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是走錯了路知道回頭, 但愛錯了人卻執迷不悟,不甘心放手。

他這麽多年一直清醒、理智,最後在她這裏徹底昏了頭。

沈昀舟碾壓著周雨濃的唇齒, 濕熱的舌滑入她的口中,纏住她。

他的愛意熾烈, 壓抑不住, 盡數傾訴在這個久違的吻裏,有些粗暴, 不似以往溫柔。

而在他的吻落下的那瞬間,周雨濃提起的一顆心, 便像被一隻溫熱的手掌托住,慢慢地落了回去。

胸中飽脹, 又酸澀。

無論她多少次回頭, 他始終還站在原地等她。

這一次,她要牢牢地抓住他的手,堅定地和他一起走下去。

很快,她便在他的攪弄下,意亂、情迷,心跳加速,她的手繞過他的肩膀,攀住他的脖頸, 回應著他。

男人不知饜足,大手控著她的後腦勺,一再深入。

兩人唇舌廝磨, 情熱如沸, 荷爾蒙和多巴胺交纏, 讓他們一起跌進情-欲的漩渦中, 同時被吞噬。

甚至等不及回臥室,倒在沙發上。

世界的一切聲音都消失了,隻有他們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周雨濃被男人的吻點燃,仿佛一粒火星落在荒草上,躥起烈焰,放肆地蔓延,想要得到一場極致的燎原。

她主動伸手去剝他的襯衫紐扣。

沈昀舟低重的氣息聲落在她的耳邊,他卻突然按住她的手,掌心滾燙。

周雨濃眼神迷離地看著他,帶著一絲茫然:“怎麽了?”

沈昀舟的手臂撐在她的頭邊,眼底翻湧著暗色,如最深沉的夜,他炙熱的氣息拂在她的鼻尖,嗓音喑啞得厲害:“那個男人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周雨濃微微一頓,如實地說:“他在港城那邊有事被拖著了,暫時回來不了這麽快,至少,至少還要一周。”

她的兩頰因情動而暈出動人的緋色,沈昀舟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眼底的情緒很深,很沉,腦子裏閃過她那天燒得意識不清時,從眼角沁出的淚,從幹裂起皮的唇中溢出的哭求。

“放過我……求你……”

“沈昀舟,放過我……”

他死死地咬住牙,眼底壓抑著什麽,最終閉了閉眼,從她的身上起來。

背對著沙發上的人,沈昀舟的嗓音低沉沙啞:“你現在還可以選擇離開。”

周雨濃怔了一下,知道他是不信她的話,連忙起身,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他:“不,我不走,我就要你。”

沈昀舟:“想清楚了?”

周雨濃:“嗯。”

他轉過身,黑眸凝視著她,沉沉地開口:“你現在要是不走,我將不會再放手,就算到死,你也別想我會再放過你。”

本以為會在她臉上看到猶豫、退卻,可他隻看到,一雙漂亮的眼睛彎起,盈盈而笑,似乎是求之不得,她說:“好,那你一定要抓緊我,這輩子都不許你再放手。”

沈昀舟有些怔愣。

周雨濃雙手勾住他的脖頸,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輕一吻,柔聲說:“沈昀舟,我愛你。”

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把愛意宣之於口。

情不知所起,或許是在第一眼,或許是某個瞬間……反正她已經陷進去了,這個男人在他心中的分量越來越重,隻是因為這麽多年以來,她習慣了不相信愛情,甚至鄙夷,讓她愛而不自知。

但愛情終究是像雨後的春筍,遏製不住,破土而出,足以頂翻堅硬的石板。

對於一個從來不相信愛情的人來說,“我愛你”這三個字,何其之重。

沈昀舟看著她,眸光隱隱顫動,啞聲問:“你說什麽?”

“我說,我愛你。”周雨濃眼底情意灼灼,聲音繾綣又清晰,“沈昀舟,我說我愛你,聽見了嗎?”

