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真是有勇有謀,是在下棋差一招。”

“死到臨頭了還嬉皮笑臉的,心理素質蠻好啊!”

林燼舟翻了個白眼,又掏出一捆繩子給這三人挨個來一段加固。

“嗯嗯,在下死到臨頭。”

淩燁聲音調調惡心至極,笑得越發油膩,林燼舟無奈,隻能掏出膠帶給他嘴巴封上。

過程可以稱得上是小心翼翼,林燼舟拿出之前做外科手術的仔細勁,生怕這個家夥一不注意就伸舌頭舔她手。

村口傳來馬蹄聲,林燼舟站起身死死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又來什麽人?

她餘光瞥向被捆成大閘蟹的淩燁,如果他把淩燁推出去應該能緩一會,畢竟這人是知州的公子,應該值點錢吧。

李寂冬、李尋春兄弟倆騎著高頭大馬,帶著鳳凰寨的人出現在村口,林燼舟看到是他們,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林燼舟趕忙迎上去為二人牽馬。

“原來是李大哥、李二哥。我還以為是官府的人,嚇死我了。”

李家兄弟看到林燼舟的態度,相視一笑。來的路上兩人就討論來著,顧淮川果真如他所說,救下修建大壩的所有勞工。

李家兄弟以為顧淮川坐擁上千號人手就不認他們了,看來是他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林姑娘,我們兄弟來給你送禮來了。”

李寂冬故作神秘,對手下擺手,大聲道:

“押上來!”

林燼舟站在原地,視線飄到一個黑衣人身上,這人穿著和淩燁身邊的隨從一樣的製服,此時被綁住雙手雙腳,像抬豬一樣丟在空地上。

林燼舟偷偷瞧著淩燁的反應,他果然沒了剛才氣定神閑的模樣,臉色慘白,眼睛瞪得溜圓。

怪不得剛剛一點都不害怕呢,原來早早地把救兵派出去了。

“淩公子,這是你熟人嗎?”

林燼舟蹲下身和淩燁平視,故意挖苦他。淩燁嘴巴被封住,氣得直翻白眼。

有李家兄弟在此坐鎮,林燼舟懸著的心才堪堪放下一點。

派出去附近村子喊人的姑娘們也回來了,大家收獲頗豐,除了一兩戶死活不願離開的,其餘人都跟著來了。

林燼舟招呼大家生火做飯,順便發揮醫生的作用,支起座位給眾人瞧些小毛病。

她看向顧淮川離開的方向,心裏掛念的緊,不知道前麵到底如何了。

林燼舟忙完一陣,端起兩碗剛出鍋的麵條走到李家兄弟跟前,鄭重道:

“燼舟還沒來得及謝過兩位救命之恩。

今日是我和顧淮川第一次起兵造反,經驗不足導致後方空虛。

虧得淩燁這人自負,來探查帶的人少,不然我怕是已經不在人世了......”

“林姑娘,你這話客氣。不過是抓了個舌頭,不用這樣。”

雙方相視一笑,很默契地都不提顧淮川隻身帶一群老幼婦孺出走的事。

李寂冬接過麵條,笑著擺手,然後低下頭猛喝一口方便麵湯,天知道他多麽想念這味道。

山寨男人多,一頓飯就要吃兩包麵,林燼舟買的那點物資根本不夠那些飯桶造的。

他迫於無奈又去刨了幾座有錢人家的祖墳,好不容易攢了點好東西,就立刻起程來找林燼舟了。

誰知道剛出山寨門就瞧見淮水上有鳳凰在飛,李寂冬當時就想到是顧淮川在那不知道搞得什麽名堂,嚇得他趕忙召集全山寨的兄弟往淮水奔。

等他們到了,那邊早就人去樓空,隻剩下看守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大壩上。

“林姑娘,顧淮川帶人去哪邊打仗了?”

李尋春扒拉著麵條,咽下一口慢悠悠地問著。林燼舟也沒設防,瞧他吃得認真模樣隨口答道:

“好像是去卓縣了。”

好像?

李家兄弟嘴裏叼著麵,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一眼。

這起義真的是太草率了,簡直連草台班子都不如。

其實不怪林燼舟,她來這裏總共沒幾次,起義軍手裏連個地圖都沒有,她實在是不知道卓縣在哪。

“我們從工地上繳獲很多韃子兵留下的信號彈,要是打贏了,三兒會發信號通知我們的。”

李寂冬無語,手裏的半碗麵條都不香了。他神色複雜,看著林燼舟笑眼盈盈的模樣,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林姑娘,有沒有一種可能,你能看到信號彈,知州府三萬精兵也能看到呢?”

被李寂冬提點一嘴,林燼舟登時就白了臉。

在這裏打仗打的就是一個信息差,上千人攻打一處地方,到晚上肯定人馬疲憊,這時候要是發出信號,惹來了城裏的三萬精兵那就麻煩了!

“林姑娘,我早說過打仗不能急。

起義你可以一拍腦袋撂挑子不幹,但打仗不行。”李寂冬瞧了瞧身後的老幼婦孺,柔聲詢問道:

“這些是不是顧淮川帶走的那些人的家眷?”

“基本是。”

林燼舟垂著頭,回答的一點底氣都沒有。太陽就快落山了,她現在特別怕顧淮川點燃信號彈引來追兵。

“算了,隨我走吧。”

李寂冬派出一小隊人馬去打探顧淮川的位置,他則領著一大群老老小小不遠不近地跟在先鋒後麵。

林燼舟一路上都在深刻反思,這些日子裏,她仗著自己來自現代,擁有數不勝數的先天優勢而沾沾自喜。

真的是飄了!

太陽落山之際,走在前麵的先鋒帶回來一個好消息,顧淮川確實在卓縣,而且起義軍們已經順利打下來了,正派人朝顧家村的方向去報喜。

林燼舟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身邊人喊她也不理,一門心思地朝前衝。

李寂冬騎著馬攔住林燼舟的腳步,夕陽的餘暉中,他朝她伸出手,朗聲道:

“上馬,我帶你去找他!”

林燼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坐在馬背上眼睛直直看著前方。

“林姑娘,你其實不用自責,誰也不是天生就會打仗的,這不過是經驗的累積罷了......”

李寂冬喋喋不休地為林燼舟寬心,可對方一句話也不理。

對顧淮川的擔心已經超過第一次騎馬的恐懼,林燼舟腦袋空空,現在她隻想確認顧淮川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