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日軍要進攻
張振宇來到關東軍前線指揮部已經一個多月了，在日軍指揮中樞他才得知將近兩年的中日戰爭讓日本軍隊虛弱到什麽程度，飛機、重炮、坦克嚴重短缺，彈藥油料糧食藥品的儲備很少，包括常備師團在內的步兵幾乎換了一茬，大量缺乏實戰鍛煉的新兵降低了部隊戰鬥力。
機械化車輛嚴重不足，人員、裝備的調動嚴重依賴鐵路，向遠離鐵路的地域機動基本靠步行和馬匹，這樣一支彌漫著馬糞味道的軍隊著實算不上現代化武裝，好在日本士兵吃苦耐勞，背負著沉重的武器裝具依然在缺乏飲水、烈日炎炎、鬆軟的沙地上艱難前行。
但是艱難的前行還是無法在規定時間裏完成部隊裝備彈藥物資的集結，偏偏對麵的蘇軍也表現的相當慵懶，明明是機械化程度很高的現代化部隊，兵力的集結也很緩慢，他的任務不是幫助日軍打一場小規模的勝仗，而是要消滅蘇軍在遠東的全部機動兵力，迫使無兵可派的蘇聯允許中國軍隊接替他們成為蒙古高原的守衛者，為此隻能把作戰向後延續。
原本計劃適應十天就過境參戰的小野部隊被放在後方適應了一個月，原因是他們雖然有充沛的體能紮實的軍事技能和求生欲望卻缺乏特種作戰的許多必要技能，沙地、草原的偽裝行進，近距離的長時間潛伏，沙漠戈壁地區必須的耐饑渴能力，蒙古語、俄語基本會話。各種車輛的駕駛技術，蘇式輕重武器的使用。爆炸裝置的布設，小組間的聯絡讓化名青森的王建生不得不從基本素養開始訓練，一個月的時間才讓這些日本老兵真正脫胎換骨。
正好防禦陣地上的23師團實在是頂不住了，而蒙古軍隊對工程兵師表現出的高度戒備和敵意讓他憤怒，蘇軍集結的遲緩也讓他很不耐煩，這才把這隻餓狼放歸草原以求緩解日軍防禦正麵的壓力、增強其獲勝的信心，逼著蘇軍加快兵力裝備調動的速度。隱藏在工程兵中的特戰隊、步二師官兵借機完成身份轉變，以日軍小野部隊的名義展開凶猛突擊。不僅幹掉了形影不離的蒙古近衛騎一師，還把蘇軍大量物資、裝備拉進草原隱藏起來。
而關東軍上下對眼下的態勢已經欣喜若狂，能擊潰三個步兵師三個坦克旅已經是可以載入史冊的輝煌，不應該再猶豫觀望。就連沼田也找他商談是否可以展開第二階段的進攻，張振宇很理解作為日本將領的沼田希望盡快結束殘酷的陣地攻防戰，痛快淋漓地重創蘇軍的願望，可是站在中國軍人的立場上他不可能同情日軍而葬送收複蒙古的曆史機遇。
他以兵力集結尚未完成為由予以拒絕。今天寺田雅雄再次發出決戰請求他必須予以阻攔。見沼田矛盾的神情隻好上前解釋：“部長閣下，卑職不認為全部步兵組成的攻擊部隊在機械化部隊麵前能夠實現突破，蘇軍的火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23師團支撐到今天完全是寬大防禦工事、密集雷場製約了對方的衝擊力，堅固戰壕限製了對方的火力威力。離開了戰壕和工事，在平闊的草原沙地上23師團三天都堅持不下來。進攻的話一天就得覆滅。”
“宮本君，我承認你的寬正麵大縱深防禦體係十分有效，給予蘇軍進攻部隊沉重打擊，造成過半的人員傷亡和裝備損壞，加上小野部隊的神奇突擊。目前蘇軍前後方被割斷、油料彈藥不足，製空權喪失。不是我軍發起反擊的最佳時機嗎？我軍兵力充足成功在望呀！”
“寺田君，朱可夫集團雖然遭受重創，但建製完整、火力強大，並沒有表現出崩潰的跡象，現在向後收縮並非失去了戰鬥力，而是以防禦姿態在整合兵力等待援兵，試想這時候我軍貿然發起進攻會是怎樣的結果，除了火炮隻有步兵衝擊機械化部隊的鋼鐵防線會有什麽好結果，蘇軍三個坦克旅，每個步兵師還有一個坦克團，其編製坦克、裝甲車在五百輛以上，戰損一半也有兩三百輛，那就是一個兩三百門57、37炮，兩三百挺重機槍組成的大刺蝟。
現代戰爭除了要有頑強的精神也需要相適應的武器裝備，麵對機械化集團我們隻能以機械化集團相抗衡，再通過戰術的變化和後方特種部隊的破壞贏得最終的勝利，而我們的戰車旅團、重炮旅團還在泥濘的路上向前線集結，因此此時依靠步兵發起進攻是不理智的。”
“宮本君似乎認為隻有蘇軍重新恢複攻勢，而我方戰車旅團到位才可以發起反攻？”
“這是卑職認為最佳的取勝機會，我們都知道進攻方需要三倍以上的兵力火力才有取勝的可能，在這一點上帝國無法與蘇俄相比，即使我們把關東軍所有的重型武器集中在一起也達不到朱可夫集團的裝備水平，因此正麵的主動進攻我們肯定吃虧，防禦是唯一的選擇。
