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秘密協議
希特勒聽出來陳海鬆的推脫之意，不免有些沮喪，不過他也知道陳海鬆說的沒錯，貧窮落後的中國還不足以成為牽製蘇聯的主力，可是有能力充當主力的日本人並不理解他的苦心，把所有力量深陷在中國戰場，致使兩個遠東最強的國家都無法全力配合德國的整體戰略。
他雖然具備了橫行歐洲的強悍實力，卻對遙遠的東方鞭長莫及，也由於海軍力量的薄弱無法投送足夠的力量施加決定性的影響，遺憾地看著滿臉無奈的陳海鬆問道：“中日之間真的沒有相互和解、攜手對抗蘇俄的可能嗎？如何才能停止你們之間毫無意義的爭鬥呢？”
陳海鬆對希特勒一再提議中日停戰很不滿意，不過他知道希特勒雖然雄心勃勃地要帶領德國稱霸世界，可十六歲就輟學追求藝術夢想，十八歲轉而熱衷政治，通過自學閱讀大量德國曆史、政治書籍的他或許對德國、歐洲比較了解，對歐洲之外的風土人情知之甚少。
由於凡爾賽條約的限製，德國也沒有機會與其他國家發展經濟文化交流，他的注意力始終集中在德國國內納粹黨的內部整合、爭取美國背景的工業財閥的支持、參政奪權，顧不上培養貫徹自己戰略思想的外交官員，隻能沿用魏瑪共和國外交部長紐賴特主管外交事務。
隨著納粹黨力量大增，對外冒險挑戰凡爾賽條約，顯現出極強的對外擴張野心。貴族出身、畢業於杜賓根大學及柏林洪堡大學法律專業、做過駐英大使和六年外交部長、作風穩健、態度保守的紐賴特已經無法跟上希特勒進攻的腳步，去年被解除外長職務。
而他以及他的助手們大多出身貧寒、文化不高。缺乏國際交往的意識和經驗，選來選去隻好把外交事務交給曾以副官身份跟隨塞克特將軍參加過巴黎和會、戰後退役從事香檳出口生意、32年才加入納粹黨、擔任外交辦公室主任後猛烈抨擊紐賴特的裏賓特洛甫。
這個‘能以別人買法國香檳的價格買下德國香檳的男人’被希特勒認為是足夠精明的談判高手，無視紐賴特提出的‘他這種連寫德文都會用字殘暴和語法會有錯誤的人，更不用說英文和法文了’的異議，沒有接受戈培爾‘馮.裏賓特洛甫的名字是買來的，錢是借由婚姻娶來的、仕途則是騙來的’人身攻擊，堅持用他采取實用政策與蘇俄、英美打交道。
這個很不受納粹黨高層歡迎的商人還真是爭氣，接連拿下了合並奧地利、簽署慕尼黑協定、德法友好協定。接連出訪蘇俄、意大利，改善和加強國家間關係，為西進掃除隱患，切斷中國物資供應贏得日本感激，形勢一片大好，受到了希特勒的很高評價。
可以說希特勒並不了解東方兩個處於戰爭狀態下的國家的情況、戰爭的原委，也無心關注此事。全憑裏賓特洛甫花言巧語。陳海鬆也不想他插手亞洲事務，必須讓他死了這條心。
“元首必須搞清楚中國的抗戰是日本強加在中國人民頭上的一場民族浩劫，自1931年以來中國已有一千萬民眾遇難、一百多萬軍人犧牲，兩百多萬平方公裏土地被霸占，直接經濟損失上千億元，如果算上被掠奪的金銀、糧食、藝術品、礦產資源、工業設備更是驚人。
日本政府就是要拿中國做他對外擴張稱霸的墊腳石、資源地。走上大陸、擴展生存空間是幾代日本人的夢想，是經過充分準備預謀已久的侵略行為，在琉球、朝鮮、台灣、遼東、東北、熱河連續得手激勵了他們的野心和欲望，終於發動了全麵的進攻，你說他會停下來嗎？
