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就有清明時節雨紛紛的說法,今年的清明節又快到了,連著幾日細雨濛濛,天空今天終於收住了淚眼。汴梁城內最大的寺廟——大相國寺遊人如織、摩肩接踵、熱鬧非凡。

靠近朱雀門,有一片金碧輝煌的府邸,這裏是端瑞王府。今天一大早王爺趙式就進宮了,王妃柳金蟬這兩日身體欠安,小王爺趙嚴決定去大相國寺給母親燒柱香祈福。他剛要出門,周全進來稟告說:“小王爺,門外沈遷沈大人帶著沈昭前來求見。”

“請他們進來吧!”

沈遷和沈昭給小王爺行過禮問過安之後,沒見到王爺,便問“王爺今天不在嗎?”

“一個時辰前,皇帝派人請爹進宮議事去了,沈大人來找我爹有什麽事嗎?”

“也沒有什麽事,隻是上次跟王爺約定今日來陪王爺下棋。既然王爺進宮了,那下官就告退了。”

趙嚴自己也有事,就沒做挽留。

……

城南小村莊裏,梁君竹正坐在自家的院子裏繡花,一時出神紮到了手。她回想起李仲連——不僅相貌瀟灑,而且是城中最大的衣料成衣鋪的少東家,自己要是能覓得如此良人……。想著想著,梁君竹臉紅了,廟會上他對自己似乎也有意,可無奈那日去尋,沒見到,也不知道留給他的畫,他看到了沒有。

“大相國寺的香火很靈驗的,我昨天剛去求過”門外過路的兩位大嬸聊著天。

梁君竹心裏一動,便起身到裏屋跟哥哥說:“咱娘這兩日身體不適,我想去大相國寺給娘上香祈福”。

“那你去吧,早去早回”梁子喻正在伏案寫文章。

梁君竹的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其實她還想給自己求求姻緣。

那邊葉蓁蓁一早也來到這裏湊熱鬧,上次無緣無故被刺客追殺,嚇的她好幾日沒敢出門。

此刻葉蓁蓁正站在大相國寺的山門前,對麵是一座雙龍戲珠的大照壁,下麵有座放生池,此刻正圍著一群孩子在看裏麵的放生物。

三間大門宏偉高大,後麵有天王殿、大雄殿、八角琉璃殿、藏經樓等建築。

大殿頂上重簷歇山,層層鬥拱相迭,複蓋著黃綠琉璃瓦,飛簷翹角。殿與月台周圍有白石欄杆相圍,兩旁東西閣樓和廡廊相對而立。

八角琉璃殿於中央高高聳起,四周遊廊附圍,頂蓋琉璃瓦件,翼角皆懸持鈴鐸。殿內有四麵千手幹眼觀世音巨像,高約七米,全身貼金,相傳為一整株銀杏樹雕成,異常精美。鍾樓內有一口巨鍾,重萬餘斤,有“相國霜鍾”之美稱,是京城有名的風景。

一會兒就見三間大門全開,方丈主持繼慈禪師,帶著幾個小和尚站在山門前台

階上等著,似乎有什麽重要人物要來。果然,一會兒,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緩緩駛來,後麵跟著十幾個騎著馬的官人。馬車到山門前停住,車上下來一位身穿錦衣,頭戴華冠的年輕人。“小王爺”人群裏的葉蓁蓁捂住了嘴,這個人正是那天被她扇了一巴掌,又把他手劃傷的人。她心想“這要是被抓住了,得吃不了兜著走”。

“阿彌陀佛,歡迎小王爺金身大駕光臨”主持方丈帶著小和尚趕緊過來給小王爺見禮。

葉蓁蓁不敢進廟,轉身溜進來寺廟周圍的大市場裏。其實這裏比寺裏有意思多了,商品琳琅滿目,小吃遍地都是,葉蓁蓁吃著零食,溜溜達達地閑逛著。

還說小王爺一行人,剛進寺廟大門,人群裏走出來一位,過身高八尺、目若朗星、著錦緞白袍的年輕男子,過來給小王爺見禮。

後麵還跟著一位姑娘,正是沈昭和沈從容兄妹。沈府離大相國寺不遠,早上沈昭剛從王爺府回來,就看到沈從容在門口等他。

“哥,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了,爹呢?”

