刀在陣地裏肆虐。咱們的戰士不適應狹小的戰壕裏戰鬥，正被趕著向兩邊退，這還了得，陣地不能丟！
他命令旅參謀長金忠藩組織機槍阻截，自己提起一支上了刺刀的漢陽造步槍帶著一個營的預備隊沿著交通壕迅速支援過來。
兩股援軍的到來頂住了鬼子的攻勢，兩員虎將掄刀挺槍撲進戰壕，前沿陣地上頓時槍聲不斷、殺聲震天，發生了關中戰役以來最慘烈的唯一一場白刃戰。
三旅被安排在公路北側高地上居高臨下進行側擊，文年生、張達誌此刻見正麵防禦的二旅有被突破的可能，商議了一下由文年生帶著預備隊的三團主動支援二旅。
文年生是彭德懷紅三軍團的悍將、長征途中率領軍團教導營一直保護中央安全，以後就一直留在中央警衛部隊，進入留守兵團後，多次率領警8團從吳堡軍渡過河襲擾敵人，配合120師王震旅跟109師團在柳林周旋了半年多，迫使無法立足的鬼子撤離。
跟鬼子打過仗他意識到狹小的前沿陣地施展不開太多兵力，當務之急是阻止敵人繼續向突破口補充兵力，他帶著三團運動到正麵防線後衝出戰壕向還在湧來的鬼子後續部隊殺去。
新美二郎中佐此刻經過簡單包紮已經站起身來，蹲在一個土坎後用望遠鏡觀察，發現部隊衝進了敵人戰壕大受鼓舞，立即組織步兵聯隊、失去戰馬的騎兵聯隊、失去火炮的迫擊炮大隊的士兵們過去支援，按他的經驗敵人很快會崩潰、向後逃竄。
渾身浴血的鬼子兵忍著傷痛鼓起最後的勇氣，喊著板載、操著大槍蜂擁而上，正好和文年生的三團相遇。鬼子在前麵的炮擊中傷亡過半，前沿陣地前再受重創，此時已不足千人，雖然悍勇無畏，卻無法抵擋住人數占優、高大威猛的陝北漢子們的側麵突擊。
完全相同的三八式步槍的刺刀碰撞在一起、漢語日語的喊叫混雜在一起，不斷的有刺刀戳進對方的身體、不斷有人倒下，卻沒有人後退，兩個勢不兩立的民族的兩隻二線部隊在古老的虢鎮前上演出幾千年來反複上演的武力拚殺，血腥、殘酷、壯烈。
後續援兵被三團阻擋，戰壕裏的閻紅彥、習仲勳壓力減少很多，帶著殺紅眼的戰士舍生忘死、猛打猛衝，那股不要命的勁連信奉武士道的鬼子也看著膽顫心寒。
清除了戰壕裏的三百多鬼子，恨意難消的閻紅彥、習仲勳也帶著自己的部隊殺了出來，戰場局勢已經不可逆轉，鬼子兵開始後退，尤其是沒有經過自衛武器嚴格訓練的鬼子炮兵，撿拾起步兵的武器在肉搏戰中占不著便宜，不斷地被戳死，有人開始往後跑。
而八路軍越打人越多，越殺越有經驗，有人正麵牽製有人側麵出刀，鬼子步兵雖然擁有技術優勢卻架不住人多勢眾、殺意濃濃、毫不畏懼、身體強壯的陝北八路軍的兩麵夾攻。
後麵的新美二郎中佐也沒想到突破的陣地又被打出來，敵人還敢於發動反衝鋒，自己的主力已經傷亡殆盡，突破敵人防線是不可能的了，還是先撤回去吧，110師團主力就在身後的西安，到時候裝甲旅團也就獲得了油料補給，整合以後我們再回來報仇。
他果斷地下達了轉進的命令，並在十幾個護兵保護下向蔡家坡退去。
而此時此刻的蔡家坡小島吉藏少將迎來了盼望已久的110師團參謀長鬆田嚴大佐、輜重聯隊越智光之助中佐和一個奉命支援的步兵大隊，向小島將軍轉達了桑木師團長來自西安的問候，通報了各路攻擊兵團的進展情況，大本營派出14師團、華北飛行集團助戰等好消息。
鬆田嚴大佐介紹說隨著潼關、西安的攻陷，隴海鐵路已被截斷，一旦寶雞、平涼被占領，中國政府賴以生存的西北援華物資運輸線將被徹底掐斷。大本營、12軍蓮沼蕃中將對戰車旅團寄予厚望，從國內緊急運來緊缺的油料物資希望他們勇猛攻擊，拿下寶雞。
小島少將原來隸屬於關東軍，事變以來長期在大同、張家口一帶駐訓，是臨時編進12軍的部隊，對新編練的110師團各級官佐都不熟悉，在侯馬受領任務時也隻是在作戰會議上見過鬆田嚴一麵還沒有直接交談，現在人家送來了急需的油料，急於出戰的他哪裏會細心分辨對方的真假，就把輜重聯隊的二百輛汽車、上千輜重兵送去了城外的坦克營地。
漢學家底深厚的他則領著鬆田嚴登上蔡家坡不算高大的城牆饒有興致地指著南邊的高地，介紹說那裏就是諸葛亮升天的五丈原，大談諸葛亮過於小心，先入為主處處提放頗有才幹的魏延、不聽取他突出奇兵襲擊長安的妙計，反被司馬懿困在五丈原死在軍營的悲劇。
借此指出皇軍與暮氣沉沉、老朽無能、落後卻又龐大的中國軍隊作戰有必要采用魏延的計策，利用機動性強的機械化部隊奇襲中國重要目標。他表示拿下寶雞後，戰車旅團可以繼續南下攻進四川盆地、徹底粉碎中國政府退居西南長期頑抗的圖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