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四便將自已所見所聞說了,又把血衣拿出來給大家看。
橋泱泱看到血衣,已經克製不住怒火!
想那小男孩不過十來歲年紀,跟瀅瀅差不多大,他為了給母親籌集醫藥費,才會冒險跟隨父親外出打獵。
本想著讓小四悄悄把銀子給了他們,讓他們早點回家好請大夫,沒想到現在竟然被人推下懸崖,命喪黃泉!
“譚將軍,這件事你作何解釋?”她悲憤道。
“裴先生要啥解釋?本將軍剛才一直在營帳裏休息,你們王爺的營帳與本將軍的離得那樣近,應該看得到,本將軍也是剛聽到消息,這才趕到來的嘛!”
譚維年一副雲淡風輕的口吻。
橋泱泱見狀,越發的惱火,但為了大局不得不暫時按捺住:“我問你,為何那對父子的外袍會落在懸崖邊?”
“裴先生問這話就沒意思了,難道你以為那對父子是本將軍殺的嗎?”
“不是你下的令?那他們是怎麽死的?”
“這本將軍哪裏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剛才為何要阻撓趙小四回來?若不是王爺及時趕到,你們是想把小四也一起殺了滅口了吧!”
“一派胡言!”
譚維年也怒了,要知道他連秦王殿下都不放在眼裏,又怎麽可能讓橋泱泱區區一介女流質問自己?
他當即對辛洛道:“秦王殿下!也麻煩你管管你自己的幕僚!若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敢質問本帥的話,那這戰可是沒法打了!”
阿洛聽了這話,也很不高興:“譚將軍慎言!裴先生於本王而言,亦師亦友,連陛下都很尊重裴先生的,譚將軍勿要對先生口出不逆之言!”
搬出了皇帝,譚維年總算有些忌憚。
阿洛又道:“這樣吧,先派人手去懸崖邊找找,看看人到底怎麽樣了。救人要緊!”
譚維年也冷著臉:“既然王爺要為了區區一介草民大動幹戈,末將豈敢不從?來人,把本將軍的親衛隊調出來,陪王爺的侍衛們一起到懸崖邊看個究竟!本將軍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在這裏使詭計挑撥離間,惹王爺和裴先生不快!”
“林風,你去!”阿洛道。
“是,王爺!”
不待吩咐,林風自發跟趙小四組成一隊。
另外有王淮晏帶領數人,組成一支隊伍,打起火把,循著路徑朝懸崖邊走去。
橋泱泱與辛洛不顧夜裏風涼,就在營前等著,
譚維年見狀也不敢擅自回營,
雙方就這樣堅持在營外的空地上。
過了半個時辰,前方終於傳來一陣嘈雜聲。
“他們回來了!”
“找到人了!找到人了!”
橋泱泱翹首望去,隻見火光閃動下,之前出發尋人的隊伍回來了!
打遠遠的,她就一眼瞧見了那對獵戶父子。
他們都活著,隻是衣袍散亂,臉上和身上沾了鮮血,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
而再往後,則是趾高氣揚的王淮晏,一臉晦澀的林風和趙小四。
尤其是趙小四,那垂頭喪氣的模樣,就跟自己捅了馬蜂窩似的。
橋泱泱略放下心,與阿洛快速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時譚維年已經得意洋洋走了上去:“喲,這不是那對父子嗎?你們沒有死啊!”
獵戶父子聞言趕緊跪了下來,給他磕頭:“草民謝將軍救命之恩……”
譚維年故意大聲道:“你們不用謝我,是秦王殿下讓人去救你們的!你們要謝,就去救仁慈的秦王殿下和他身邊那位謀士吧,哈哈哈……”
阿洛走上前去:“不管如何,人沒事就好。”
又問:“林風,小四,到底發生了何事?你們是在懸崖下救下他們的嗎?”
趙小四瑟縮了一下,看了辛洛一眼,撲通一聲跪下去:“對不起,王爺,屬下該死……”
林風歎了口氣,在一旁稟報:“回王爺,人是在林子裏找到的。”
原來這對獵戶父子離開軍營後,沒有往回村的方向走,而是又回到了野豬的老巢,想再去碰碰運氣。畢竟妻子的醫藥費沒有著落,他們不能空著手回去。
誰知在路過懸崖時,不小心碰到了另一頭前來尋仇的野豬。
野豬這種畜生,報複心其實很強,
他們遇到的這頭新的,其實是之前死掉的那頭的兄弟。
它恨獵戶傷了自已的同伴,於是發了瘋似的攻擊這對父子。
獵戶躲閃不及,被它的獠牙戳傷,按在了懸崖邊的峭壁上。
小男孩為救父親,勇猛地跳了豬背,
但他人小力氣弱,根本撼不動野豬分毫,
情急之下就脫下了自已的外袍,遮在野豬眼睛上,令它發狂看不見方向……
最終,在父子倆的合力下,這頭野豬一頭躥下了懸崖,而父子倆害怕野豬還有其它的同黨報複,來不及撿拾衣袍,就倉皇逃離現場……
獵戶後來傷重失血過多,暈倒在林子裏。
小男孩隨身保護父親,其間他聽到了趙小四的呼喚,但之前士兵給他留下的印象太壞,他害怕趙小四也是壞人,因此不敢出來求救。
直到剛才,王淮晏帶人把他們從林子裏搜了出來。
“多謝王爺救命之恩!剛才多虧這幾位軍爺給了我止血的藥粉,又不辭辛苦把我從林子裏抬出來。草民和犬子的命是王爺救的,草民在此多謝王爺了!”
“多謝王爺!多謝王爺!”
獵戶父子為人質仆,聽到譚維年那樣說,就當真對著辛洛一陣猛磕頭。
辛洛頓時憋得臉色鐵青。
趙小四更是快要氣死了!
這譚維年還真會惡心人,故意讓獵戶來打王爺的臉!
他受不了了,上前大吼一聲:“王爺!是屬下錯了,你懲罰屬下吧!”
“你……”
阿洛剛想開口,譚維年忽然又打斷了他:
“欸,趙將軍別這麽說!趙將軍你也是一片好心,一心為民伸冤哪有做錯~不過呢,下次你為百姓打報不平的時候,可要先擦亮眼睛,別被一時的偏見蒙蔽雙眼,鬧出什麽笑話!你自已成了笑話不打緊,可別連累了你們王爺,汙了咱們秦王的一世英名!”
譚維年跟裏像有刀,一番話引得在場軍士哈哈大笑。
阿洛拂袖離去,橋泱泱等人趕緊跟上。
到了第二天,秦王與主帥譚維年不合的消息就傳遍了軍營,軍中更沒一個人把秦王一行放在了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