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嚴明紀律

周恩來聽到了汪精衛的嘲諷,他也知道這個和平俱樂部首腦是借機攻擊蔣介石的頑固抵抗、屢戰屢敗、勞民傷財,又想重提和平談判的論調。這時候共產黨可不能跟著他跑,鎮定地說:“汪主席,你理解錯了,我並不是反對堅決抗戰、也不反對極端的作法用於抗戰。

日軍如此凶頑,連續連續占了廣州、武漢,截斷了粵漢鐵路、平漢鐵路,目的就是要逼迫我國政府接受他對東北、華北、華東、華南的占領,成為他的新殖民地,被他掠奪、被他驅使、被他奴役,每一個中國人都是不能答應的。即使我們弱小、會付出極大的犧牲也要頑強地抗爭下去,和平談判無異於屈膝投降,得不到國家的獨立地位、民族的生存權利。

長沙執行焦土政策沒有錯,錯在執行政策的人驚慌失措、玩忽職守,錯在國府上下各自為政、缺乏統一的部署、具體的規劃,人員物資轉移、設備工廠搬遷等工作基本上沒有人牽頭組織合理安排,抱著僥幸心理懶散等待,事到臨頭又不顧民眾安危倉皇處置以致釀成悲劇。

整個過程我是親身經曆,可以說後方管理完全處在無序混亂的狀態。汪主席,你們都是黨國要員,擔負著國家管理的重任,與其抱怨抗日帶來生靈塗炭、幻想著日本放下屠刀,不如用心想想怎麽組織好後方民眾的生產生活,有計劃地搬遷交戰區我國不多的工業設施。

此次長沙被燒毀工廠有40多家,損失最大的是湖南第一紡織廠,其廠房損失27萬餘元,原料損失96萬餘元,機器設備損失60多萬元,數百工人喪生;長沙作為全國四大米市之一,190多家碾米廠和糧棧僅幸存12家,損失糧食十萬噸以上;綢布業損失200餘萬元。約占全行業資產的80%;湘繡業40家全部毀滅,寶貴的資源付之一炬,觸目驚心呀!

我們在敵後也提倡堅壁清野,在強大的敵人到來之前,轉移民眾、糧食以及家畜家禽,目的是減少民眾的損失、斷絕日軍獲得戰場補給,這和焦土政策的道理是一樣的。隻是不能燒縣城、燒村莊,我軍長期轉戰敵後,離開百姓就斷了自己的後路,我們不像國軍有退路。

正是因為有退路,國軍才不斷地撤退,才敢於執行焦土政策。似乎留給敵人一片瓦礫敵人就會恐懼退卻,似乎沒有想過我們需要民眾、設備、物資發展後方經濟,我們會很快回來收複失地的,轉移的民眾還是要回來生產生活的,燒毀的文物古跡是彌足珍貴無法複製的。

我覺得國軍必須從根本上扭轉這個錯誤觀念,日軍經過戰略進攻的消耗已經沒有了發動大規模進攻的實力,這種時候國軍應該更加主動、積極地組織防禦。給後方恢複生產、安定民心、建設工業創造條件。長沙悲劇說起來是因為各級指揮員一係列的疏忽造成的,卻是軍委會放棄積極防禦的戰略、接連丟失鹹寧、通城、嶽陽等城市埋下的隱患,因此我建議國軍加強新牆河前線的防禦兵力,輕易不言撤退,打退鬼子的進攻,讓後方民眾安心。”

周恩來一番評論讓蔣先生、張治中、陳布雷等人陷入深思,政府貌似麵麵俱到都有部署可就是沒有形成完整的規劃,黨國幹部貌似很多偏偏遇到事就缺乏責任心、手忙腳亂一再誤事。花園口水淹敵軍造成上千萬民眾淪為難民,長沙城一把火燒死三萬,50萬人無家可歸,初衷都沒有錯,可實際效果竟是嚴重的自殘、留下悲慘的後遺症,的確問題嚴重。

白崇禧還在為焦土政策鳴不平,見被人戳了脊梁骨的汪精衛都不反駁。再次發難:“周先生,此次情報有誤是為意外,若果如電報所說敵已至城下,不該點火焚城嗎?”

