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聲滴滴答答,聽天氣預報說明天停雨。
“孟君然來過了?”杜瑤瑤問子若談得怎麽樣,子若低著頭看資料,手裏抓著一支筆,這是明天要和M公司談的項目內容。
她抬頭看了一眼杜瑤瑤,又低下頭去。
“你們沒談?”這麽說孟君然沒見到子若,兩個人在冷戰中?“駱凡來過了?”杜瑤瑤疑惑地,不死心地問子若。
子若“恩恩”了兩聲,杜瑤瑤忍無可忍,搶下子若手中的筆,“大小姐,我在關心你。”
“我知道,我就是不想談這件事嘛,孟君然來過了,我把他拒在門外,駱凡來找我談過工作,就是現在我手裏的這份資料,OK?”
“駱凡找你隻是談了些工作上的問題嗎?”杜瑤瑤狐疑地盯著子若的臉,子若想起駱凡的吻,她趕緊把頭低下去。
她最不擅長撒謊,這丫頭在撒謊,不過,杜瑤瑤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麽來。
“子若,我以前覺得孟君然很高傲,從哪兒哪兒看都太出色了,但是這一次,你們吵架之後我發覺,他變了很多,變得敏感,變得……脆弱,我都有點可憐他了,可能他去美國真的有不得已的原因,我相信他一直是愛你的。”
是嗎?子若停下筆,她也相信君然是愛自己的,“任何原因,都不能成為彼此傷害的理由”,這是駱凡說的。誰才是對的?
“業務上的事我幫不上忙,我先洗澡去了。”杜瑤瑤走了幾步,她看了下時間,“你吃晚飯了嗎?”
子若摸了下肚子,糟糕,還真沒有,她飛快地跳下床,喊了一聲,“對不起,瑤瑤,我馬上做飯!”
杜瑤瑤指了指客廳裏的盒飯,“大小姐,飯在那。”
子若在瑤瑤臉上親了一口,杜瑤瑤開心地大笑,沒有孟君然,沒有駱凡,女人的世界裏沒有了男人,就像不需化妝的星期天,清清爽爽的,多好。
第二天在M公司。
“非小姐,這位是?”李總上下打量駱凡,一表人才。
“他是我們公司的實習生,現在大四。”
“嗬嗬,非小姐在業界是名花,帶出的實習生不同凡響,難得啊。我們公司這次不是純商業的宣傳片,出差的費用本公司全包了。”
子若客氣地微笑, “李總,您過獎了, 這和我們之前談的有些出入,這樣吧,我們回去先製定一個新方案,明天給您過目。”
出了M公司,駱凡悶不作聲,雨停了,天還陰著,人車如流,駱凡過了斑馬線,子若在後麵小跑步,駱凡步子大,她跟不上。
駱凡從早上開始就沒看子若一眼,應該忘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吧。子若惴惴不安,為了避免和駱凡見麵時的尷尬,除了工作上的交流之外,她顯得比平時安靜。
駱凡突然在路邊停下腳步,向遠處張望,跟在身後的子若一下子撞在駱凡身上,險些跌倒。
“非子若,我警告你。”
子若不明白,警告她什麽,她做錯了什麽?昨天晚上明明是他舉動失常,“如果你是指昨天晚上的事,你應該向我道歉,不過,我不在乎。”
子若把臉別到一邊,不就是一個吻嗎,純屬意外。
“非子若,你知道什麽叫單細胞藻類嗎?就是形容你這種傻瓜,直線思維一根筋。”
“我……你……”,什麽跟什麽嘛,這個小子說的話讓人完全聽不懂,變臉跟變天似的沒有理由。
子若不想在大街上和他吵架,十字路口來來往往的很多人,有人不停地瞄這對西裝革履的男女,男的高大魁梧,女的嬌小天真,他們似乎正鬧著矛盾。
“肖石,張可可和你同屆,管我叫非姐,你叫我什麽,你叫我子若,我比你大,我計較過嗎?”
