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撫著我的頭,隨後淡然道:“扶我起來。”

我看著他蒼白色的臉,奮力的搖搖頭,他卻按我的胳膊道:“無礙。”

薛茂陵艱難站起身來喝道:“交出來!”

在場的人麵麵相覷,那人見此場景才不假思索的從懷裏摸出一物件丟到空中。

他伸手接過又在衣服上擦了擦,接著轉頭眼神淩厲的望著那個大胡子,冷冷道:“滾!”

他這才扶著我的手,艱難走向馬車,確認我上了馬車後他才轟然倒下。

管家剛想查看他的傷勢,卻被他擋在馬車外,隻叫道:“快走!”

馬車開始持續顛簸,他的眉頭從未疏展,血止不住的流。

我急得冒冷汗,正要撕下自己的衣裳給他包紮,他卻表情嚴肅的製止我的下一步動作,虛弱道:“我們剛從這是非之地離開,你的衣裳又碎成這樣,恐怕要遭人非議,萬萬不可!”

我六神無主的看著他,他卻毫不在意的搖搖頭,接著又從懷裏掏出手帕,將那塊包好玉遞給我。

玉上斑駁的血痕,讓人觸目驚心,心中酸澀難耐,眼淚就再也掛不住了。

見我隻望的出神,他將玉放在我的手中,語氣微弱道:“這下你可要收好了,我可沒有力氣再去幫你搶一次。”說著他嘴角抽笑了一下,便暈了過去。

“薛茂陵!”我帶著哭腔叫他的名字,害怕他傷重不治。

馬車隨之停下,那老者上車來將他放平後,將他的衣服撕開,那露出的血肉早已鮮血淋漓,他從懷裏摸出藥粉敷在傷口處。

我一邊抹淚一邊問:“他怎麽樣?”

管家擦了擦汗叮囑道:“沒有傷到要害之處,隻是流血過多也會有性命之尤,馬車需要加快腳程,你護住他切勿碰撞即可!”

我十分肯定的點點頭,坐在馬車中間將薛茂陵的頭放在我腿上,任憑馬車顛簸仍將他的肩膀緊緊的禁錮住。

一遍遍的祈禱能夠快一些,遠遠的看見薛府門口站滿了人,剛下車眾人一擁而上,將薛茂陵抬進屋內。

我跟在他們身後,心仿佛從嗓子眼快要跳了出來,當夜看到一批又一批的郎中進進出出,隻讓我感覺到了從所從未有過的恐慌。

一夜未眠,這一夜仿佛格外漫長,我來回踱步讓自己平靜下來,卻又不自覺想到了最壞的結果深覺後怕。

直到天蒙蒙亮,郎中才從裏麵疲憊的出來,我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反複重複道:“他怎麽樣了?他怎麽樣了?”

郎中長舒了一口氣道:“穩住了,當下隻需盡心修養數日即可。”

一時間竟有種久盼甘霖之感,眼淚肆意在臉上劃過,滿心期望的想要進去看一眼。

迎麵而來一位胡須花白的老者,穿戴華貴氣質非凡,他上下打量著我問道:“可是姑娘昨夜來報信?”

“正是。”我微微點頭應道。

眼看著他還要發問,我隻好打起了退堂鼓,麵色焦急道:“昨日出遊至今未歸,想是家中已是憂心不已,今日就不打擾了改日再來探望,告辭!”

“送姑娘一程!”

我擺手道:“多謝你的好意,不必了!”

轉頭就帶著月螢飛快出了門口,到了拐角處才支開月螢去雇馬車。

月螢不解道:“二小姐為何要拒了他的好意?”

“鳳陽派樹大招風,實在不宜在外人麵前坦露我們的身份,尤其是薛家。”

她才恍然大悟道:“差點忘了賜婚之事!”

我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還不快去雇馬車,讓人發現我們還這兒就不好了!”

不一會兒馬車就到麵前,我剛上車就看到薛府的管家疾跑而來。

我與月瑩對視一眼,仿佛有了不好的預感,隻見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抹了把汗道:“幸好姑娘還未離開,老爺交代過,少爺的傷與姑娘無關,姑娘不必憂心。為謝昨日姑娘前來報信,這是給姑娘的薄禮,萬望姑娘收下!”

“我不能收,無功不受祿,況且薛公子也救了我,終究是我欠了你們的情。”我萬般推辭著。

“姑娘不收,我也不好回去交代,這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姑娘不必介懷。”

我隻能勉為其難的接過,又回謝道:“多謝薛府的好意,晚輩敬受!”

一路上月螢捂著手腕一副略有所思的樣子,我搖著的胳膊問道她:“怎麽了?”

“沒,沒事,可能不慎扭到了手。”

我仔細端詳著她的手腕,安慰道:“別緊張,到了我讓郎中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