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酣耳熱,正是聯絡感情的好時候。
貝大娘把林秀娘拉到一邊,小聲地咕咕:
“秀娘,你們家沅沅,最近重新說人家了沒有?”
“要是沒有的話,你看我家大青咋樣?”
其實兒子的心事,貝大娘一直知道,但以前橋家沒有分家的時候,親事是橋老婆子說了算。
她曾拐彎抹角跟橋老婆子提過,但橋老婆子嫌貧愛富,還看不上她家。
後來,橋老婆子把沅沅許給了孫家,貝家人隻好死了那份心思。
現如今橋沅沅退了婚,四房又是林秀娘當家,所以貝大娘就舊事重提了。
林秀娘倒是挺喜歡貝大青這孩子的,兩家又住得近,知根知底。
不過,女兒的終身大事肯定要慎重考慮,她沒有直接答應下來。
“多謝貝大娘你看得起我們家沅沅,不過這事,我還得先去問問沅沅的意思。另外,也得跟我家男人商量商量。”
“那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貝大娘心滿意足地回了席,躲在一邊聽壁角的橋湄湄變了臉色。
她今年16了,比橋沅沅還大一歲,但卻一直沒有說親。
因為她長的像她娘趙白花,又黑又壯,所以一直在親事上有點困難。
現如今,貝大青要跟橋沅沅議親了!
就像晴天霹靂,她手腳冰涼,心亂如麻。
她魂不守舍,磨磨蹭蹭往回走,又在廚房看見了橋沅沅。
今日客多,橋家請了人專門負責做飯,宴席到了尾聲,夥夫們也去吃飯了。
作為主人家的橋沅沅,自告奮勇幫他們守一會灶台。
現在,她正坐在灶前發呆。
農村的土灶,有好幾米長,一米多高。
灶口開得很寬,下麵點著熊熊的柴火,上麵放著一口大鍋。
鍋裏的水已經燒開,霧氣蒸騰,橋沅沅用手支著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臉上掛著微笑。
橋湄湄鬼使神差,悄悄走到了她的身後。
她抬起了腳,對準了橋沅沅的背。
隻要橋沅沅撲進火裏,她的臉就毀了,大青哥就不會要她了!
然而,就在此時,鍋裏的水,忽然微微震動了一下!
嗤啦,一滴熱水濺到橋沅沅的手背上!
她被燙了一下,條件反射地閃開!
於是,橋湄湄踹了個空,收勢不住,一下子跌進了灶台裏!
“啊!好燙!救命——”
嗤啦,空氣裏彌漫起一起焦糊味!
橋沅沅驚呆了,趕緊手忙腳亂把橋湄湄拉了出來!
然而已經晚了。
橋湄湄的臉被灶火燙到,頭發被燒焦,臉上、脖子上被燙了無數的燎泡,衣服沾著黑灰,真是慘不忍睹。
橋沅沅趕緊舀了幾瓢冷水潑到橋湄湄的臉上,又叫來外邊的賓客。
大家看到橋湄湄的慘狀,趕緊幫忙救人,好在今天村裏的郎中也來吃酒,而且還帶了隨身的藥箱,趕緊幫橋湄湄處理了。
郎中說,橋湄湄的燒傷有點嚴重,以後留疤是免不了的了。
聽了這個消息,橋湄湄又悔又恨,放聲大哭。
橋老婆子則一臉的心煩。
這個孫女本來就長得不好看,現如今毀了容,以後還怎麽嫁得出去?
難道要橋家養她一輩子?
她陰沉著一張臉,問:“沅沅,你二姐是怎麽掉到灶裏頭去的?”
橋沅沅有點懵:“我也不知道,當時廚房裏好像隻有我一個人……”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廚房確實沒有別人,隻不過,那鍋水卻無緣無故震動了一下。
要是沒有那鍋水,隻怕當時她會被橋湄湄撞進火裏。
她問道:“二姐,你當時去廚房裏做什麽?”
橋湄湄本來還在哭,忽然被這麽一問,頓時就被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