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這黑夜中僵持不久,卿月揉著眼睛抵不住困意,倒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柳眠溪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緩緩放在榻上,而後為她蓋上被子。做完這一切,他在門口守著坐了一夜。

“柳眠溪……”卿月一聲驚呼,柳眠溪麵色驚慌飛奔上前,才發現她在囈語,便守在榻前癡癡望著她的臉。

天朦朦亮,院子裏就喧囂起來,柳眠溪開始收拾東西,就聽到卿月的聲音。

“你,是要走了嗎?”她忽閃著雙眼,急切的望著柳眠溪。

柳眠溪蹲在她榻前,堅定道:“如今要事在身,我必須要回衡陽派。”他頓了頓又說道:“你,保重……”

卿月緊緊抱著他的手臂,近乎乞求道:“能讓我同去嗎?我不怕!”

柳眠溪不再言語,隻搖搖頭,直到卿月鬆開他的手,他才默然離去。

眾人都在門口送行,可唯獨沒有卿月的身影,柳眠溪暗自了口歎氣,轉身毅然決然的出發了。

當下情況緊急,行程也異常緊湊,折騰得人困馬乏,他們便找了個地方住下,準備明日再繼續趕路。

剛停下來,就見到了熟悉的身影,靠在邊上嘔吐不止。

柳眠溪走近,順手拍拍她的肩膀,待轉過身來,那髒髒的小臉,看到他就一臉的笑意。

柳眠溪愣住了,一臉難以置信的問道:“你怎麽在此處,你如何來的?”

她指了指馬車,柳眠溪掀開車簾,看著一車滿滿當當的武器和藥材,實在不信她就這麽來的。

她走近馬車,拍了拍馬車上的箱子,神情得意又有些無辜的說道:“我睡了一覺,醒來就在這了。”

柳眠溪驚得下巴都要掉了,支支吾吾道:“堂堂鳳陽派大小姐在箱子裏躺了一路,秦掌門想必又在四處尋你!”

“沒事,我留了書信!”

“我派人送你回去,此行我是回衡陽派解決江湖爭端的,不是遊山玩水,若你傷了碰了,我難辭其咎!”

“那你把我捆了送回去吧,要不然我是不會走的!”卿月也發揮了無賴精神,怎麽勸都沒用,一心就要跟著去衡陽派。

“江湖與戰場無異,刀劍無眼,我擔心你的安危!”柳眠溪仍是耐心勸道。

卿月不為所動,隻淡然問道:”你會護我周全嗎?”見柳眠溪點點頭,她繼續道:“我信你!”

兩日後,秦少海的信就送到柳眠溪手上,不曾想隻有短短幾個字:既已在外,望護周全。這下柳眠溪也就不話可說,隻能小心照看著。

這幾日,白天馬不停蹄的趕路,要是天黑找不到客棧,入夜便會在野外生火休息。卿月白天隨他們趕路,從不抱怨,夜裏若在野外,就在柳眠溪身旁沉沉睡去。柳眠溪格外機警,守著她睡熟再入眠。怕她受驚擾,便一刻也不曾離開。

幾日後,終於又到了山腳,衡陽派建在衡陽山之上,現已入冬,山門冷清異常,空氣中迷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柳眠溪不放心卿月,隨時拉著她的袖子,將她帶在身後。

衡陽派的大門沒關,一行人走進才發現院落中躺了好些奄奄一息的弟子。

柳眠溪扶起一人用過穴之法為他舒通經脈,然而毫無作用,檢查一番後,發現早已經脈盡斷無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