沈昀舟耳邊轟鳴,胸膛起伏兩下,緊緊地把她擁進了懷裏。

她今晚給他拋出一顆又一顆的糖,讓他仿佛溺在粘稠的蜜罐裏。

甜蜜,卻又讓他不安。

在她每一次讓他嚐到甜頭之後,等著他的就是一把捅進心口的刀。

但他認命了,不再掙紮,不再反抗,墮進無底的深淵裏。

灼烈的吻重新落下,兩人嚴絲合縫地相貼,肌膚顫栗,空氣都變得濕重,滾燙。

周圍變成了一片深海。

窒息,瀕臨死亡,周雨濃的雙眸被水霧侵占,她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像抓住一根浮木,卻被巨大的漩渦拖著往下墜。

最終,化為一朵隨波逐流的水花,與他一起沉淪。

結束後,周雨濃渾身綿軟無力,趴在**一動不動。

沈昀舟沒有起身,他拂開她額前有些黏濕的頭發,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唇,說:“濃濃,叫我。”

周雨濃雙頰還有著未退的潮紅,聲調輕輕的,懶懶的,有點軟靡:“老公~”

沈昀舟:“看著我的眼睛,叫我。”

周雨濃知道他喜歡聽,看著他的眼睛,叫他:“老公~”

沈昀舟聽得心動,啞聲應她:“嗯。”

周雨濃對他絲毫不吝嗇,又叫了兩聲,沈昀舟喉結一滾,說:“行了。”

她卻叫上癮,來了勁,伸手環著他的頸,眼底含著笑,一聲聲地叫著老公,嬌得不行。

突然,男人的大手卻捂住她的嘴,他的眸中落入暗光,盯著她,嗓音倏地啞了幾分:“已經被你叫石更了。”

周雨濃輕笑:“定力這麽差啊?”

沈昀舟沒有理會,抱起她,走進浴室裏。

周雨濃後背靠著浴缸壁,任由沈昀舟幫她清洗,她懶洋洋地說:“沈昀舟,我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

沈昀舟眼底隱約泛起笑意,親吻她的額頭:“好。”

他求之不得。

十幾分鍾後,從浴室裏出來,沈昀舟依然是讓周雨濃躺在**,像上次那樣,把頭枕在他的腿上,他打開吹風機,幫她吹頭發。

耳邊風聲呼呼,周雨濃抬眸,他低頭,兩人的視線纏黏在一起。

風聲忽停,男人的氣息逼下來,兩片溫熱的觸感覆上她的唇。

吻了一會兒,男人的氣息撤離,吹風機才又開始工作。

一個吻,換來心中的悸動和甜蜜,周雨濃的唇角輕輕彎起。

溫熱的氣流拂過,沈昀舟的指腹時不時按摩一下她的頭皮,感覺很舒適。

她的眼皮漸漸發沉,忍不住掩唇打了個哈欠,在昏昏欲睡中合上眼睛,一不留神就沉入了夢中。

沈昀舟知道她睡著了,在這深夜裏,看著她的睡顏,無聲地笑了笑。

她的發質很好,吹幹後,像最奢華的緞子一樣柔亮順滑,發絲從他的指縫間滑過,餘留一些癢意。

沈昀舟關掉吹風機,小心翼翼地把她的頭從他的腿上,移到枕頭上。

這時,周雨濃突然發出一聲夢囈:“沈昀舟……”

沈昀舟頓住,呼吸凝滯,他目光緊緊地盯著她的嘴唇,生怕再像那晚一樣,聽到讓他心碎的話。

像是麵臨審判一樣。

然而,等了好一會兒,她卻沒有再說一個字,睡沉了。

沈昀舟緊繃的一根心弦慢慢地鬆下來,關了燈,躺到她身邊,輕輕地將她摟進懷裏。

她在他懷裏沉沉地睡著。

而他摟著她,卻是百般滋味在心頭,幾乎徹夜難眠。

淩晨五點,天剛拂曉,天邊還是一片青灰色,周雨濃便在男人的懷裏自然地醒過來。

她動了一下,想起來去上個洗手間。

怕吵醒沈昀舟,她小心翼翼地撐起上身,手腕卻忽而被男人的大手扣住她。

她嚇了一跳,隻聽他嗓音低沉地問:“去哪裏?”

周雨濃突然想起第一次和他睡的時候,她就是淩晨五點起來,留下一句分手快樂,就跑了。

黑暗中看不到他的神情,她輕聲問:“怕我又跑了?”

沈昀舟不出聲,拽了她一下她的手腕,她失去平衡,便重新跌回了他的懷裏。

“以前的事,對不起嘛,以後不會了。”周雨濃摟住他,“我哪裏也不去,就在你身邊。”

沈昀舟“嗯”了一聲,手臂微微收緊,沒別的話。

他的懷抱很有安全感,像一座可以讓她棲息的港灣。

周雨濃也不是很急,她枕著他的手臂,聽著他規律又有力的心跳聲,不一會兒,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時,已經天光大亮。

“濃濃,醒了?”男人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耳邊。

周雨濃在他懷裏轉過身,親了親他的唇,嗓音帶笑:“真好,一醒來,就能看到喜歡的人。”

她的眼睛彎出好看的弧度,像月牙一樣,一大早就讓人感到心情愉悅。

說的話也是。

一醒來,就能看到喜歡的人,真好。

“嗯,真好。”沈昀舟回吻她,溫聲問,“餓了嗎,想吃什麽?”

