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死不瞑目
趴在雜草林木間渾身裹著花裏胡哨破麻袋片的是一團偵察連副連長韓亮和他的偵察小組，說起來他也算是老兵了在陽明堡作戰前和張壽春他們晉綏軍一起躲在五台山裏被獨一旅收編，因為軍事基礎不錯被編進戰鬥班，他的班長就是現在的連長張掖老兵楊天智。
從小就膽子大的他在晉綏軍裏是神槍手，娘子關伏擊11混成旅團擊斃笠原幸雄的戰鬥中和陳海鬆比過槍法，雖然輸的很慘卻得到陳海鬆的指點，發誓要當一個軍長那樣的神槍手。
獨一旅向綏遠進軍，他和大多數晉綏兵跟隨副師長劉鋼返回晉察冀進行整編訓練，被編入一師成了鄭江的手下，這韓亮是有追求的當初他拍胸脯表示要好好訓練成為一名特種兵，所以拿出山西人的執拗勁，吃苦耐勞、摸爬滾打，五大軍事技能超過很多張掖老兵脫穎而出。
在康莊戰鬥中他是鄭江連裏的狙擊手，在外圍打擊彈無虛發，又有武術功底、膽子也大，受到鄭江的關注送到軍區偵察連受訓。當時隻有總部有特種部隊，各根據地為了效仿特種作戰贏得戰場主動權，就按照特種兵的方式打造偵察連，確實都是些精兵，發揮出強大戰鬥力，他身體素質好、反應靈活、技術全麵、也有文化逐漸在偵察連站住腳、提成了班長。
鄭江當了團長把在張掖就參加過特種兵選拔差點選上的楊天智調到團部籌建偵察連，纏著劉鋼把韓亮要回來當了副連長，從全團戰鬥骨幹中挑出來120個尖子交給他倆訓練。
楊天智跟著陳海鬆將近一年，明白部隊是練出來的，好兵是打出來的，帶著這一百多號人撒在小五台山周圍，盯著公路、鬼子據點、山裏的土匪頻繁出動，偵察連都是訓練尖子，缺的是實戰鍛煉，經他們三個月長途野外生存、偵察、潛伏、捕俘格鬥、突擊、偷襲、爆破等實戰訓練。用汗水、彈藥、鮮血、生命換來的是一群技能超強、沉著冷靜的鐵血殺手。
鄭江一聲令下，韓亮跟連長楊天智一合計，由韓亮帶一個排埋伏在昌延公路上，給一營提供準確情報，楊天智帶一排跟隨團部行動在居庸關外的南口一帶偵察。指導員帶一個排趕往延慶監視擾亂15混成旅團的接應活動。各部可以自行攻擊鬼子目標，要求不能有傷亡。
韓亮和迂回過來的自己的老排長現在的一營長王建勘察了地形、研究了戰鬥方案，部署了層層攔截的計劃，各分隊立即分頭行動。他帶一個偵察班在最南邊的馬連灘做好了準備。
30多歲的鬼子軍曹高木是關東軍退役騎兵受過嚴格訓練，才征召回來不久，眼見時間不早估摸著後邊的中隊、大隊快跟上來了，招呼大家準備出發，抬起的手還沒有落下。眼前一閃，一顆尖銳彈頭直奔麵門，驚詫地喊不出聲音、挪不動步子眼睜睜地看著彈頭高速旋轉著發出尖利的撞擊聲紮進了自己的眉心，腦袋沒有任何預兆地開了花。
旁邊的軍士看見他瞬間天靈蓋飛起，鮮紅的**撒向四周一愣，敵襲！哪裏?他本能地趴倒在地一顆子彈呼嘯而過帶走了他的皮帽子，他趴在冰冷的地麵上，順勢滾到一叢草旁，順著子彈飛來的方向望去。除了山就是樹，沒有一個人影，隻是山林中騰起一簇簇藍煙。
特戰隊？傳說中最善於藏匿行蹤殺人無形的特戰隊！他忙縮在草後，回頭看時自己班裏的轉眼間已經不剩一個，對方上膛之快、瞄準之快、擊發之快著實令人心寒。聽不見槍聲、看不見火光，隻有皇軍士兵前仆側翻後仰著撞向地麵，有的甚至連騎槍都沒從背後摘下來。
太詭異了，他曾在綏芬河邊境守備隊騎兵隊幹過。跟隨第四師團越過蘇聯邊境，在阿爾喬姆見過這一幕。據說是狙擊手使用的莫辛甘納步槍，可為什麽沒有聲音呢？他下意識地拽過背後斜背著的騎步槍，這微小的動作瞬間招來兩顆子彈，一顆鑽進右胸一顆鑽進大腿。
低頭看了看胸前酒盅大的血洞、腿上杯口大的創麵，他意識到這是特製的‘炸子’，鑽進人體高速翻轉，比帝國的有阪彈、俄國人的莫辛甘納造成的傷害更大，呼吸越來越艱難，軍士感覺得到生命正在離他而去，無力地倒下，死不瞑目啊！連對手的樣子都沒有看到。
一聲呼哨，對麵不到一百米的半山坡上相隔十幾米站起12個身影，竟與周圍景物相融合，最高處的那人留在原地向公路遠方瞭望，另外十一個左手提著步槍，右手拎著駁殼槍渾身掛著麻袋條快速跑下來，用日本軍隊的口令很有經驗地把依然在吃草的戰馬圈攏過來。
又一聲呼哨響起，山上的韓亮也跑下來，很快把鬼子身上的騎槍、軍刀背在自己身上，其他的武器、腰帶、子彈盒、刺刀盒、錢幣、本子、手雷、幹糧袋一股腦塞進裝具包全拴在馬上，吆喝一聲全體上馬，牽著彼此相連的韁繩帶著所有馬匹沿著公路快速北去。