“你比我大,我就要叫你非阿姨嗎!阿姨!”駱凡寸步不讓,他彎腰湊近子若的臉,怒目而視。
子若莫名其妙,這小子變得也太快了吧,人前人後兩個樣。
駱凡丟下丟下一臉懵懂的子若,攔了輛的士絕塵而去,所以回到辦公室,子若一氣之下叫杜瑤瑤安排別的人出差。
“怎麽了,這個合作一直是你和駱凡在跟進,你不去,誰去?”
“我怎麽了,杜瑤瑤,你問駱凡那個混蛋王八蛋兔崽子!”
瑤瑤扒著手指掐了一下,“哇非子若,你厲害,我認識你這麽多年,頭一次聽你罵人,還帶這麽全的八個字的罵人經典呢。”
“杜瑤瑤,你也跟著起哄啊。”
杜瑤瑤笑得花枝亂顫,駱凡有當年非子若的氣場,有一次子若光腳爬山回來,正好趕上上課,橫衝進學院時被老師逮了個正著:“為師之道 豈能師容不整”!當時她從容不迫,理直氣壯與老師理論:“容者,金絮其外,敗絮其中,我為求學,光個腳有什麽錯。”結果被罰搞一星期的教室衛生。
杜瑤瑤說:“你想想你自己,五十步笑一百步,逃學、頂撞老師,師出有名,我覺得駱凡有你的風格。”
子若說不過瑤瑤,“別鬧了,M公司的李總要我們安排人員出差。”
杜瑤瑤已經接到電話了,這個差事有些辛苦,坐幾小時汽車,上山下山,要麽子若別去了,讓孟君然去, “我知道,孟君然有他的想法,你有你的想法,子若,說真的,我挺擔心的,我覺得君然學長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也許他是對的。”
杜瑤瑤小心地說,她邊說邊觀察子若的反應,子若似乎沒有聽到,她正苦惱這個差事要交給誰,駱凡是非去不可的,讓她和駱凡一塊去,看眼下這個情形,恐怕會耽誤工作。
駱凡說他不去。
公司安排的,他為什麽不去?
休息室裏,非子若沒找到駱凡,肖石正給子若解釋。
子若看了下表,還沒到下班時間,這兔崽子一個人回來後,也不知貓哪去了。
“他去幹什麽了?”子若再次厲聲問石頭。哎,她這是病貓裝猛虎嘛,W公司手下的兵就沒一個怕她的,男生私底下都叫她“小非非”,要是她知道這個真相,會不會……
肖石低下頭,為了克製不笑出聲,“他去總部拿文件。”
什麽文件還需要用人力跑?公司雖然相隔不遠,也不帶這樣的吧,傳真不行嗎?
“凡哥說,他去了不,公司可以安排孟總去。”
這又是哪門子理由?子若雙手插腰,這一天幾個變化,她真受不了。
子若狐疑地審視肖石,“那好,我和孟君然去,從孟君然組裏再調動兩個人,我們四個人去。”
肖石接話道:“那也不可能。凡哥不會同意,沒有凡哥同意,我們組裏的人也不會同意。”
子若被徹底打敗,這幫混蛋王八蛋出了什麽有問題,集體抗議?那也要有個理由啊,工作安排不合適?平時不都是一口一個非姐非姐的嗎?關鍵時刻扯後腿。
“石頭,你是他哥們,你能不能替我想想,駱凡他腦子裏裝著什麽,他在想什麽?你告訴我。”
“非姐,不是我不知道,而是……” 肖石隻好實話實說, “他,在打點滴,發燒,從昨天晚上一直燒到現在。”
發燒?非子若錯愕,這,她真的不知道,昨天的那場大雨,駱凡濕淋淋地回了學校,感冒了為什麽不說?早上在公司看到他……似乎……還好吧。那個喘氣不帶粗的家夥,也會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