周雨濃眼睫一眨:“你要起來做嗎?”

沈昀舟點頭。

周雨濃搖頭:“那算了,還是點外賣吧,我想你再陪我睡一會兒。”

“好。”沈昀舟摟住她,在她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拿過手機,根據她的喜好,點了附近一家酒店的早餐。

兩人繼續在**溫存了一會兒,等外賣快要送到了,才起來各自洗漱,開始吃早餐。

清晨的陽光從落地窗斜斜地映照進來,爬上沈昀舟的臉頰,蔓延到他的眼角,讓他身上的清冷感被衝淡幾分,顯出溫柔的模樣。

兩人正安靜地吃著早餐。

周雨濃放在桌麵上的手機,嗡嗡地震動起來。

她看了一眼,是周梁打來的。

昨晚夜不歸宿,也沒有向家裏人報備,估計是周梁今早發現她不在家……

她接起電話。

周梁:“在哪?昨晚怎麽沒回來?”

周雨濃看了對麵的男人一眼,輕聲說:“在沈昀舟這裏。”

周梁:“……”

周雨濃:“等下就回去了。”

周梁沒再說什麽,掛了電話。

吃完早餐,送周雨濃回家前,沈昀舟牽住她的手,把她帶到他的書房裏。

他打開保險櫃,從中拿出一個暗紅色的高級珠寶首飾盒。

打開首飾盒,一條華麗的紅寶石項鏈便映入眼簾,流光璀璨,光華四溢。

沈昀舟把項鏈捧到周雨濃的麵前,看著她,嗓音低沉:“還算數。”

周雨濃知道,這是在回答她先前的問題,她問他,說要把紅寶石項鏈送給她的話還算不算數。

他現在告訴她,還算數。

像夢裏一樣,喜悅和甜蜜的情緒在心底滋生,充盈一整顆心髒,周雨濃的眼睛裏**開笑意。

她故意說道:“可是你說,這是要送給你未來的妻子的。”

沈昀舟抿了抿唇,眸色深沉地看著她:“濃濃,那你願意做我的妻子嗎?”

妻子這個詞,意味著承諾,意味著責任……

這些,他都已經準備好要給她了嗎?

周雨濃問:“沈昀舟,你是在向我求婚嗎?”

沈昀舟微微頓了一下,搖頭:“不是。”

他還沒有準備好求婚鑽戒,氛圍也未烘托到位,向她求婚,不能這麽倉促。

周雨濃從他手中接過項鏈,唇邊含笑:“謝謝,項鏈很漂亮,我很喜歡。”

她很期待他真正求婚的那一天。

卡宴停在周家大門前。

周雨濃鬆開安全帶,沒有立即下車,她傾身向主駕那邊,和沈昀舟吻在一起。

唇舌互相摩挲,泛起的酥麻湧上大腦,令人沉醉。

沈昀舟眼眸微閉,修長的手指插入她的發間,在她唇上細細地輾轉,吻得纏綿又溫柔。

沈明謙昨天找他,他推托有急事,今天上午不得不去一趟公司處理,但餘下的時間可以全部給她。

他已經定好了兩張電影票,中午先和她一起吃飯,下午再去看那部昨晚提到的科幻片。

一個吻結束,周雨濃看著他,眼睛裏微微噙著一絲水汽,輕柔地喚了他一聲:“老公。”

沈昀舟心口發軟,溫熱的大手撫著她的臉頰:“嗯?”

周雨濃依依不舍:“我下車了,中午見。”

沈昀舟:“中午見,我來接你。”

“嗯。”周雨濃又親了一下他的唇,這才打開車門,抱著沉甸甸的珠寶盒下車。

她關上車門,朝他揮揮手:“開慢點,注意安全。”

沈昀舟頷首:“好,你進去吧。”

周雨濃一步三回頭地走進周家大門。

沈昀舟的目光一直粘在她身上,眼底一片溫潤的柔情,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他才調轉車頭離開。

此時,周崇年和周梁此時正在餐廳裏吃早餐。

周雨濃抱著首飾盒,施施然地走進餐廳,臉上隱約帶著春風,聲音嬌脆地向兩人打了一聲招呼:“親愛的爸爸,哥哥,早上好。”

周梁抬眸,打量了她一眼,語調漫不經心:“早啊。”

周崇年放下報紙,看著她,溫聲問:“濃濃,怎麽今早才回來,昨晚和誰在一起?”