五分鍾後，中隊長內藤大尉才帶著另兩個小隊爬上山坡，連口氣都顧不上喘就被眼前的血腥場麵驚呆了。愣了半天才命令兩個小隊下馬向兩邊的山林裏射擊、發射榴彈，打了半天確認敵人偷襲得手後逃走，這才命令一個小隊在周圍警戒，一個小隊趕緊過去救治傷員。
沒費多少勁就清點完畢，一個小隊54個人一個不少全在地上躺著，大部分被爆頭，沒被爆頭的顯然更加痛苦，軀幹上酒盅大小的彈孔必死無疑，死前經曆了更多的痛楚和恐懼。
摸摸體溫竟還有些微熱，顯然戰鬥離現在不超過十分鍾。他們的馬被搶走，身上的武器也被劫掠一空。一定是遇到了八路軍狙擊部隊，可自己就在他們身後一刻鍾的路程怎麽連報警的槍聲都聽不見呢？難道敵人使用了美國人、德國人使用的無聲武器，怎麽可能？
他們這些從沒和八路軍交過手的部隊怎麽可能知道，八路軍部隊裏許多新式裝備是落後而又自我陶醉的日本軍隊所沒有見過的，這種陳海鬆設計的狙擊步槍早已在臨澤經過蘇聯槍械專家、材料專家、技術工人的幫助研製成功，半自動、彈匣容量十發、精度高、威力大，裝上消音器、使用特種彈藥，可以實現微聲射擊、無火焰、煙霧小。經曆了華東戰場考驗。
現在隆化兵工廠也能生產，第八戰區特種大隊、偵察部隊都先後裝備了一些。由於在預定戰場設伏隱蔽突然、射速快，韓亮最快也就打了7發子彈整個戰鬥就在半分鍾內結束，敵人暴露在沒有什麽影響射界障礙物的湖邊曠野雖然人多也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等內藤從對方藏身處檢查了一遍除了撿到二十幾個彈殼外一無所獲走下山來，拖後半個小時路程的岡田武一郎少佐聽到槍聲急行軍趕了過來。問明情況後向擺在路邊的陣亡士兵脫帽默哀。吩咐就地火化，命令大隊停止前進就地宿營，派出遊動哨、潛伏哨加強警戒。
隨後把三個騎兵、機關槍、速射炮中隊長召集過來，圍坐在行軍桌旁。岡田指著地圖表情沉重地說：“諸位。看來我們和平行軍的希望已經破滅，敵人有所準備，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裏消滅一個小隊，而整個小隊沒有還擊一槍，可見敵人相當沉穩老練。我們遇到對手了！
在沒有搞清楚敵人實力之前，大隊不能貿然進軍，好在這裏有水源，適合部隊宿營。內藤君要處理陣亡士兵，柳川君，麻煩你的中隊向前探探虛實，機關槍中隊速射炮中隊各派一個小隊支援你們，不需要多，前進五公裏後返回。在地圖上標注出可能伏兵的地點。”
“嗨依！”有些忐忑的第二中隊長柳川大智大尉慌忙領命離開。集合部隊出發。
“青森君，為了防止第二中隊遇伏，你中隊應做好隨時接應的準備。你去組織一下吧！”
“嗨依！”矮胖的第三中隊長青森有信大尉來自於北海道騎兵預備役得到命令高興而去。
看了看忙碌的營地岡田鬱悶地說：“陵部將軍再三叮囑我們山區是八路軍的天下，騎兵在這裏施展不開，要我們防備八路軍的偷襲。沒想到還是被他得手了，一下子吃了一個小隊。前邊還有30公裏山路，這樣下去到了延慶不知還要死多少人呢？”
負有責任的內藤忙寬慰道：“少佐閣下，是卑職疏漏了。以後搜索部隊一定要把保持高度戒備，槍不離手。發現情況立即開槍報警後續部隊馬上增援，就能避免此類事件的發生。”
第四中隊長川崎是關東軍騎兵聯隊調過來的，跟遼北支隊交過手作戰經驗相對豐富，附和道：“卑職覺得內藤君的調整建議可行，同時卑職建議給搜索中隊配備機關槍、速射炮小隊，用火力震懾支那人的挑釁，各梯隊應縮小間隔距離，以一公裏為限，便於相互支援。”
機槍中隊長嘉山糾夫大尉來自華北方麵軍，此前是聯隊參謀經常參與製定計劃，對八路軍有所了解也表示讚同，補充說：“八路軍一向喜歡小股遊擊，擅長夜戰，有時在前有時在後，大部分時間在側翼，喜歡奪取我軍重裝備，我們應該提前防範，以免遭受更大打擊。”
聽了眾人的意見岡田大隊長也從慌亂中恢複過來有了些主意，對他們的建議表示接受，明天一早準備出發，一旦遇到敵人襲擾，一二中隊正麵吸引、三四中隊側翼包抄，機槍、炮兵中隊保護大隊部和馬匹、輜重，遇見一股消滅一股，趕在旅團長進山之前驅逐公路兩側的中國軍隊，實在不行就召喚北平北苑機場空中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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