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燁嘴角帶笑,手中折扇輕搖,根本不理會胡楊。
他剛剛已經看到了,這小子穿著破爛,但手裏的書確實是他沒見過的。
有點意思。
“這書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不等顧淮川回答,胡楊搶先開口道:
“公子有所不知,我們村裏人說這小子是什麽神仙座下仙童轉世,前幾年的蝗災餓死不少人,就他們顧家人有白麵精米吃,這書一定是神仙給的仙書!”
這一番拱火的話說完,顧淮川當場變了臉色,這家夥竟然把神仙姐姐的存在大喇喇地講出來!
顧淮川眉頭緊蹙,將書藏在身後,雙手骨節泛白,眼瞅著起了殺心。
胡楊瞧見顧淮川的表情,叉著腰滿臉得意,還以為自己掐中顧淮川的命門。
神仙?這事越來越有意思了。
淩燁打開折扇擋住半張臉,狹長的狐狸眼瞧向顧淮川,這樣粗鄙的家夥如何能配上仙書?
他唇角微挑,不管胡楊如何跳腳謾罵,轉身帶著一眾仆從護衛離開。
淩燁想要的東西就沒有拿不到的。
隻是爹最近管他管得嚴,他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
等這家夥回去的路上,興許會被野獸吃了呢?屆時可是屍骨無存,死無對證,跟遠在州府的他又有什麽關係呢?
顧淮川收拾好東西,離開州府。他將賣菜得來的銀子塞進胸口夾層的口袋中,繞小路回家。
即便他小心謹慎,還是被人盯上了,那些人看著就不是什麽好東西,顧淮川左走右拐,終於還是被這三人堵在離懸崖不遠的山路上。
為首的賊人亮出長刀,威脅道:
“交出來,給你留全屍,否則……”
林燼舟此時剛下班,她提著醫藥箱一蹦一跳走在回家的路上,那麽開心的原因沒有別的,全因她午飯時買的一張刮刮樂。
要知道她以前是中獎絕緣體,這次可是翻了身,足足中了一萬塊!
當即回到店裏買了一堆跌打損傷、消炎止痛的藥。
林燼舟想著,肯定是顧淮川給她帶來的好運氣,這樣的藥早該給三兒備上了。
口袋裏的玉佩又響又燙,隔著薄薄的衣服燙得林燼舟一個激靈。林燼舟趕緊朝家裏跑去,迅速開門把玉佩掏出來。
“這是怎麽了?”
林燼舟摸不清是什麽情況,但她猜到可能是顧淮川出事了。
她看著沙發上嗡嗡振動的玉佩,手忙腳亂地把平時用來防身的東西翻出來,像什麽防狼噴霧、電棍的都拿在手裏。
玉佩的光幕投射出來,顧淮川在懸崖邊上,三個拿著刀的男人將他團團圍住。
林燼舟呼吸一滯,這是土匪嗎?
她低頭看著手心裏的小電棍,這三個人看著不像顧家那幾個老登那樣好騙,怕是不好解決。
“怎麽辦啊!”
林燼舟急得一腦門汗,她走到廚房,忽然靈光一現,擰開燃氣灶,提起半桶油倒進鍋裏加熱。
油鍋冒氣絲絲熱氣,她怕強度不夠,又倒進去半包白砂糖。
糖油混合物潑在身上,哪怕是神仙來了也要褪一層皮。
光幕中,為首的匪徒將刀架在顧淮川的脖子上,似乎是向他索要什麽東西。
“死鍋,你快點燒啊!”
林燼舟急得不行,直接開到最大火,沒幾秒鍋裏的油就炸開花,還有幾滴濺在林燼舟的胳膊上。
她顧不得疼,一手抓鍋一手拿著玉佩,眼睛一閉一睜之間出現在那三個男人身後。
顧淮川背靠一塊巨石,警惕地看著三個男人,忽然出現的林燼舟讓他瞬間感受到了無以複加的安全感。
但他不敢出聲,這三個人是衝著他來的,顧淮川不想神仙姐姐因為自己卷進危險當中。
林燼舟麵色慘白,她看向那把即將割破顧淮川喉嚨的長刀,又低頭看著咕嚕咕嚕冒泡的鍋。
作為一個外科醫生,林燼舟深知這一鍋熱油潑下去會是什麽後果,尤其是在沒有抗生素的古代,隻有死路一條。
她雙臂不住地顫抖,林燼舟這輩子隻救過人,連殺雞也不敢,麵對三個活生生的人她雙臂顫抖,兩股戰戰灌了鉛一般沉重。
“什麽味?還挺香的。”
領頭的人似乎聞到油香味,轉身瞧見端著鍋的林燼舟。
“喲,哪裏來的小娘子?穿得還挺清涼......”
