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監獄裏那些鬼故事 獄警手記 青豆

田小樂看到我的時候,兩隻眼睛通紅,布滿血絲。我兩天沒上班,他就辛苦了兩天,堅守在守屍第一線。

“這幾天有什麽情況?”我問他。

“沒什麽,我真為這些犯屬惡心,為了錢連親人都不顧。拿不到錢就不火化,真是太過分了。你知道嗎?我們監獄停放屍體時間最長的記錄是多久?”

“多久?”

“兩年。田小樂躺在**,吸著煙“那時,我剛上班。為了防止冰櫃斷電,監獄在放冰櫃的房間旁邊,找了個屋子當值班,我天天就睡在那裏。離屍體隻有一牆之隔。每隔一小時,我都會去看他。他是個經濟犯,詐騙了上百萬元,最後卻死於癌症。死時不到五十歲。”田小樂對我笑了笑,“我守屍達半年之久,半久之中,我一點也不害怕,晚上也不做噩夢,你猜怎麽著?”

“你有辦法?”

“當然,我每次去看他,我都對他說我的不幸遭遇,包括從小學習不好,上了警校還總違紀,找工作還處處碰壁;有了正式工作還不是公務員,不會來事,領導也不喜歡,所以隻能來守屍;我還經常失戀,相親的時候,別人一聽是獄警,就沒有下文。值夜班,哪個女孩都受不了。三五天通一次電話,半月見一次麵。這也算不上是柏拉圖。後來,我感覺我喜歡上了他,因為他從來不會給我臉色,也不會對我指責,我更不會擔心,他會對我問責。他成了我的傾訴對象。”田小樂嘿嘿一笑。

“你這不是在騙鬼嗎?你家境無人能比,人長得又帥,人還硬。”

“你聽說過人硬的,天天來守屍嗎?”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我爸被雙規了。”田小樂好像在說別人的父親。

晚上,我去例行檢查。

打開冰櫃,我又仔細看了一番那個*犯,他像睡著了一樣,這與他曾經屢教不改的性衝動截然不同。

回到旅店,我再次翻開案卷,他曾經*過三個女中學生,當然還有兩個女人。

他*的第二個女人竟然是黑霧村的。

2007年6月15日,色犯在黑霧村一片玉米地裏*了一個二十歲女孩。

女孩姓名不詳。

據說,從此色犯就噩夢連連,神經出了問題,直到有一天,在與朋友喝酒的過程中,他吐露了他所做過的一切。這讓人聽來,有點不可思議,因為,他說,他最後幹的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人。

根本就不是人!!很多人以為他說的是夢話。

但是,他自己說,那個女人用了一個木頭手機。

案卷到這裏就結束了。

“木頭手機。”我突然打了個寒顫,難道卷宗裏說的是馬師?

夜裏,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田小樂也睡不著,他說:“我給你講個真實的故事。”

“什麽故事?”

“鬼故事。”田小樂說,“你知道我們監獄的小號吧。”

“知道。”

“五年前,那時,小號建設得還一般,有一個搶劫犯,因為打架,被關進了小號。剛開始幾天,一切都很正常。第三天的夜裏,他就開始大喊大叫,他突然變得女裏女氣,搔首弄姿。最開始,看守員不以為然,後來,你猜怎麽著?”

“後來怎麽了?”

“他竟然對著監控跳起了*舞,那動作比KTV、迪吧裏的領舞都好。他還蹲著撒尿,他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個文革時期的女演員,喜歡上了一位首長,首長卻殺了她,首長把她掐死的,所以,她經常喘不過氣來,她還說,她就是喜歡小號裏的男人,他們都是爺們,她見一個,愛一個,上一個,粘一個,死一個……”

“後來呢?”

“後來,那個犯人就瘋了。這件事隻有禁閉室當時的幾個老民警知道,被嚴格保密的。因為他說的話句句屬實,文革時,確實有一個女演員被一個領導殺了,其實那根本就不是什麽領導,而是一個流氓,她不是被掐死的,她是被燒死的,她死的時候,拚命的掙紮,就像在跳舞……”

“這是一個故事,還有另一個更可怕的。多年前,監獄一直都是建在荒郊野嶺,所以,建在死人墳上,建在萬人墳上麵,都是在所難免的。聽人說,我們監獄就是這種情況。有一個民警,半夜下班,騎著自行車回家,他家就在北麵的江邊,他要經過一條土路,他騎著騎著,發現車胎癟了。沒有辦法,他隻好把車子扔在一邊,走回家。前麵一片漆黑,這時,他突然聽到後麵響起了自行車鈴的聲音,很清脆,響了一陣,又響了一陣。他又往回走,根本就沒有人。他往家的方向走,沒走幾步,鈴聲又響了,他又往回走,還是沒人;於是,他又往家走,鈴聲沒有了,他很高興,也很害怕,就跑了起來,沒跑幾步,他人就沒影了……”

“他去哪兒了?”

“他掉進了冰窟窿裏,掉進了江裏,其實,他早就過了自己家門,他騎車到了結冰的江裏,可是,他還是感覺沒有到家……”

“這和萬人坑有什麽關係?”

“據說,萬人坑裏的小孩,都很調皮,喜歡玩自行車的鈴車鈴。”

“有點意思,還有嗎?”

“當然,下一個故事,你可要有思想準備,是關於守屍民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