“回來路上,碰到宮裏來人把爹叫走了,估計要到晚上才能回來”

“那好啊,今天天氣放晴了,我們去大相國寺玩玩吧!”沈昭挨不過沈從容的請求,就答應了,反正爹不在家。

沒想到剛到相國寺門口就看見小王爺的車隊過來了。他們見小王爺進了寺廟,找機會過來拜見了小王爺。兄妹兩人陪小王爺進了大雄寶殿,上完香出來,準備向小王爺告辭。小王爺趙嚴卻讓他們陪他到周邊大市場轉轉,就這樣,又帶了兩個隨從,一行五個人進入了大市場。

梁君竹在人群裏等小王爺走了以後,也進寺裏上了香。從寺裏出來以後,被周邊的買賣聲吸引,看了一圈一樣東西也沒買。不是東西不好,而是她兜裏沒錢,不禁歎了口氣。正愁眉苦臉的往前走著,迎麵來了一個人,正是葉蓁蓁。之前有過一麵之緣,梁君竹對葉蓁蓁還比較有好感。兩人碰了麵,客氣幾句,就一起在市場裏閑逛。

大市場東北角有四個人在人群裏也比較紮眼,這四個人衣著、舉止不凡的人正是李家四兄弟。前幾日下雨,一直悶在府裏,李伯禽、李仲連倒是無所謂,倒是憋壞了李叔向、李季元兩個人。雨一停,兩人就嚷嚷著要出來透透氣。

“梁姑娘”李仲連無意間看到人群中梁君竹的身影。

聽見有人喊,梁君竹回頭看見是李仲連,心裏暗自竊喜。兩撥人見了麵,梁君竹和李仲連各懷心思,唯獨李叔向和李季元對葉蓁蓁充滿了好奇。

“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啊?我叫李季元,這幾位是我的大哥、二哥、三哥,李伯禽,李仲連,李叔向”李季元顛顛地跟著葉蓁蓁後麵叨叨著。

“葉蓁蓁”。

“什麽真真,真真假假嗎”?

“葉——蓁——蓁,桃之夭夭,其葉蓁蓁的葉蓁蓁”葉蓁蓁耐著性子對這個黃口小兒解釋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姐姐叫灼其華”李叔向天真的問?

葉蓁蓁暗罵白癡,哪有人會姓灼,嘴上卻說“沒有,我家就我一個,沒有兄弟姐妹”。大家正東一句西一句的閑聊呢,突然見從南麵人群**,前麵還有兩個家奴開道。李伯禽看到小王爺朝這邊過來了,就想帶兄弟們離開。無奈他們這幫人挺紮眼,早就被趙嚴看到的,他還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背影。

趙嚴大步流星來到眾人麵前,李伯禽趕緊帶眾兄弟見禮。葉蓁蓁背對著,一時沒察覺,聽他們喚小王爺,一時嚇的沒敢回頭。

“真是冤家路窄的,怎麽這麽倒黴,他不會還記著愁吧”葉蓁蓁心慌意亂,暗自思量該怎樣脫身。梁君竹看見小王爺身後的沈昭和沈從容,剛想打聲招呼,就聽小王爺說:

“這位姑娘怎麽這麽無禮,見了本公子,還背對著”?

“她叫葉蓁蓁,鄉下的野丫頭,不懂規矩,還請小王爺見諒”李伯禽揶揄道。

“葉蓁蓁?帶刺的那種葉子嗎?那日在廟會上傷了本公子就逃跑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梁君竹被眼前的場景怔住,一時被擠到了人群後麵。

趙嚴停頓了一下,回頭對他身邊的沈昭說:“你看按大宋的律例,謀害小王爺是什麽罪名”?

沈昭想了想說:“按律當斬,把她交官府處理就行了”。

“素聞端瑞王爺一直有仁慈賢德的美名,小王爺也應該寬宏大量,她冒犯了小王爺,讓她賠禮道歉,再給她點處罰,不至於讓她掉腦袋吧”李叔向憤憤不平。

“這位公子說的在理,小王爺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從輕處罰她一下”沈從容也過來說情。

葉蓁蓁看看兩個人,對他們投以感激的眼神。

“嗯,這樣吧,王府內最近缺一個使喚的丫頭,就罰你到王府做一年奴婢,怎麽樣”?

“腦袋保住了,還不快謝謝小王爺”小內侍周全看葉蓁蓁一語不發,趕緊提醒。

“謝謝小王爺不殺之恩,能不能請小王爺讓我先給家裏送個信,免得她們擔心。”

“你別想著逃跑,跑不掉的,要是被抓回來,本公子就直接砍了你的腦袋”趙嚴威脅戲謔道。

“周全,你負責把她帶回王府,順便派人給她家裏送個信”說完趙嚴得意洋洋,揚長而去。

人群漸漸散去,李家兄弟也走了,梁君竹沒和沈從容說上話,也蔫搭搭地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