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貓相處的怎麽樣？”駱白給蘇蘇發微信。

“挺好的。”蘇蘇回。

“那就好。明天一早，奶奶出院，我先回去了，謝謝你最近對我的照顧。”

“需不需要我叫車送你們？”

“不用，我打車回去就好。”

第二天一早，駱白就辦理出院手續，帶著駱奶奶回清德縣。路況很好，回家並沒有花多少時間，兩人在莫山鎮的街上下車。

原本，駱奶奶在鎮上的小菜市場買菜，準備回家做飯。但駱白不想奶奶太累，就在街上吃。

“也很久沒吃小鎮湯包了，想那個味兒。”駱奶奶知道孫子孝順，也沒堅持。

兩人走進小鎮湯包的館子裏，是一個小門麵，在鎮上開了幾十年，遠近聞名，都說，“來莫山小鎮，不吃招牌湯包就白來了。”

店裏工作的都是老人，老板和老板娘已經頭發花白，一個跑堂的老阿姨，裏麵還有一個蒸包子餃子的老師傅。

駱白走到櫃台前，老板娘和跑堂阿姨正在包餃子。皮薄餡大，和家裏自家包的一樣，用料都實在。

駱奶奶找位置上坐下，駱白下單：“一籠蒸包，一碗餃子。”

老板沒說話，撕了一張小票給他。是幾十年前的那種老票，上麵在有手寫的號碼和菜品。

已經叫到兩百多，說明，之前已經有兩百桌客人。想必之前早高峰，客人爆滿。

這小店也就十平，卻能容納這麽多人來來往往。

沒一會兒，包子和餃子就端上來。包子用蒸格放著，熱騰騰的直冒煙兒。餃子是老式敞口碗，翻到背麵，都能看見一些字。

駱白也搞不懂是什麽意思。

兩人都熟練地加料——駱白拿出小碟子，往碟子裏放辣椒醬和醋。因為是南方人，並不太能吃辣，辣椒醬也是磨得極細，鹽味重，但辣味輕的。駱奶奶則往碗裏倒醋和撒蔥花。

駱白夾了一個小籠包，在醬碟裏輕輕蘸了蘸，白嫩的皮外麵，就裹上一層紅彤彤的辣椒醬。

張開嘴，狠狠咬下半個，滿口豬肉的濃香。其實，這是老味道，豬肉的腥味很明顯，但並不讓人排斥。

駱奶奶也舀起一個餃子，狠狠地咬上一口。

“就是這個味道！”駱奶奶眯起眼睛，享受地說，“就是這個肉香味！以前啊，大家都窮，就是喜歡吃著豬肉本身的味兒，不像現在，加這加那，非得讓肉沒點肉味兒才好吃。”

就在此時，身旁冒出一句聲音：“桂英阿姨，你回來了？”

駱奶奶一轉頭，看見鄰居錢多多也來吃東西，連忙笑著招呼：“回來了，多多也來吃飯啊？”

“剛起床，不想做，隨便吃點兒吧！”錢多多坐到兩人隔壁的桌子上。因為店小，走廊比較窄，隔著桌兒說話也都聽得很清楚。

“身體沒事兒吧？”

“能有什麽事兒？好著呢，這不回來了嘛。”駱奶奶隨口說。

“對了阿姨，昨天我回鄉下的時候，看見有人去你家找人，也不知道是找你還是找駱白。”錢多多說。

如今錢多多已經在小鎮上買了房，鄉下的房子也在改民宿，時不時會回去看看進度。

駱奶奶疑惑地望向孫子，現在兩人都有心理陰影，隻要是去他們家找人的，就準沒有好事。

駱奶奶還沒有說話，駱白就搶先問：“是幹活的工人嗎？”

“工人？那應該不是。”

“不是工人，能是誰？”駱奶奶疑惑地問孫子。

駱白搖搖頭。

錢多多見兩人一頭霧水，繼續解釋：“我看穿戴挺整齊的。白襯衫，藍西褲，黑皮鞋，不像是在工地上做工的人。”

兩人擔憂起來，就連吃到嘴裏的美味，頓時就不香了。

實在是沒有心情繼續品嚐，把食物不停往嘴裏塞，胡亂地吃完離開。

走出店後，叫了一趟回程車。

在車上，駱奶奶憂心忡忡地說：“駱白，你不要擔心，自己好好念書，出什麽事情，奶奶還在呢，不要動不動就和別人發生衝突，知道嗎？”

“奶奶，馬上就放暑假了，什麽好好念書啊……”駱白對奶奶始終把自己當作小孩，極為不滿，反駁道，“而且，我已經長大了，這些事情我會處理好，你不用擔心。”

“什麽長大了，你在奶奶眼裏，永遠是個孩子。”

對此，駱白無言以對。

“奶奶手裏還有一點錢，你回去後，先把工人的賬給結了。”

駱白擰起眉頭，有點不耐煩地說：“奶奶，我也有錢，不用拿你的。”

“你一個小孩子，哪來的錢？”

“我平時做兼職，拍照拍視頻，都有收入呀。真的！你別擔心，我會處理好的。”駱白自信地說。

他相信自己，就算沒有了姐姐，也可以像姐姐一樣，支撐起這個家，成為頂梁柱。

沒一會兒，就到家下麵的馬路上。

剛剛下車，周圍的人看見他們回來，就指指點點起來，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麽。

等走近一些，才隱約聽見有人說：“聽說駱白在網上賭博，借了很多錢，現在討債的都追家裏來了！”

“不能吧？看著挺正經的呀！”

“怎麽不可能，現在網上賭博的可多了……”

駱白小小的眼睛裏透著大大的疑惑：？？？

他什麽時候賭博了？

怎麽討債的人，找他？

什麽情況？哪來的風言風語？

快到家門口時，鄰居奶奶就高聲喊：“桂英，你回來了？這幾天，你家天天都有人來找。”

“什麽人呀？”

“說是銀行的，找駱白，催著還什麽貸款？”鄰居奶奶。

“銀行的？”駱白疑惑地重複一遍。

“對，就是銀行的，看那個穿戴，也能看得出來。”

駱奶奶一邊往家裏走，一邊問孫子：“駱白，你在銀行借錢了？”

“我沒有啊。”

“沒有，那別人怎麽都找上門了？”

駱白無辜地搖搖頭：“這我真不知道。但奶奶你也別著急，他都找了這麽多次，不找到人，肯定不會罷休，還會再來的。”

“唉……”駱奶奶歎了口氣，嘀咕起來，“這一天天，過的都是什麽日子啊？”

原本一點點好心情，回到家後，頓時就煙消雲散了。

現在，駱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麽辦。

工人的工錢，他尚且可以支付，銀行的貸款，又是怎麽回事？

到底貸款多少錢？誰貸的？怎麽找到他了？

一堆問題像是吹不散的迷霧一般，困擾著駱白，怎麽找不到答案，但直覺告訴他，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