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戰爭和政治(二十二)

“大卵子掛彩了!”王大卵子一負傷,立刻有關注他的戰友驚叫出聲。

那一顆子彈幾乎擦著王大卵子的頸動脈而過,好在對方使用的是三八,穿透性效果強大,如果換做是衛青式,現在想來頸動脈已經斷了。

“小鬼子出高手了,我去看看!”這時,賴強說著,從防空洞裏爬了出來。經過付開明的身前,順手把他的槍給拿走了。沿路上,看見好幾個人都把頭伸了出來,他喝道:“都躲好了,要是死在炮火下可太憋屈了。”

幾個人聞言,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脖子。

付開明一個沒注意,槍就被他拿走了,此時急的,用他獨具特色的聲音喊道:“下來(小賴),你拿偶的強作事麽?(你拿我的槍做什麽)”

李光祖說:“難道他也是狙擊手出身的?”

蔡發檢說:“看樣子倒是個高手,不過,他要是出什麽意外,李軍長那裏怎麽交代?”

付開明沒有做聲,就在三個人交換看法的時候,賴強已經開了一槍。一枚炮彈正好就在離他不足十米的戰壕上方炸開,而他竟然選擇在這個時候直起身來,朝著對麵的盧溝橋橋麵上就是一通掃射。然後,他口中喊著:“卵子,注意了!”喊著一個前撲,撲向了一個彈坑。二幾乎同時,“噗”的一聲,一顆子彈穿過他剛才站立的位置,打進了他身後的黃土裏。如賴強所設想的那樣,他的現身果然引起了鬼子狙擊手的注意,而且引得他們其中一個開了一槍。同一時間,得到他提醒的王大卵子全神貫注的湊在槍前,幾乎就在對麵那個鬼子狙擊手開槍的同時,他的槍口迅速的調整過去,右手食指一扣,“呯”的一聲,槍**出一團火光,稍後,那個鬼子的額頭開出一朵白紅相間的話,身子抖了抖,趴了下去——掛了。一槍打完,王大卵子便縮了回去,然後,一顆子彈擦著他的頭盔飛過,射進了他身後戰壕的黃土裏,再次發出“噗”的聲響。

“該我表演了!”賴強本躺在地上的,這時卻詭異的直起了身子,也不見他如何瞄準,隻見他的槍**出一團火焰,然後,對麵小鬼子僅餘的那個狙擊手便腦門上開花,一頭歪倒。

“八格!”望遠鏡裏看見這一幕,小野的鼻子都快氣歪了。然後,他快步奔向炮兵陣地,一腳踢開炮兵指揮官,親自指揮起炮兵操作來。

炮聲一下子變的猛烈起來,而且,這一次的準確度有了大幅度的提高,一度竟然有炮彈打在了離小鬼子不過十幾米左右的橋麵上,直嚇得那幾個鬼子把頭死死的摁在橋麵上,不停的念著“天照大神保佑”、“佛祖保佑”。

“呀本人瘋了(日本人瘋了),”看見小鬼子竟然不顧自己前鋒部隊的安全如此瘋狂的開炮,付開明喃喃道。

這一輪炮擊有夠瘋狂的,處於戰壕中的賴強合王大卵子雖然沒有因此喪命,卻都被震得雙耳失聰,乃至在炮擊停止以後猶未知。其中,王大卵子更是倒黴,屁股上被紮了一圈的彈片,搞得付開明他們見他一身的血,還以為他已經光榮了。

炮擊剛剛停止,日本人的第二輪進攻便開始了,在小野川二的嘶喊聲中,那些趴在橋麵上的櫃子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重新端著三八大蓋朝橋頭的守軍陣地衝了過來。

日本人的衝鋒很有特色的,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掩飾心中的膽怯,嘴裏總是要發出“哇哩哇啦”的聲音。正是從這聲音裏感覺出了不對,李光祖和蔡發檢第一個衝出了已經搖搖欲墜的防空洞,然後,一個人抱著一挺輕機槍就趴到了已經完全被炮火炸得**出來的橋基石上。“鬼子上來了,準備戰鬥!”蔡發檢喊著,將機槍的保險打開了,然後,將槍托緊貼著肩部,用下巴摁住,右手食指猛烈的扣動起扳機來。

連續的槍聲驟然響起,對麵本來已經漸漸壯起膽子的鬼子登時有不少人慣性的朝橋麵上趴去。同時,還有一部分已經忘記死亡為何物的則一邊還擊著,一邊繼續朝前衝去。

“手榴彈朝呼!(招呼)”付開明及時的出現在了蔡發檢的身邊,露出頭的同時,右手將一顆手榴彈甩了出去。

緊跟在那顆手榴彈後麵的,是七八顆同樣“哧哧”冒著輕煙的手榴彈。戰壕裏,一個士兵從洞裏拉出了迫擊炮,開始尋找架設的地段,很快,一顆迫擊炮彈被他灌進了炮筒,“嗵”的一聲響,分分鍾之後,這枚炮彈落在了那股衝鋒的日軍身後,飛濺的彈片刺穿了幾個人的後背,讓那些鬼子本來就已經顯得蹣跚的腳步一下子變的踉蹌起來。

“跟上!”望遠鏡裏,眼見這一波衝鋒又可能被打退,小野川二咬牙對身邊的一個中隊長喝道。後者“哈依”一聲,鞠躬後退幾步,然後招呼手下,魚貫向盧溝橋上衝了過去。

小野川二的這一發命令相當的及時,付開明他們眼看著已經將先前那一批小鬼子壓製住了,不料又衝上來一支生力軍,立刻感覺到了相當的壓力。而就在剛才那一撥對抗中,原來的十幾個戰士又有六個人獻出了他們寶貴而年輕的生命,現在,付開明身邊連帶負傷的,已經隻剩下十一個人了。

“旅座,在沒有援軍,這裏就可能丟了!”趁著換彈匣的間隙,蔡發檢對付開明大聲吼著。他看了眼後麵的城樓,眼裏透露出一絲不滿——宛平城裏可是還有兩個營多的人馬呢,裏貼數還不派人增援,他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付開明心中其實也有這樣的想法,無它,不管李鐵書從何種角度出發,這個時候也該派援軍過來了,不然,橋頭堡一丟,那宛平可就無險可守了。麵對蔡發檢的詰難,他沒有說話,隻是悶頭換著槍管——他手上的機槍槍管已經打得發紅了,再打下去就有炸膛的可能。

“其實不要援軍也行,炮兵開上幾火就能解決!”李光祖舔了舔有點幹裂的嘴唇,一邊說著,一邊將身上最後一顆手榴彈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