他露出一抹**笑,色眯眯地打量穿著無袖連衣裙的林燼舟。
另外兩個也回頭去看,他們長那麽大都沒見過穿著如此大膽的女子,一個個眼睛都看直了。
三人注意力鬆懈,顧淮川找準機會避開刀刃,跳到林燼舟身前緊緊護著她。
三個匪徒發出“嘿嘿”的**笑,指著手無寸鐵的顧淮川,罵道:
“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竟然想在哥幾個手下學人家英雄救美?”
三個匪徒無視顧淮川,一起朝林燼舟靠攏,臉上是如複製粘貼一般的**笑,滿滿的勢在必得。
林燼舟嚇呆了,縮瑟著肩膀躲在顧淮川懷裏。
“姐姐!快跑!”
顧淮川幾乎破音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小少年如一隻小牛般彎身撞倒領頭的人,另外兩個舉刀朝顧淮川砍去。
林燼舟來不及思考,手比腦子先做出反應,一鍋熱油盡數傾出,一滴不剩全潑在三個匪徒身上。
三個歹人躲閃不及,疼得滿地打滾,即便如此嘴裏依舊充斥著罵人的話:
“小娘皮你且等著,你落老子手裏,老子定要讓全雲州的男人都嚐嚐你的味道!”
林燼舟不理會那人的謾罵,她知道這熱油潑上去之後人必死無疑,他罵幾句就罵幾句,根本傷不了自己分毫。
此刻,她隻想拉著顧淮川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林燼舟握住顧淮川的手,扯了兩下沒扯動,轉身才瞧見他緊咬的牙關,還有太陽穴處突突直跳的青筋。
顧淮川銳利的劍眉擰在一起,眼神陰鷙死死盯著地上如蛆蟲般扭動的三人。
林燼舟心頭一涼,這小子怕不是起了殺意。
“三兒,跟姐姐走,姐姐帶你回去。姐姐給你買了好吃的,咱們走,你娘還在家裏等著我們呢......”
林燼舟輕聲哄著,聲音漸漸染上了哭腔,雙手顫抖拉住顧淮川的手臂想讓他冷靜下來,他還是個孩子,手裏不能有殺孽啊!
聽到林燼舟的哀求,顧淮川的神智漸漸回籠,他不會幹讓姐姐傷心的事。
兩人正準備回去,其中一個傷勢較輕的歹徒拄著刀站起身來,舉刀直衝林燼舟。
顧淮川此時皮膚急劇升溫,雙目赤紅,如野狼般衝上去將那個歹徒撲倒在地,順勢騎在他身上,一拳一拳砸向歹徒麵門。
沙包大的拳頭一下又一下砸過去,歹徒一開始還會胡亂地揮舞著手裏的刀,但這一切隨著顧淮川拳拳到肉的動作逐漸消散。
顧淮川滿身血,跪在地上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
那麽多血,怎麽就沒感覺到疼呢?
另外兩個匪徒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但依舊不忘放狠話。
“你殺了老大,且等著淩少爺弄死你小子吧!還有那個小娘們,淩少爺就喜歡這樣穿得少的,她可比青樓裏的花魁招人啊!”
林燼舟大腦一片空白,她根本攔不住,這人的話又刺激到本就失去理智的顧淮川。
顧淮川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向罵罵咧咧的男人,抬起腳踩在他被熱油潑到的皮膚上。
滾燙的油溫透過鞋底傳來,粘膩又惡心,被熱油潑過的皮膚一碰就掉,顧淮川滿是泥濘的鞋底踩過,露出粉色的皮肉,剛剛還在叫囂的男人終於知道害怕,連連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