周雨濃沒有回答,在他身旁坐下來,把首飾盒放在桌麵上,說:“爸爸,正好你今天也在,我有件事要和你們說。”

周崇年在外麵有情人,不是經常回這個家,具體他現在是和哪個女人在一起,周雨濃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隻要那個女人不要想著逼婚上位,來煩她就行。

而且,當年徐芝枝生下她以後,周崇年就去做了結紮手術,她也不用擔心他在外麵有什麽私生子,或者私生女,來跟他們兄妹倆爭奪周家的財產。

周崇年問:“什麽事?”

周雨濃雙手交疊放在首飾盒上,看向周崇年,盈盈眉眼間透著罕見的嬌羞和甜蜜,她輕輕彎唇:“爸爸,我談戀愛了。”

周崇年一怔,眼底浮上幾分詫異之色:“談戀愛了?”

“唉。”周梁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一副心痛的語氣,“我們家水靈靈的小白菜就這樣被拱走了。”

周雨濃瞥了他一眼:“那你拱沈家小白菜的時候怎麽說?”

周梁眉梢微挑,哼笑:“我說什麽了?這麽著急就護上了?”

“濃濃,真的談戀愛了?”周崇年看著女兒,有點難以相信。

在她十幾歲,情竇初開的年紀時,他曾試探地問過她,在學校裏有沒有男生追,她有沒有喜歡的男生,她當時回答說愛情沒意思,讓他放心,她不會去談戀愛的。【看小說公眾號:玖橘推文】

他當時以為她隻是還沒有開情竅,以學業為重也不錯。

後來,她的這種情緒卻愈演愈烈,二十五歲了,竟真的從來沒有談過一場戀愛,還跟他表示這輩子絕不會結婚。

她不想結婚,他當然也不會逼她,但他始終是要先離開,不能寵她一輩子,所以心裏還是希望她能找到一個喜歡的,可以陪伴她一生的男人。

乍然聽到周雨濃說談戀愛了,周崇年欣慰之餘又難免擔心。

怕她會遇到像他這樣的男人。

“嗯,真的。”周雨濃把麵前的首飾盒打開,一條紅寶石項鏈嵌在細膩的天鵝絨布上。

她說:“這是我男朋友送給我的。”

周崇年的目光掃過去,頓了頓,有些驚疑:“濃濃,你的男朋友是……沈昀舟?”

沈昀舟那晚在拍賣會上拍下紅寶石項鏈的事,他當然也有所耳聞。

周雨濃點點頭,微微一笑:“對,是他。”

周崇年看向對麵的周梁:“阿梁,你怎麽看?”

周梁當然不會反對,淡淡地說:“談就談了,我沒意見啊。”

周崇年有些意外:“還以為你會反對。”

周梁看了一眼周雨濃,慢條斯理地說:“濃濃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人,我要是把他們拆散了,她這輩子再也不找,我豈不是成了周家的罪人。”

周雨濃看著周崇年,撒嬌:“爸爸,您也不許反對。”

周崇年笑起來:“你喜歡就好,爸爸不反對。”

如今,周、沈兩家已經結親,既然同意了周梁和沈星柔,就不可能再反對周雨濃和沈昀舟,都是自己的子女,一碗水得端平。

想來,沈家那邊也會是一樣的態度。

“濃濃,你眼光不錯。”周崇年沉吟,“我看沈昀舟那小子,挺好的。”

沈昀舟性格清冷,不近女色,和他在一起,被渣的可能性低。

何況,兩人目前隻是在談戀愛,還沒到談婚論嫁的份上,不合適可以分。

周雨濃的眼角眉梢又不禁染上一些甜蜜,點點頭:“嗯,他真的很好。”

周梁有些見不得她這個樣子,輕嗤一聲。

周崇年無奈地笑了笑,“我們周家,和沈家還真是糾纏不清了……”

這時,周梁放在桌麵上的手機突然響起。

他看了一眼,拿起手機,接通:“你好,周梁。”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下一秒,周梁的神情倏地凝重:“什麽?!”

聞聲,周雨濃不由心口一跳,和周崇年一齊看向周梁。

“好,我馬上過去。”周梁掛斷電話,看向周雨濃,“濃濃,現在和我去一趟療養院,剛剛是療養院那邊打電話來,說媽媽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