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把事搞大

刀在日本軍人的心裏就是軍官的生命、武士的榮耀,被一個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瘦弱漢子憑空搶去太丟人了,佐野羞愧不已,憤怒地作勢要撲上去,臧公盛踏前一步擋在他身前,朗聲說道:“你來談判,缺乏起碼的態度,技不如人,還不服輸?”

佐野聽出他的不滿,可武士的尊嚴不容侵犯,仰著頭毫不退縮地怒視兩個不知死活的家夥吼道:“我的武士,他的偷襲,武士的不是,他的還刀、賠罪,要不就決鬥!”

鄒景嵩闖**江湖十幾年走南闖北做小買賣,強梁惡霸見得多了從沒怵過,一把推開臧公盛,站到佐野麵前,嘿嘿冷笑了一聲說:“決鬥就決鬥,老子空著手一樣奪了你的刀,這刀老子要定了!”說著揚手把軍刀扔到佐野懷裏,自己向後退出三步,背著手昂然而立。

屋裏慌慌張張跑出一個年輕婦女,懷裏抱著一個小女孩,拉著鄒景嵩的衣袖就往後拖,被鄒景嵩一把推到臧公盛身旁,嘴裏嚷嚷道:“江湖恩怨不避不讓,老娘們少摻和。”

臧公盛知道姐夫一直以江湖人士自居,但憑喜好率性而為,八路軍缺經費他一次就把家裏攢下的銀元挑了兩筐送給當時的六旅旅長張愛萍,路上見兩個鬼子闖進一戶人家調戲女人憤然出手,三拳兩腳就把鬼子打暈扔到了屋後河裏,可王建生請他進入偵察營他又一口回絕。

要不是自己和鄒景泰苦口婆心引導,民兵隊他也沒興趣參加,進了民兵隊還是以保村護家為宗旨。很少跟隨主力行動。他也沒有辦法。見他又擺出江湖習氣逞強鬥狠,忙扶住焦急落淚的姐姐藏公然,對著滿臉傲氣的鄒景嵩說:“小心點,搶了刀就行,別傷了對方性命。”

佐野還真是武士出身,見中國人真要和自己決鬥,而且是赤手空拳,旁邊幾個也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狠了狠心,抽出祖傳的武士刀,據他去世的爺爺說,四十多年前這把刀就在朝鮮、遼東殺人無數,三十多年前這把刀在他父親手裏砍過五六個老毛子。

十年前傳到他手裏後在滿洲、徐州都殺過抗日分子,這是一把給家族帶來赫赫軍功的神器,怎麽可以被你輕鬆奪去。他右腿前伸虛點地麵、雙手握刀橫在胸前、屏氣凝神緊盯著狂妄的對手,滿臉的莊重肅穆。而鄒景嵩依然在寒風中背著雙手傲然而立,不屑地揚了揚下巴。

蓄勢完畢的佐野看對方如此的輕視自己心中火起,右腿落實左腿跟進。雙手掄刀舉在右肩之上,大喝一聲刀掛風聲斜劈下來。使出東洋流中的迎風斬,換來藏公然一聲驚呼。

昏暗光線下卻見鄒景嵩不撤反進,一個箭步快如閃電鑽進佐野懷裏,身子一擰與佐野保持同一方向,雙手伸出捏住佐野的手腕借著下劈的力道用力下拉,躬身用肩部頂住佐野的小腹,前衝的佐野順著他的力道繼續前衝下栽,越過鄒景嵩的肩頭背部著地狠狠地摔在院子裏。

巨大的慣性產生猛烈的衝擊震得佐野內髒移位五官扭曲,躺了半天才順過氣,摸索著坐起身來,扭了扭脖子恢複了神誌,左右看了看,鄒景嵩正在臧公盛、臧公然麵前點評自己剛剛失手甩落的祖傳寶刀,臧公然滿臉喜悅和崇拜指著刀逗著懷裏不到兩歲的小姑娘。

臧公盛看了看搖搖晃晃站起來的佐野說:“刀是你自己決鬥輸掉的,願賭服輸也別計較了。回去告訴你們聯隊長,你們人太多俺們就一百多人打不過你們,你們要的什麽參謀長俺們也不敢藏著,都鎖在飛機裏了,俺以為你們已經接走了沒想到你們自己不找卻跑來談判。”

佐野抹了抹嘴角的血,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徐州保安旅長是個武師給他講過這一招好像叫過背摔,挺平常的一招他也跟著學會了,可人家在暗夜裏刀光下準確使出來那份膽氣、敏捷、眼力、協調性絕不是自己能做出來的,輸了就是輸了,刀丟了回金澤再鍛造。

他高興的是橋本群參謀長竟在飛機裏,剛才他就是從飛機旁出發的,怎麽沒有聽到一點動靜,掘井聯隊長以為參謀長閣下一定在村子裏對煙熏火燎的飛機沒太注意,也沒心情打開艙門探個究竟,急急忙忙地就打發自己來了,早知道在飛機裏幹嘛還來村裏受辱丟刀!

可他轉念一想八路軍有這麽好心把天大的功勞還給皇軍?不會是有什麽陰謀吧!他遲疑著問道:“臧桑,玩笑的不能開,皇軍村外大大的,參謀長閣下見不到不會放過你們!”

