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庭成日一副鬱鬱不快的神情,柳眠溪便時常去探訪,好似看出了他內心的矛盾,裝作不經意的問道:“你若還在崇陽派,如今的大師兄恐怕是你吧!”

顧清庭苦笑道:“我這等背離禮數無視規矩的人,怕是當不成祟陽派的大師兄。”

柳眠溪眼看對得上話,繼而探究道:“我挺好奇那慕容辭,他大師兄的派頭可比我這衡陽派首徒風光不少啊。”

顧清庭目光幽遠,好似陷入回憶,呢喃道:“當年我與他都是祟陽派的好苗子,因他行事有大家之風,被掌門提攜教導。他行事謹慎向來如此,可我自與他不同。”

“有何不同?又為何不同?”柳眠溪困惑道。

“此事說來話長,往後我在與你細說。”

“自慕容辭回來之後,你就有些心事重重,難道隻是近鄉情怯嗎?”柳眠溪臉上多了幾分不解的愁緒。

顧清庭眼神動容的看了他一眼,卻語氣輕鬆道:“無妨,我隻是需要些時日與過往做個了斷。”

柳眠溪未置可否,垂下頭停了半晌道:“重回故地的驚喜,再見故人的驚異,和如今不解的錯愕,局勢混亂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多些時日也是難免的!”

空氣仿佛凝固了,顧清庭久久的望著他,直到雙眼微紅,又立即將視線移開,悄無聲息的平複著自己的情緒。

鳳陽派傳來消息,秦掌門遣人前來相助,不日將要抵達祟陽派。

眾人在山口迎接,遠遠望見鳳陽派的馬車帶著一行人,待馬車走近,立即幫著從車上卸下幾箱藥材和米糧,很快送來的東西就堆滿了前殿的角落。

“不得不說鳳陽派出手都是大手筆,財大氣粗的氣勢不得不讓人讚服。”忙碌的人群中,有人竊竊私語。

到了晚上,又是一場接風洗塵的宴席。因殿內損毀還未修整,故宴席設在院落中。

慕容辭喜笑顏開坐在上席,舉起酒杯道:“鳳陽派遠道而來,雪中送炭,晚輩在此謝過!”

鳳陽派領頭之人端起酒杯,起身道:“秦掌門諸事在身,實在走不開,特命我等前來,鞍前馬後,靜聽驅使。”

“既來是客,豈能如此!”慕容辭擺手道。

見慕容辭嚴辭拒絕,他們立即對著主位下跪,言辭堅決道:“忠心侍主,是奴仆的本分,倘若不允,我們回去沒法交代!”

慕容辭急忙起身相扶,無奈道:“那便形如一家,共同進退,快請起!”

翌日,鳳陽派的人積極與祟陽派的弟子們一起修繕正殿,在灶房搭手做飯的婆子也順道會照顧掌門的生活起居。

門口的花草打理得井井有條,殿內的擺件擦得一塵不染,而每個房間也放進了應時的花草擺件,祟陽派一掃之前的陰霾,變得氣象一新。

“快來人啊,掌門快不行了!”淒厲的喊聲響徹四周。

顧清庭急忙躥入掌門屋內,拉著小弟子的手,厲色問道:“究竟發生了何事?快說!”

“掌門晨起有些不適,緩緩起身移步門口,好似胸口悶痛,一直拍著胸口,竟咯出一口血,繼而倒地暈死過去。”小弟子瞪著眼睛,緊張的顫抖道。

顧清庭又將解藥給掌門服下,寸步不離的守著,一直到掌門悠悠的睜開了眼睛。

他猶如孩童一般,撲通跪在榻前涕淚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