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的智商有硬傷（下）
“不僅有第二點，我還有第三點。”
高胖子頗為邪惡地笑了笑，直接開口問道：“李桐，還記得今天，你才進我辦公室的時候，我們最開始的幾句對話嗎？我記得你並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錄用，甚至還覺得自己被錄用的可能‘性’極低，那也就是說，我們公司昨天負責打電話通知你的人，要麽就是根本沒有告知你關於‘錄用’這方麵的消息，要麽就是連她自己都不清楚這個信息，我說的沒錯吧？”
“沒錯。”
李桐實事求是地點了點頭。
“好，你自己也說沒錯，那麽我們可以繼續了，試想一下，假如你之前說的情況真的出現了，某個被錄用的人，以‘剛好湊巧’的方式放棄了這份工作，而我們又‘剛好湊巧’選擇了你來頂替，那接下來的正常程序是什麽？當然是通知你來簽訂就業協議了，對吧？那既然這樣，為什麽昨天通知你的人不直截了當地告訴你，你已經被錄用了呢？為什麽還要故意在話裏麵藏尾巴讓你今天再來一趟呢？她什麽都沒說，就說讓你來一趟，你們學校的三方就業協議你帶了麽？沒帶的話，你來幹嘛了呢？難道我們公司有神經病，故意讓你練練折返跑？所以你想想就能明白，你不可能是被頂替錄用，要不現在的你，手上應該還握著一份三方協議才對。”
“那萬一就是你們公司的人——”
李桐隱約覺得有些失算了。
他被這胖子一席話說得有點心虛，剛要死鴨子嘴硬將這責任強行推到昨天通知他的人身上，這才猛地想起通知他的人正是孫佳茹，這姑娘人品大大的好，還‘挺’為自己著想，那自己便是萬萬不能忘恩負義地在背後胡‘亂’誹謗人家的。
“那萬一就是你們公司其他員工疏忽大意，忘記將我被錄用這個消息告訴昨天通知我的人了呢，人家什麽都不清楚，肯定也隻能說半截話啊！”
李桐立刻厚顏無恥地轉移了嫁禍對象，將這虛擬出來的責任從孫佳茹身上推到了“其他員工”身上。
“嗬嗬，李桐啊李桐，我到底該誇你還是該罵你呢？你可是又憑空捏造了一個極低概率的事件出來啊，哈哈，不過沒關係，我還有第三點，等你聽我講完這最後一點，你便知道你說的這種可能‘性’依然是不存在的，你的所有一切歪理詭辯都將不攻自破。”
高總眼見李桐垂死掙紮，也不在意，隻是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
李桐嘴巴無聲地動了動。
格老子的，確實有些輕敵了啊……
這胖子說得確實在理，要遇上求職人員和公司員工兩邊同時因為極低概率事件出現重大差錯的情況，這個可能‘性’幾乎可以媲美一個人連中兩期雙‘色’球了。
媽的！
想想就在不久之前，這廝還在扮演心理醫生和武林高人，現在看這形勢，毫無疑問地，這胖子又已經有了新的角‘色’：大偵探福爾摩斯。
哦，不，應該是‘肥’爾摩斯才更恰當。
李桐啞口無言。
仙人板板的，難道真的要承認自己的智商確實是有硬傷存在的麽……
不，還不到認輸的時候！
老子一口咬死你們公司的員工智商就是突然降低了兩百點，再一口咬死那得到工作機會的求職人員就是怨鬼纏身地嗝屁了，如此無恥至極地雙管齊下，你這溜溜球又還能怎樣反駁呢？
老子還真不信這個邪了！
“怎麽樣？現在還有話說麽？”
‘肥’爾摩斯四平八穩地坐在椅子上，圓臉上帶著勝利的微笑，挑釁似的朝著李桐問道。
“咳，你不是還有第三點麽？盡管說出來看看。”
李桐咬了咬牙，抱定了與命運抗爭到底的決心。
“嗬嗬，年輕人心思還‘挺’活絡，求知‘欲’還‘挺’強，也好，就說給你聽聽，免費教學就此一次，下不為例。”
‘肥’爾摩斯眼見李桐的窘迫模樣，心情頓時大好，也懶得跟到手的獵物磨蹭了，他擺了擺架勢便接著說道：“至於這第三點嘛，其實是最顯而易見的，也是最能講得通的，好吧，李桐，滿足你所有的瘋狂幻想，我們現在假設有人真的發了瘋，以各種你能想到的理由放棄了這份工作，我們找了你來頂替，再假設我們的員工真的犯了超低級錯誤，忘記把這個重要消息告訴了你，一切以你其實已經被頂替錄用為前提，那麽請問，今天你來的時候，按照正常程序，你應該是去哪兒呢？”
一道霹靂電光猛地閃過李桐腦海，他突然間就醒悟了過來。
慘了。
慘了慘了慘了。
簡直慘到姥姥家了……
李桐大汗涔涔，直有一種想狂‘抽’自己耳光的衝動。
媽的個蛋，擺在台麵上的東西都看不見，這次栽得太大了！
李桐仿佛被人當頭一記悶棍。
他神情呆滯地微張著嘴。
這胖子說得條條有理，一番話娓娓道來，條理異常清晰，思路無比嚴謹，每一個環節都環環相扣，每一處推論都嚴絲合縫，似乎要想通這一切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簡直就是水到渠成！