打了快兩年損失慘重的日本應該認識到中國的不可征服。可他們還是在慣性思維的左右下迷信自己的武士道精神、陶醉於前期的快速推進中，看不到他固有的弱點、看不到中國政治、經濟、軍事發生的良性變化。依然妄想著完勝中國軍隊、滅亡中國政府。
我國的態度很簡單，絕不再忍讓退縮，他要打咱就打，直到他打不動了咱還要打，打得他下跪認輸、再也不敢窺覬中國的疆土和領海為止，不僅要消滅他的軍隊還要追究戰爭責任、索取戰爭賠償、摧毀他的戰爭潛力。你說這樣仇深似海的兩個民族能在戰場外實現和解嗎？
或許利用你的影響力說服日本政府主動地撤出中國所有領土領海，整頓軍備向蘇聯遠東地區或英法美東南亞殖民地進攻，中國可以暫緩追究他的戰爭罪行。可他舍不得吐出嘴裏的肉，隻能被這個巨大的吞不下去的魚餌牽製在中國遼闊的國土上直至最終走向死亡。”
希特勒從陳海鬆的態度裏看出來中國不可能委曲求全接受以現有戰線或華北自治為條件的停戰調停，幹脆不再提，由著兩家鬧去吧。他開始關心中國實力增強的問題：“在中日兩國的關係上德國無法幫上你們什麽，我倒是希望中國盡快奪回被蘇俄霸占的國土。”
“我們已經在為此而努力，西北工業基地得到了不少蘇聯淘汰的美國淘汰給他的工業裝備，雖然落後也能生產出鋼鐵，製造出武器彈藥，美國不少企業也在包頭投資辦廠，帶來了先進的設備和管理經驗，煤礦、鐵礦、道路、電力、水利等基礎性行業都在緊張的建設中。
那裏聚集了上百萬人，開采幾十座煤礦、鐵礦、銅礦、稀有金屬礦和石油天然氣，數千家工廠熬過最艱苦的基礎建設階段，明後年就能陸續投產形成穩定的生產能力，再經過三五年的技術積累、技術改造、人才培養，中國自己製造的大炮、坦克、飛機就能投入使用。
當然這是最樂觀的估計。僅僅依靠中國自己艱苦奮鬥、閉門摸索很難達到預期的目標，需要德國、美國這樣的工業強國給予設備上、技術上的支持。蔣委員長和我本人都希望德國繼續執行因戰爭中斷的建設規劃，歡迎德國資本、技術人員來中國指導工業建設。”
見陳海鬆委婉地繞開了對蘇聯作戰的敏感問題，知道在中國國力足夠強大之前聰明的中國人是不會主動招惹蘇聯的。不得不把話題轉回到歐洲，問道：“凱特爾上將說了許多你對德軍戰術的不同看法，提出了很多建設性的改進意見，你對德軍的現狀似乎並不認可。”
“雖說我來自落後的東方，但我知道軍事應該隨著工業、科學的進步而進步，應該用人類最新的設計發明提高其機動力、防護力、精度、威力。諸多兵種緊密協調，共同構成高速突擊、立體打擊、強調進攻的現代化武裝。德國軍隊在這一點上無疑走在了世界的最前列。
日本、英國、法國、蘇聯都是一戰時的戰勝國，可能是和平主義的影響，也可能是對自己的戰績很是自信，20年來除了火力有所增強，軍隊的結構、攻防戰術沒有質的變化，遠遠落後於富有創新精神的德國。滿足於過去的經驗、戰術、裝備他們肯定是會吃虧的。
當然德國是開拓者，也沒有經曆實戰的檢驗，在組建過程中難免存在理想化的地方、考慮不周的地方，我已經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提出了客觀的改進意見，我其實很羨慕德國的經濟實力、製造水平，可以打造這樣一支陸上雄獅。我的國家將來也會向這個方向發展的。”
“你不必顧慮什麽，他們對你的建議很看重，我很想知道國防軍的真正實力到底如何。”