周恩來見他接二連三地糾纏焦土政策。馬上想到原因,坦然地說:“健生誤會了,周某也是有感而發,焦土政策本身不失為展示決心、疲弱敵人的輔助手段,卻不是作戰的全部目的,焦土之後的反擊、消滅敵人才是焦土的最終目的,我們有這樣的計劃嗎?

目前形勢下,國府上下人心惶惶、戰略不明,是戰是和是守是攻爭論不休,各級官員不明就裏、不安其位、不操其心、不負其責,前期準備沒有做好貿然執行焦土政策代價太大。

有此一粗放政策存在,各部首先考慮的是焚城撤退,而不是堅強防禦,敵人尚在百公裏之外,這邊已經潑油堆柴,張皇失措可見一斑,雖說是情報有誤,存在一定的偶然性,可焚城之心已決即使4日不著、5日6日也會著,因此焦土助長了退卻、放棄、不負責任。”

被撤職的潘公展一向仇視共產黨,張治中治湘時親近共產黨,率領政府官員前往張掖、綏遠考察他就拒絕參加,對湖南大量啟用共產黨管理地方事務非常反感,聯合官員向蔣先生多次舉報,最終將張治中趕走,他也借機解除共產黨人的重要職務,全部發配到鄉下。

鬼子打到嶽陽,他意識到長沙危急,一麵部署焚城一麵帶著一些人先撤到離長沙四五百公裏湘桂邊界上的東安為省政府的撤離打前站,順便把大員們的家小細軟搬遷過來,沒想到大火突起釀成慘禍,他也被緊急叫回,剛回來一天就被蔣先生撤職,憋了一肚子火。

這周恩來借機攻擊地方官員驚慌失措、不負責任無異於抽他的耳光,更是抽了蔣先生的耳光,這時候個人榮辱都在其次,重要的是要表現出維護黨國尊嚴的明確態度,他看了一眼麵色陰鬱的蔣先生,上前一步很不客氣地說:“周先生口口聲聲黨國官員無能,實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南昌、武漢一下湧進來30萬人,國軍隻有五六千人組織撤離談何容易,市民猶豫觀望不肯拋舍家園,企業主不忍旅途顛簸執意不遷,莫非都該留給鬼子嗎?”

周恩來看了看這個毫不反省的無恥黨棍。嚴肅地說:“國家危亡、民眾倒懸,正是政府官員表現出忠誠、勤奮、善良諸多品質的時候,可潘秘書長做了什麽?調動警備區30多輛汽車一個警衛連運送著自家財產、老小趕往東安,你無牽無掛當然不擔心焚城的後果。

百姓想向後方轉移,企業主想離開戰亂之地,我也多次讓你在湘西、湘南後方規劃安置點、派出官員動員民眾、企業向安置點轉移,可你做了嗎?沒有政府的詳細安排周密組織讓他們拖家帶口風餐露宿自己逃難他們敢走嗎?怎麽走啊?去哪裏呀?路上有人接濟嗎?

你根本就沒有站在他們的立場上為他們去籌劃生存之道。你這樣的官員是有同情心的負責任的嗎?你從小就學的仁義禮智信都用到哪裏去了?你的仁愛、忠義、禮和、睿智、誠信都用到你的個人利益上去了,老百姓的死活你根本就不操心,後方交給你們隻能是越來越亂。今天長沙大火,明天或許就是衡陽大火、宜昌大火、恩施大火、桂林大火。”

周恩來看都沒有看一眼麵紅耳赤、嗔目結舌的潘公展,轉頭對白崇禧說:“我相信德公提出焦土戰略也不是希望看到這樣的結局,可現實表明如果官員的心裏隻有焦土。國家得到的隻有更深重的苦難、百姓得到的是更悲慘的命運,沒有得力的幹部再好的政策都會變味。”

他又轉頭對表情震驚的蔣先生說:“焚城目的在於防止資敵,其實防範的辦法很多,必定要用焚毀的極端做法嗎?進口物資是用於抗戰的本來就不多,敵情緊急、這裏用不上可以轉移到別處去使用嘛,武漢撤退時這裏就應該積極組織力量轉移,城內外50萬人一人50斤有多少物資都隨同民眾撤去後方了。即便焚城也不會造成如此大的傷亡損失。

