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北平鋤奸1
6月12日，剛剛給幹部培訓班上了兩天課的陳海鬆接到中央轉來國防委員會軍令，要求張掖抗日宣傳隊前往西安、北平、南京、上海、武漢開展抗日宣傳，15日飛機來接。
中央聽取了朱德、彭德懷、葉劍英的匯報，對西路軍的宣傳方式大加讚賞，要求河西分局政治部抓住良機認真組織節目，宣傳我黨抗日主張，掀起全國範圍內的抗戰熱情，打響第八路軍改編以來的第一仗。指定陳海鬆帶隊，郭春蓮、吳光偉主持，全團25人。
對於中央下達的政治任務，陳昌浩、徐向前遺憾之餘表示支持，要求三人按照中央指示去做，圓滿完成任務，為黨的統一戰線工作和抗日救亡運動做出貢獻。
這可難壞了陳、郭、吳三人，二十五個人是無法營造飛機場那樣效果的，隻有在節目上下功夫了。陳海鬆挖空心思，又回憶起一些後世倪萍煽情的手段和一些經典愛國歌曲，重新編寫了串詞，挑選出包括陳淑娥在內能拉會唱的20名女文工團員、5名男隊員，進行緊急排練，
14日晚上給西路軍領導、張掖民主政府、張掖地區參議員們進行了一場匯報演出，算是彩排，效果很不錯。
15日這群鶯鶯燕燕的特殊隊伍坐著醜陋的道格拉斯飛離了張掖。
6月20日中午，北平南苑機場，笨拙的道格拉斯蹦蹦跳跳地停在跑道盡頭，結束了西安演出的陳海鬆一行馬不停蹄地趕到北平。戰爭已是迫在眉睫，而他卻遠離部隊，帶著一群女人四處演出，實在是不倫不類。
好在演出效果很好，流亡西安的大批東北難民投奔張掖去了。更可喜的是吳光偉的丈夫張硯田被西路軍的革命**和陳海鬆的真誠邀請打動，從陝西省政府辭職，組成一個小型樂隊自願參加了演出團，不僅夫妻團聚，也使巡演團演出水準得到了提升。
機艙門打開，陳海鬆帶著張硯田、史沫特萊、郭春蓮、吳光偉等人下了飛機，與前來迎接的北平市長秦德純中將、29路軍副軍長佟麟閣中將、參謀長張維藩少將、八路軍駐北平辦事處主任彭加倫上校等軍政要員見禮寒暄後，一同乘車趕往海澱清華園。
此時日軍在北平以弱者自居，抱怨29軍人數太多，遠遠超過日軍的5000多人，要求29路軍裁軍，還在4月份送給29軍十幾門山炮，表示友好，29路軍上下皆被日軍小花招所蒙騙，加上漢奸活動鼓吹和平，導致戰備鬆懈。
宋哲元上將因為厭倦了與日本人虛情假意的周旋，5月份以探望老母為名回山東樂陵躲清閑去了，總參議蕭振瀛中將出國考察未歸。對於日軍秘密調入3萬多部隊也未詳細偵查
北平市政府、29路軍司令部都接到了國防委員會命令，全力配合此次巡演，經過電報溝通，確定在清華校園演出一場，中山公園演出一場，天津38師駐地演出一場。由於時間緊張，會場已經提前布置好，下午四點正式演出。
下午三點前終於到達會場，演出還沒有開始，露天演出的大操場上已是人聲鼎沸，彩旗招展，北平地下黨組織接到延安來電，要求地方黨組織努力動員群眾、製造聲勢，借演出機會掀起平津地區的抗日熱潮，所以黨的外圍組織紛紛行動起來，聚集起龐大的觀眾隊伍。
演員們顧不得休息，抓緊準備服裝道具、樂隊調整樂器、整理樂譜，吳光偉和郭春蓮湊在一起調整台詞，熟悉台下貴賓，測試擴音設備。
四點，太陽依然火辣，北平教育界、知識界的泰鬥名宿，當地知名人士，政府官員、軍隊部分將領已經前排就坐。觀眾也都停止喧嘩，耐心等待。
身著旗袍、靚麗非凡的吳光偉走到台中央，吸引了全場的目光。天籟般的嗓音飄出甜美的歌聲，一曲哀婉抒情的《鄉戀》掀開了北京巡演的序幕。
有西安四場演出的鋪墊、有專業樂隊的加入，再有地下黨熱情洋溢的鼓勵支持。短小精悍的巡演團竟演出了二十幾個節目，個個精彩，曲曲動人，尤其是張硯田、吳光偉夫妻對唱的《九九豔陽天》、《京戲臉譜》、陳淑娥演唱的《我熱戀的故鄉》、男戰士張磊演唱的《我的中國心》、全團合唱的《我的祖國》、全場合唱的《義勇軍進行曲》把演出一次次推上**。
陳海鬆在演出中間客串了一首屠洪綱**氣回腸的《精忠報國》，演出後的抗日演講更是把中國軍人視死如歸、精忠報國、渴望國家富強的豪情宣泄出來。向英雄的29軍致敬後號召臨近戰區的學校、企業、業主、師生盡快離開前線，到穩定的後方去建設國家、培養人才、研究科學，為軍隊提供強大的物質和精神支持，並代表張掖民主政府歡迎大家去生活、工作、學習。在教育界、工商界產生了巨大震動。
當晚，在北平市政府組織的歡迎宴會上與何其鞏等教育界老前輩一起探討了當前平津局勢，詳細介紹了西路軍在張掖的施政方針和現狀，渴求知識、笑納四方英才的願望，營造民主、平等、自由、創造的社會氛圍的措施。引起了大家濃厚的興趣。
當晚子夜時分，巡演團入住的招待所三樓，一條身影借助暗夜的掩護，貓一樣輕盈地順著牆角滑落到地麵，閉目聆聽了一下，睜開眼四處看了一圈，迅速消失在周圍的樹叢中。
