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如說得義憤填膺,但橋泱泱仍保持了一分冷靜。
她皺眉,雖然一切證據都指向於清歡,但她仍覺得對方不是這樣的人。
“倘若她因為嫉恨,來害我也就罷了,可她為什麽要給阿洛下毒?”橋泱泱道:“那北島雪蠟可是她的父親、兄長一起送過來的東西,倘若阿洛真的因此中毒,他們於家沒有人能逃得脫幹係,於清歡沒有這麽蠢吧?”
蘇婉如聽了這話,也點了點頭:“這也是我一直沒想明白的道理!但也可能,是因為她被嫉妒衝昏了頭腦了呢!泱泱姐,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麽冷靜的,有些人一旦陷入感情,就會變得瘋狂!”
橋泱泱點點頭:“你這麽說,也有一定道理……”
蘇婉如:“那現在,要不這件事告訴皇上嗎?於家畢竟是朝中重臣,普通的告官,恐怕告不倒他們吧?”
橋泱泱:“不,這件事暫時保密!”
“為什麽呀?”
“我總覺得這當中有蹊蹺。”
她又問:“剛才,你說你在來清涼殿的路上,聽到了幾個宮女嚼舌根?”
蘇婉如點點頭。
橋泱泱:“認得她們是哪個宮裏的人嗎?”
蘇婉如點點頭:“好像是儲秀宮的人。”
“儲秀宮?”
橋泱泱有點意外,儲秀宮是後宮妃嬪居住的宮殿之一,不過它與其餘宮殿有所不同,這個宮殿是專門用於選秀女用的。
大梁有個傳統,皇家每三年在民間選一次秀女,擇出身良好、容貌秀美、德才兼備的女子進宮為妃嬪。當然,天下秀女眾多,並不是每一次進宮來參選的人都會當選,所以這些入住儲秀宮的秀女,其中大部分最終還會回到原籍,成為匆匆過客。
而自肖公公掌權後,肖氏並不希望皇宮開枝散葉,以免給自己造成不必要的危險,所以暫時廢止了這個製度。而辛衍登台,又執意不肯娶妻,所以目前這個儲秀宮仍是閑置的。
這也導致那負責宮中打掃的宮女們,閑到發慌,所以才會大清早的聚集在路邊,偷偷嚼主子的舌根吧!
橋泱泱點點頭:“我知道了。”
她回去寢殿看了一眼,隻見辛洛還在沉睡。
於是,去殿外摘了新鮮的荷花過來,找一個水瓶,插在床頭的案幾上。
早上新鮮的荷花粉紅鮮豔,有兩支剛剛綻放,宛如亭亭的少女,另有一支含苞待放,又似乎粉麵含羞。
橋泱泱把花插好,這時裴卿已經睡醒了。
他打著嗬欠,走進來,道:“泱泱,待會兒該給王爺煎藥了。”
橋泱泱點點頭:“這件事交給鄭劍去辦。”
裴卿:“你要走?”
橋泱泱:“我得去麵見陛下,跟他討一張聖旨。”
她喊來鄭劍和趙小四,叮囑他們守好清涼殿,又對裴卿道:“我離開的這段時間,王爺的病情就拜托你了。”
裴卿擺擺手:“去吧去吧。包在我身上。”
經過昨日一事,橋泱泱對裴卿的醫術更加信任,自然也沒什麽好多說的。
她與蘇婉如一起去麵見皇帝。
去了甘泉宮,宮人卻道陛下在禦書房議事。
橋泱泱怕自己請旨晚了,辛姝又去清涼殿鬧,於是趕緊去禦書房外等。
沒想到,在去往禦書房的半路上,遇到了在花園裏散步的於清歡與辛姝!
辛姝一見到她,立刻橫挑鼻子豎挑眼,趾高氣揚道:“橋泱泱!一大早的,你往哪去啊?真把這皇宮當你自家後院了,躥來躥去,好沒教養!”
橋泱泱皺眉,不予搭理,但於清歡卻走過來,主動朝她福了一福:“郡主妹妹,早啊!”
橋泱泱隻得回了一禮,道:“於姐姐也好早。怎的這麽早進宮來了?”
於清歡微微一頓,臉上快速飛過兩朵紅雲,低聲:“一大早,宮中有旨來宣,所以我就隨父親早早進宮了……”
“於大人也來了?”橋泱泱有點意外。
這麽早辛衍就宣這對父女進宮,莫不是有急事商量?
於清歡輕輕嗯了一些,卻似乎不願在這方麵多說。
她轉了個話題:“對了,聽說王爺昨晚已經醒了?實在是太好了!剛才我本來想去清涼殿探望的,但父親囑托我暫時要留在折梅宮,不可四處亂走,所以還未來得及過去探望……王爺他身體恢複得好嗎?”
辛衍本來對外隱瞞了辛洛受傷失憶的事,但前晚的升龍殿上,辛洛對皇帝拔劍相向,雖然當時辛衍並沒有責怪,但事後卻有好幾封諫書遞到了禦案前。
原來是有幾位大臣向皇帝告狀,斥責辛洛他目無兄長,藐視皇權,恃寵生驕。辛衍無奈,隻得把辛洛受傷失憶、心智尚不成熟的事,如實相告,這才把大臣的非議壓了下去。
於清歡的父親是戶部尚書,消息靈通,自然也知道了辛洛失憶的事,故此有這一問。
橋泱泱心裏頗為複雜,看著於清歡的眼睛,對方卻是一臉赤誠,看著毫無破綻。
她點點頭:“多謝於姐姐掛念,王爺他已經沒有大礙。”
於清歡點了點頭:“那就好那就好!對了,那個北島雪蠟給王爺用了沒有?我聽叔父說,那種藥對王爺的內傷特別有好處,你可以問一下裴太醫,酌情用上一點……”
“你……”蘇婉如在一旁有點沉不住氣,忍不住怒瞪了於清歡一眼!
於清歡微微一怔,這時,橋泱泱卻說道:“哦,用了用了,今天早上我出門時,就已經給王爺服了一顆……”
她一邊說著,一邊暗暗捏了一下蘇婉如的手心。
蘇婉如閉嘴,橋泱泱繼續道:“……王爺說了,等他傷好了,一定要親自到貴府拜謝尚書大人。”
“王爺太客氣了,那隻是我們的一點心意,王爺和妹妹不必放在心上……”
兩人站著閑聊了一會,辛姝見她倆關係好,不由得惱上心頭。
“於姐姐!”辛姝重重拉了一把於清歡的袖子:“你不是說要去菡萏池看荷花嗎?快走吧,走晚了,太陽就該曬了!”
於清歡隻得朝橋泱泱點點頭,然後跟著辛姝往花園的荷塘方向走。
橋泱泱目送一行人遠去,蘇婉如在旁疑道:“泱泱姐,剛才你為何說已把那雪蠟給王爺服下了?”
橋泱泱:“有人想害阿洛,我偏不讓他得逞,接下來,咱們等著看好戲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