即使重炮旅團、戰車旅團趕到前線我們也不應覺得勝券在握草率進攻，還是要表現出弱勢吸引對方放手攻出來。等朱可夫獲得了足夠的兵力裝備，無所顧忌地發起總攻時，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正麵進攻上忽視了防禦，我軍的側翼迂回才是致命的、無法防範的突擊。”
“你的顧慮是有道理的，不過23師團小鬆原道太郎中將希望指揮部盡快啟動第二階段的作戰計劃，他們在河西岸堅守了一個多月，損失相當大，搜索聯隊長東八百臧中佐，64步兵聯隊長山縣武光大佐、工兵聯隊長的齋藤勇中佐先後陣亡，九個大隊長五人喪命，五千士兵喪命，師團步兵團長小林恒一少將、參謀長大內孜大佐、71步兵聯隊長岡本德三大佐、72步兵聯隊長酒井美喜雄大佐、野炮兵第3聯隊長伊勢高秀大佐以下八千人受傷。
這樣的傷亡不是關東軍可以承受的，征服整個滿洲皇軍的傷亡也才不足萬人，靠的始終是進攻，如果繼續這樣的陣地防禦，第二、第七師團很快也要步23師團的後塵損失殆盡。”
“作為指揮員，寺田君應該更多地考慮如何獲得戰役的全局勝利，如果需要拚光23師團、第二師團也是值得的。這場戰役關係著帝國在東北亞的未來地位，我們的對手不是毫無血性的張學良，而是不停擴張驍勇強悍的俄羅斯，我們輸不起，隻有沉重地打擊蘇聯，打疼蘇聯，斯大林才會放棄支持中國的立場，才會承認帝國在滿洲蒙古的合法權益。”
“戰役的殘酷完全出乎我們的預料，敵人的強大火力也讓我們深感震驚，數千官兵像老鼠一樣進入陰暗泥濘的戰壕不停地移動躲避連綿不絕的炮彈、航彈、子彈的追逐，還要消滅不斷向前攻擊的敵人步兵、坦克實在難為他們了。知道嗎？幾座沙丘高程降低了一兩米，有三分之一的戰死官兵屍體殘缺不全，所有撤回來的士兵全都聽不到任何聲音，我們有責任幫助他們擺脫這樣的困境，哪怕是死在衝鋒的路上也比這樣痛苦地活著更加舒心。”
“寺田君，真正的仁慈是活著贏得勝利享受鮮花和勳章，你要是真的認為舒心地死去比艱難地活著對帝國更有意義，我可以滿足諸位的好奇心，由興安騎兵師組織一次試探性進攻，皇軍派出三個山炮大隊提供火力支援，你們就可以真切了解機械化部隊強悍的防禦能力。”
“哎！這倒是個好辦法，用皇協軍試探一下蘇軍的士氣、兵力、火力、彈藥物資情況，可以幫助我們確定下一步的行動方案。隻是興安騎兵師隻有三千人，雖然軍官都是在鄉軍人裝備較差戰鬥力並不強，而且三個炮兵大隊作用有限，恐怕試探不出蘇軍的真實情況。”
辻政信當然希望盡快結束戰爭了，夜長夢多啊，蘇軍虛弱的機會是可遇不可求的，趁他病要他命不能猶豫，鮮花勳章已經開始向他招手。他立即表示支持，提議調動戰區所有皇協軍組成七八千人的夜間攻擊部隊，皇軍兩個炮兵聯隊提供火力支援，第七師團在二線配置，一旦皇協軍攻擊順利則趁勢跟進擴大戰果，第二、23師團作為第三批次投入作戰一舉擊潰朱可夫集團。即使皇協軍攻擊失敗第七師團也可以攔截追兵，掩護皇協軍撤離。
沼田對這個近乎於決戰部署的方案表示滿意，雖說有違陳海鬆的意願，可這是張振宇提出來的，試試也好，攻擊力量是小了些不過蘇軍的強大火力還是讓皇協軍去承受比較穩妥，畢竟他們的使命就是充當炮灰的，為皇軍去摸清敵人的虛實消耗敵人的彈藥是應盡責任。
很快他做出部署，所有參戰部隊今日日落後渡河向蘇軍營地靠近，淩晨兩點兩個炮兵聯隊火力準備20分鍾，兵分三路發起進攻，第七師團、第二師團第3旅團同時跟進做好進攻和防守的兩方麵準備，航空兵部隊做好出戰準備，天明後投入戰鬥。宮本中佐勸說無效。
各部興高采烈下去準備，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而日軍大規模調動很有可能發動夜襲的消息通過興安獨立旅偵察連的電台報告給朱可夫。一肚子邪火的上將軍可算找到了瀉火的地方。果然不出陳海鬆、烏蘭夫的預料，自以為得計的日本人要來找便宜。哼哼！來吧！
他立即收攏部隊、調配人員裝備，布置雷場、鐵絲網，以230多輛坦克裝甲車為前沿火力點準備迎頭痛擊這些隻會躲在塹壕裏、藏在暗夜中、不知天高地厚的黃皮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