城東一座四合院的後院裏，此刻紗帳搖動、紅被翻浪，29軍政務處長潘毓桂正在義女李香蘭身上縱橫馳騁。
李香蘭是日本人，本名川口淑子，受關東軍特高課委派，前來北平拉攏29路軍軍政要員。自詡為風流才子、書畫詞賦俱佳的潘毓桂秉承宋哲元的意思，頻繁與日軍接觸，在他看來國民政府對北方鞭長莫及，閻老西固步自封，都不是二十九軍和華北民眾可以依靠的堅實力量，華北當前唯一出路就是和日軍合作，可免生靈塗炭。因此得到日本特務機關長鬆井久太郎的青睞，把李香蘭以‘義女’的名義送給他。
不明白53歲的老東西今天吃錯了什麽藥，哪來這麽大勁頭，又是吸又是咬，花樣百出、沒完沒了，自己都快散架了，老家夥還是性趣盎然。
她哪裏知道，但凡是漢奸都是私心極重、貪欲極強，妄想跟隨強大的主子飛黃騰達、聲色犬馬、耀武揚威、不可一世。今天下午在演出現場見到能歌善舞、品貌出眾、薄施粉黛、氣質高絕的吳光偉、陳淑娥等演員後驚為天人，晚上的歡迎宴會上由於張硯田、吳光偉回娘家探親未能見到，幾次借機找陳淑娥揩油都未能得逞，讓自詡風流的潘毓桂更加難以自製。回來後，不顧年老吃了不少**拿她瀉火。
好不容易雲歇雨散，李香蘭已是疲憊至極，沉沉睡去。老漢奸卻被**激發，渾身燥熱，起身來到外間坐在桌旁喝茶，滿腦子還是旗袍下曼妙的身姿。猛然間，他向右張望，才發現靠窗的椅子上悠閑地坐著一個人，驚出一身冷汗，立馬興致全無。
他猛地站起身來高喊“來人。”
那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語調平淡地說：“潘處長老而彌堅、雄風猶在，令人佩服呀。你的土匪保鏢賈少卿已經去為你探路了。”
潘毓桂看清楚了，來人是今天在演出現場大談抗日的第八路軍獨立旅陳海鬆旅長。忙說“陳旅長不請自來，蓬蓽生輝，有話坐下慢慢談。”
陳海鬆也不客氣，徑直走到桌旁坐下，盯著潘毓桂看了半天，長方臉、濃眉大眼、豪放中透著斯文、英俊裏含著儒雅。搖搖頭不解地說：“你滿腹的聖人文章，一手的琴棋書畫，做什麽不比做漢奸強？為什們就甘願為日本人謀取祖國的利益，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賣二十九軍的情報，慫恿宋哲元妥協退縮，請你幫我釋疑。”
潘毓桂回到桌旁坐下，端起茶碗喝了兩口說：“就是你們這些粗鄙軍人，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為是，開口殊死抗日、閉口收複河山，引來日本人的不滿，這才不斷增兵。我們費心費力營造的中日友善之局全都壞在你們的手裏。
試問陳旅長就憑29軍六七萬裝備低劣的部隊怎麽阻擋皇軍浩**軍威？長城會戰30萬人，還有國府正規軍助戰，結果還不是大敗虧輸，地方殘破、生靈塗炭。我們倡導和平是因為日本先進、文明、開化，在中日攜手共建大東亞共榮圈的過程中，平津、華北人民必將生活在幸福安寧、發達昌明的社會裏。”
“打不過就屈膝投降？就拱手相讓？別人強大就可以數典忘祖、認賊作父，出賣靈魂？幸福安寧是自己創造的，絕不是凶殘成性的侵略者賜予的。發達昌明更是要靠本民族幾代人去努力創造的，你的主子隻願意看到貧窮落後的中國、任人宰割的中國，還有你這樣搖尾乞憐的中國人。你知道你送出去的情報會造成多少戰士無端送命？大好的戰場局勢會因你而徹底崩潰。”
“出賣情報也是為了消滅抵抗部隊的決心，讓29軍知難而退，避免傷亡。潘某拳拳愛國愛民之心，甘冒詆毀都是為華北人民計，委曲求全，達成和平，以避免戰事蔓延、禍及生民，何罪之有？”
“隻怕是為了博得主子的歡心，邀功請賞吧。我真不理解你就不明白你倡導的和平之路得由多少百姓的血淚白骨鋪成。你為一己之私離經叛道、崇洋媚外、裏通外國、吃裏爬外、無恥無情、禍國殃民，我無論如何不會放過你的。”
“陳旅長，你我政見不同，難以相容，但遠日無仇近日無怨，卻也不必以死相逼。我這裏有些錢財，你不妨拿去，老朽自此退出政壇、遠離平津，你看可好？”說完，潘毓桂走到裏間，在西麵牆邊摘下一幅自己的書畫作品，露出一個帶旋鈕的保險箱。
陳海鬆跟在他身後走進臥室，看著潘毓桂三下兩下打開保險櫃，手伸進去捧出一把黃白之物遞到他麵前。陳海鬆一步上前，在潘毓桂的前胸、咽喉幾處穴位上彈指如飛。潘毓桂立刻渾身僵硬，無力動彈，眼看著陳海鬆從自己手裏取出一把小巧的勃朗寧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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