因此禍根在指導思想的逃避懼戰,前後方的溝通不暢,後方軍政部門缺乏協作,具體執行的草率慌亂,也在於政府對後撤民眾物資沒有統一部署。殺個酆悌不會從根本上解決由來已久的軟弱渙散、不關注底層民眾、不用心做事的痼疾,反而損失一員戰將,請委座三思。”

蔣先生見周恩來極力把責任推到最高當局的頭上為酆悌開脫,更加堅定了殺掉酆悌的決心。來之前他就做出了殺雞給猴看的決定。除了整頓官員隊伍的需要外,更主要的是這個酆悌首鼠兩端,表麵上是黃埔精英、複興社的幹將,暗中卻同情共產黨,幫助共產黨。

要不是有人告密,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酆悌早在27年四一二擔任第一師政治部主任時在上海私自把被抓獲的周恩來放掉,組織刺殺汪精衛的共產黨員華克之也是被他包庇釋放。還組織失意軍人以清君側、懲貪腐的名義策劃暗殺楊永泰、張群,可謂是目無領袖膽大包天。

他用人首重道德二看才具,道德最大的表現就是對他的忠誠,一個身居高位包庇共黨謀害同僚的人是他最忌諱的。再加上蔣緯國曾向他告狀這個酆悌在德國大使館當武官時看上了他的配槍,厚顏提出交換槍支,他的配槍鏽得拉不開槍栓還隨身佩戴毫不羞恥,這樣依仗忠誠竊據高位的智商低下的舊式軍人哪裏有現代軍人的素質,怎麽能把軍隊帶好。

沒想到真被緯國言中了,難堪大用,現在周恩來跳出來求情,擺明了是投桃報李、兔死狐悲,他的決心更難動搖:“恩來兄想的周全,黨國的亂局到了非嚴加治理的地步了。”

他對眾人道:“長沙大火燒的民眾難以生存、黨國顏麵無存,對黨國每一個人都是深刻教訓,恩來兄說的對,再好的政策也需要負責勤勉的幹部來執行,沒有幹部堅守崗位、勤於政務、紮實做好安民、搬遷、轉運、支前等各項工作,沒有團結奮鬥就不會有抗戰的勝利。

鬼子雖然在信陽、九江、上饒、廣州實力大損卻打進了江漢平原,占領了武漢,勢頭正猛、得意洋洋,自以為中國意誌崩潰、國力枯竭、無力再戰,正期待著我們去與他簽訂檀淵之盟,我們付出了那麽大的犧牲,好不容易迎來戰略轉機又怎麽可以去迎合他、滿足他。

作為已經正式宣戰的中日戰爭我們的態度很堅決不把日本軍隊徹底趕出中國我們絕不妥協媾和,任何人不得散布和平論調,嚴禁任何組織個人私下與日方接觸出賣國家民族。

中國的出路、未來全在黨國自己手中,維護國家尊嚴的是國軍的大炮、後方的經濟建設,因此前線將士務必拿出血戰到底的決心和勇氣加強防禦,絕不輕易後退。焦土政策在適當的時候還是要做,我們不怕犧牲,不在乎損失,但是一定不能像長沙這樣自掘墳墓、惹天下恥笑。為嚴明紀律警示後人,瀆職殃民的酆悌、徐昆、文重孚維持死刑立即執行。

湖南是西南大後方的屏障,戰略地位十分重要,麵臨武漢、廣州兩路敵人的夾擊,備戰任務繁重,影響全國形勢。茲任命張治中為湖南省主席,立即組建清正廉潔、親民高效的政府領導湘省政務,俞濟時為長沙警備司令,重建保安部隊維護周邊車站碼頭救濟站秩序。

以周先生政治部為主成立救濟委員會,向每一位災民發放救濟金,安排好他們的生活,加緊組織民眾清理廢墟、淨化市容,調集物資重建長沙,盡快恢複工商生產和郵政、電訊、交通等業務,與第九戰區通力配合把湖南打造成堅強的抗日堡壘。”

他又轉頭對周恩來說:“恩來兄,九戰區迭經戰火、傷亡極大,短時間內無法恢複戰力,鬼子虎視眈眈,長沙危如累卵,還需要三、七兩個戰區加大牽製力度,幫助九戰區完成編練建立防線。聽說海鬆已經回來,此子善戰,可否請他在華東籌劃一場大勝,以助國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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