從最細微末節處著手，串聯起你所能得到的所有信息，排除了一切匪夷所思的可能‘性’，推演出最符合實際情況的結論……
真相，果然隻有一個啊……
“李桐，你還沒回答我呢，按照正常程序，你應該去哪兒呢？”
高胖子得意至極地眯縫著眼，愜意十足地搖晃著腦袋，繼續慘無人道地折磨著李桐。
“我……我該去人力資源部。”
“很好，那你現在又在哪兒呢？”
“我在你辦公室……”
“我辦公室在幾樓？”
“六樓……”
“六樓是哪一個部‘門’辦公的地方？”
“銷售部……”
“你被錄用了，應該到銷售部來辦手續嗎？”
“不應該……”
“那你是為什麽來到這？”
“你叫我來見你……”
“見我幹嘛？我和你說了什麽事麽？”
“你說我被錄用了……”
“那再回到我們見麵時的第一個問題，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麽叫你來了麽？”
“你……噢！我明白了！你是要提供一個銷售部的職位給我！”
李桐就算再笨再傻，在如此手把手的引導下，也終於是完完全全想明白了這一點。
“嗬嗬，看來，你也不算太蠢嘛。”
高胖子咧開嘴笑了笑，故作高深地點了點頭。
蓋棺定論了，李桐完敗。
好吧……
老子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不得不承認，我的智商……可能是有一點問題的……
李桐蔫頭耷腦，顯然是被折磨得不善，當下也是徹底沒了脾氣。
他呆眉呆眼地看了眼高胖子，見這人也沒再開口得意思，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隻好厚著臉皮低聲道：“咳，那個，高總，你……你還沒說，你到底要提供什麽職位給我？”
“我手裏現在有一個招人指標，崗位是銷售代表，你有興趣嗎？”
“銷售代表？”
李桐愣住了，想了想便老實道：“可是我並不擅長賣東西。”
“李桐，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是天生擅長一件事的。”
高胖子收斂起笑容，極為罕見地一本正經道：“凡事不要先看自己會不會，而要先看自己願不願，你若願意學，那我便願意教，其實說得不客氣一些，你現在又真正擅長什麽呢？你應聘營銷策劃的崗位，你敢說你現在就能圍繞我們公司的新產品，獨立出一份針對市場定價、定位和推廣方針的企劃書？別開國際玩笑了，新人才入‘門’，你能做到最好的，就是不添‘亂’而已。”
這死胖子的嘴巴也太歹毒了。
完全不顧及別人的自尊心嘛！
李桐正憤憤不平地想著，忽然意識到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那個，高總，咱先不說這個，我真的很好奇你為啥偏偏要來找我呢？難道……難道你跟我家有故‘交’？又或者——”
李桐的兩眼突然瞪得老大，他被自己的大膽猜測嚇了一大跳。
“又或者你是我失散多年的——”
“你打住！”
高胖子沒好氣地揮了揮‘肉’掌，頗為無奈地道：“剛才教給你的思考方式全白費了，你記住，有因才有果，你這是哪兒來的根據？瞎猜什麽呢！再說了，老子姓高不姓李好吧？”
“哦，也對也對，你的確姓高，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偏偏找我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你臉皮夠厚，人夠賤，演技過得去，不怯場，舌頭不打結，加上還有點小聰明，經我觀察，你有一定的潛質在我們這行‘混’飯吃。”
臉皮夠厚？
人夠賤？
李桐臉上的肌‘肉’無聲‘抽’搐了兩下。
這就是傳說中的當麵扇人耳光於無形嗎？
在說什麽‘混’話呢這死胖子！
你李爺哪裏臉皮厚了？哪裏賤了？
你這考量標準也真可以算是奇葩中的佼佼者了！
合著自己是這麽被選上的。
感情在你們這行‘混’飯吃的都不是啥好人啊？
喂喂，這裏是宇宙犯罪集團中心嗎？
老子真的要報警了！
李桐哭笑不得，剛想開口為自己正正名，那可惡的胖子卻是再次說話了。
“你覺得話糙了點的話，我可以幫你翻譯成文雅點的，你也可以理解為沉著冷靜、應變得當、口才尚佳這十二個字，哦，再額外奉送一條吧，你還是個‘自來熟’，這一點你自己或許意識不到，不過我是很看重的。”
“自來熟？什麽熟？”
李桐呆了呆，這是什麽新名詞？
“不錯，大體的意思就是，不管主動還是被動，你這個人很容易與人打上‘交’道，很容易與陌生人‘交’上朋友，這一點，我也是剛發現不久的。”
“剛發現的？你怎麽發現的？我二十多年都沒發現。”
李桐發現這‘肥’爾摩斯簡直有點神了，難道自己身上居然還有這種神奇技能沒被發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