“是的、是的,俺也是這麽想的,你不知道,就剛才打了一仗俺死傷過半,現在村裏隻剩下七八十個人了,無論如何抵擋不住。所以,俺們合計了一下還是把你們的大官還給你們吧,就都關在飛機裏了,周圍也沒再埋設地雷,想等你們進攻時再告訴你們,兩下息兵。”

喲西,你們也有害怕的時候,飛機確實沒搜索,周圍真沒地雷,或許八路真的害怕了,哈哈哈,他一下又恢複了強者的囂張,“我的那邊的過來,聲音的沒有,為什麽?”

“啊,那是怕你們不想退兵救走了人質還要攻打村莊,俺們就把他們都捆了起來,嘴裏塞了布團,你們要是知道了大官下落還不退兵,俺們就準備用迫擊炮炸掉飛機。”

“什麽!你們一個連一百人的幹活,迫擊炮的有?”佐野吃了一驚,有炮可不好打。

“原來沒有,窯灣守備隊剛剛送來了6門,剛好俺和幾個排長受過迫擊炮的訓練,可以同時使用四門炮射擊,距離俺都測過了,炮也分散在村子各處架好了。射擊諸元也都裝定好了。十拿九穩三輪炮彈摧毀飛機。你們的參謀長一準死在炮彈之下。”臧公盛神秘地說。

“臧桑,你的皇軍朋友的幹活,衝動的不要,我的這就回去,參謀長閣下見到立即撤兵。”炸飛機可不行,救走了長官再收拾你們也不遲,說著佐野立正向臧公盛鞠了個躬轉身離去。

王玉被剛才短暫的短打交手震撼的不行,這郎舅兩個一個善於用兵一個武功高強。窯灣地麵上哪還有自己混的份,跟自己回去的十幾個轉眼間就剩下自己一個了,真的不能跟著拿中國人不當人的鬼子混了,回去好好勸勸老爺子收拾些細軟悄悄離開窯灣去武漢得了。

見佐野也不招呼自己獨自跑了,嚇了一跳,忙給臧公盛鞠了個躬轉身要走被門前兩個持槍戰士擋住,驚恐疑惑地回過頭來可憐巴巴的看向臧公盛和鄒景嵩。

還沒等臧公盛說話,一邊玩刀的鄒景嵩把刀插進刀鞘塞給藏公然懷裏小姑娘的手裏,一步跳到臧公盛身邊問道:“公盛,哪裏把鬼子放到飛機裏了?這小鬼子回去發現沒人。還不得回來跟俺們拚命呀!你怎的就不告訴鬼子他們要找的人早就送往馬陵山去了呀,孔書記他們過去三個多時辰。估摸著也該到了,鬼子就是追過去三團也有了準備指定討不著好。”

臧公盛可不滿足於消滅一個窯灣守備隊,一心要促成窯灣戰役的實施,他的計劃意外終止正在設法彌補,哪裏舍得半途而廢,拉著姐夫的胳膊耐心勸說:“姐夫,鬼子走了還怎麽圍殲?俺們就是要把更多的敵人吸引到官場村來,等著主力圍攏過來一舉消滅掉。

姐夫快帶俺姐下地道吧,馬上就要打起來了。俺在飛機裏安了炸彈,鬼子隻要打開機艙門必定會引起劇烈爆炸,飛機保不住還得搭進去不少人,弄不好還得死個指揮官。

小鬼子他奶奶地學精了,兩千多人分散開,見了飛機也不進去檢查,俺等著飛機爆炸沒想到等來個談判的,看來他們相信鬼子大官在村子地道裏已經忘了飛機了,非得俺指點一番才肯上當。不出五分鍾爆炸就會發生,緊接著鬼子就會發起猛烈進攻,俺們得抓緊準備。”

“俺的個娘喲!你咋就一定要讓官場村成戰場,非要毀了你姐的家呀!”鄒景嵩絕望了。

“姐夫,犧牲咱們一個村能幹掉21師團主力換來整個宿北的安寧,你說值不值。”

“值個屁,俺家房子沒了、過日子的家什毀了,你讓你姐住哪?吃啥?讓你外甥女怎麽活?宿北安寧他娘的跟俺們家有什麽關係?”鄒景嵩沒想到這個小舅子就百十號人還是要跟鬼子玩命,把事情越搞越大,眼瞅著自己的新房子、新家園要遭難,氣得怪叫起來。

旁邊瘦瘦弱弱的臧公然比臧公盛大四五歲,淳樸善良的同時思想進步是村裏的婦救會長,村幹部。“當家的,你別怪公盛,這抗日哪有不付出代價的,隻要能消滅鬼子,房子毀了還能再蓋、家什沒了俺們再添不了,有人民政府在你還怕餓死俺們娘倆,聽公盛的沒錯。”

鄒景嵩已經32歲了,原來娶過一房媳婦,可他成天在外闖**不著家,妻子忙裏忙外的幾年前患病去世,這才續弦臧公然,經曆了太多生活變故,他的性子也收斂了許多,對年輕的妻子非常嗬護、憑著在外麵學來的擀洋煙的手藝,就在家鄉辦卷煙作坊,掙下了好大家業。

可他江湖習氣不改有錢卻不置地,江湖朋友、左鄰右舍有困難慷慨解囊,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讀過私塾、練了拳腳、闖過南京在鄉裏是了不起的人物,民間威望相當高,十裏八村都聽他的可他很聽媳婦的,見臧公然向著臧公盛,嘟囔了幾句帶著媳婦、女兒進了屋。

臧公盛見姐夫不鬧了,對幾個戰士吩咐道:“趕快通知下去,做好戰鬥準備,村外的地雷掛弦、村裏的按規定進入各自工事,彈藥省著些用,一定要堅持到明天晌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