“我理解你的心情，任何一個政治家在做出政治冒險的時候肯定都是彷徨不安的，但當他擁有一支可以忠實執行國家賦予的政治使命並順利實現政治任務的軍隊。他就會底氣十足，幸運的是你就是這樣的政治領袖。你擁有當今世界所有領袖羨慕的最有紀律性、戰術素養最高、裝備最精良、組合最科學、戰術最先進、意誌最頑強的強大的武裝部隊。
我和凱特爾上將、博克上將、弗裏契上將進行了針對波蘭、法國的圖上戰役推演，最大距離連續攻擊前進的實兵演練，雖然暴露出一些問題，卻證明裝甲突擊集群在空軍掩護下對歐洲任何地方發動一場針對一國的戰爭可以在一個月內毫無懸念地取得壓倒性勝利。
糟糕的是德國在歐洲是孤立的，他麵對的是英法為首的龐大軍事聯盟的包圍。德國因為地域、兵員、資源的限製同時麵對多個國家的聯合打擊很難取得決定性勝利，一旦陷入僵局或某條戰線出現失利必將陷入整體被動，再次上演一戰時兩麵作戰、力竭而敗的悲劇。”
“不，曆史不能重演，國防軍必須確保始終控製戰場主動權。”
“是的，一個偉大的征服計劃必須要牢牢掌握戰場的主動權，戰略上不能樹敵太多，力量不能隨意分散，東西兩麵隻能選擇一個打擊目標，把國防軍主力匯聚成一個鐵拳擊碎一個再解決下一個，沒有價值的目標應該放棄，任何時候都不要陷於兩麵作戰的被動形勢中。
古德裏安將軍稱之為閃擊戰的快速突擊、強力包圍、迅速解決戰鬥的作戰方式是德軍的偉大創造也是軍事思想的重大發展，地麵的麵對麵的攻防廝殺變成了沒有明確前方後方快速立體的速戰速勝模式，歐洲老式軍隊在高速突擊的鋼鐵洪流麵前很難做出有效的攔截。
我在裝甲十六軍進行了三天的觀摩和實兵對抗演習，應該說德軍的這一戰術已經成型，完全可以實現元首的歐洲計劃。戰術上再加強諸兵種協同演練，對部分裝備適當改進即可。”
“你的評價如果不是虛假的恭維，我會很高興，你說還需要對裝備進行改進，據我所知德軍大規模研發裝備雖然隻有四五年，可軍工企業一直沒有放棄新技術的研發與儲備，加上美國洛克菲勒財團、摩根財團、福特汽車等軍工項目70多億美元的資金扶持。技術很先進。
法本公司獲得了杜邦公司氯丁橡膠和飛機防爆劑的技術，從美孚石油公司得到飛機專用汽油技術、坦克潤滑油技術。電報電話公司參加了新型飛機的研製，提供了最先進的飛機發動機、無線電通訊技術。在美國財閥支持下德國的裝備應該是歐洲最好的。”
“是的，十六軍中的坦克、火炮、汽車、自動武器無疑都領先於注重軍工生產的蘇俄，當然更加領先於英國、法國，但德國軍隊沒有經曆沒有經曆戰火的磨礪，裝備也沒有在戰場上充分檢驗，西班牙內戰過去了三年，德國的裝備已經被其他國家所熟知。有了反製的手段。
因此一支希望永遠立於不敗之地的軍隊必須了解科學技術的進步，比如坦克雖然很強悍可他怕火，因為它使用的汽油，他很怕直瞄火炮，因為他皮薄，他很怕地雷，因為他的履帶很脆弱。為了避免戰場的無謂損耗就要考慮到現代工業的進步，不斷用新技術改進他的性能。
德國的敵人也都是工業強國，製造能力一點也不比德國差，一旦發生戰爭和平主義就將不得人心，動員起來的軍工部門肯定會生產出新式裝備大量列裝陸海空軍。德國一方麵要通過快速閃擊戰在敵人沒有完成戰爭動員前解決戰鬥，一方麵也要借助科學技術的威力生產更加先進的武器確保戰場優勢。停留在現有基礎上的坦克飛機很快會被無情淘汰。”
這倒不假，他作為參加過一次大戰榮獲過鐵十字勳章的老兵知道英法聯軍加上美國裝備的巨大威力，凡爾登、馬恩河就是一個個絞肉場奪取無數德國青年的生命，這樣的戰爭模式不是他所期待的，這才有了裝甲突擊兵團的建立。為此德國發動十幾家美資控製下的大工業卡特爾，拿出了全部家底打造符合這種戰術的新型裝備。竟然還需要繼續加強。
“大炮和黃油之間我們選擇了大炮，軍事成為納粹黨執政以來優先發展的部門，動用了國家收入的一大半，德國民眾雖然沒有失業的痛苦，可收入、生活狀態並沒有太大改善，你認為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有必要繼續投入人力物力發展軍隊裝備嗎？”
“我隻是從軍事方麵提出建議，未雨綢繆、有備無患。軍隊是為政治服務的，政治理想需要軍隊去實現，軍隊需要金錢、資源、技術、戰術來強大，然後奪取土地、資源、財富支持政治需要，這本身就是個循環的怪圈，完全取決於政治領袖的選擇，和平還是戰爭。
我從戰場走來，對軍事領域的變革有切身的感受和理解，沒有先進的裝備就沒有強大的軍隊。中國西北的工業基地裏正在研製裝甲厚度超過50mm，火炮口徑75mm甚至是88mm的柴油發動機坦克，它們的防護力、攻擊力、越野能力、安全性能大幅度提高。
螺旋槳飛機統治天空的時代很快會過去，時速800公裏以上具有良好空中機動性能全金屬、配置掃描雷達的噴氣式飛機正在研製當中，而射程達到100公裏以上精確壓製對方後方物資基地、機場、港口、城市工業區的遠程火箭已經完成科學論證即將開始實驗室設計。
這些前所未有、威力巨大的武器無疑會改變整個戰爭的進程，你說我很強硬，我承認，因為我掌握著可以改變戰場態勢的秘密武器。九江、信陽戰役中我軍的肩扛式無後坐力反坦克直瞄火炮發揮了關鍵性作用，以後還會有更多這樣的武器問世，日軍將作為靶子第一個領略他們的巨大威力，我向你保證隻需要三年，中國戰場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敏感是政治家的共性，希特勒尤其善於捕捉有用的信息，落後的中國竟然擁有強大的武器研發能力，正在開發德國不曾想到、更加需要的新式裝備，這深深地刺激了他的神經，德國要確保在歐洲的優勢地位就不能不掌握威力巨大的最新的軍事技術。
中國與德國不僅僅是資源、裝備的簡單貿易夥伴，還應該是科學技術、軍工生產技術的合作夥伴，經過一番討價還價雙方達成秘密協議：由中國津華公司在德國、奧地利、捷克各地集中營招募的50萬猶太人將被驅逐出境，前往包頭避難，其中有一千名德國軍工專家參與中國新型武器研發工作，成果共享，由德國與蘇俄交涉通過歐亞鐵路送往中國新疆。
同意中國包頭工業管理處接收軍方放棄的四引擎烏拉山重型轟炸機圖紙、樣機，允許向聯合鋼鐵、克虜伯、梅塞施密特、亨克爾、BMW、漢莎航空等公司訂購冶金鑄造、合成化工設備，汽車發動機、航空發動機、拖拉機發動機生產設備以及精密機械加工機床。
德國將在包頭建立合步樓西北公司，向西北工業基地提供礦山采掘、特種冶煉、鑄造、鍛造、機加工、焊接等設備，發電機組、鐵道機車、汽車摩托車生產技術，開采、生產並優先收購銅材、鋁材、鎢、錳、鉻等戰略物資，雙方對外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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