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殺聲震天,城內的韃子軍來不及救治傷員,趕忙朝城內退去。

韃子軍企圖退回城內和赤陽軍打巷戰,城內百姓原本躲在家裏避險,當聽到城外赤陽軍殺聲震天的嘶吼時,紛紛拿起手邊趁手的東西朝企圖躲進來的韃子軍揮去。

菜刀、燒火棍、扁擔,有什麽拿什麽。

兩萬赤陽軍衝進城內和百姓裏應外合,廝殺兩天終於將兗州城內的韃子軍一網打盡。

林燼舟帶著水泥、石灰、磚石出現在兗州城內,赤陽軍修整過後和兗州百姓一起推到近百年的老舊城牆,修建起一座新的。

城內熱火朝天一片祥和,陸靖聲留在兗州坐鎮整軍,顧淮川從兗州馬城內選了兩匹駿馬。

他怕林燼舟不習慣騎馬,特意選了一匹棗紅色的溫順母馬。

陸靖聲和顧淮川一人牽著一匹馬,送兩人出城。

天空放晴,暖陽打在身上讓人感到渾身血液暢通,修理城牆的隊伍早早的便開始忙碌,青壯年男人或是搬搬抬抬,或是登高砌牆,女人們或是在遠處圍鍋造飯,或是燒水添茶。

熱鬧的工地上不時跑來幾個嬉鬧的孩子,毫無意外不一會就被大人趕到一邊去玩。

與整個和諧的畫麵不同的是還沒推倒的舊城牆旁,有一個穿著粉色衣裙的年輕女人。

她身邊束起一杆旗子,旗子隨風擺動,看不清上麵的字。女人頭發梳成道姑模樣,眼睛閉著,麵帶輕紗,讓人看不清相貌。腳邊擺著一塊白色的毯子,上麵放著十枚銅錢,一把食指長的秸稈。

林燼舟的眼神被她吸引住,她看出來這人是算命的,但這個時代遊走江湖給人算命的多是男人,一個年輕女人在垂垂危已的城牆旁擺攤算命總是很新奇。

這裏都是忙碌的工人,沒有人會有閑心去找她算命。

林燼舟走過去,顧淮川和陸靖聲也跟著前去查看。

“姑娘,這城牆太老舊了,隨時都有可能坍塌,你去城裏擺攤吧,這裏太危險了。”

聽見林燼舟的話,女人睜開眼睛看向她,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微微眯起,如星辰宇宙般,一眼洞察萬年。

“妙啊!先生以後貴不可言!”

女人略過林燼舟和顧淮川,起身直奔陸靖聲。她圍著陸靖聲邊走邊看,繞到第五圈時才停下。

“先生,若您信我,以後定要離淮水遠遠的,就留在這兗州城內,十年內不要渡江,十年後人中龍鳳。”

陸靖聲被她說的一臉迷茫,什麽十年內十年後的,這小姑娘年紀輕輕,淨說些神神叨叨的話。

“先生不信我?”女人扯下麵紗,正色道:“徐呦,遊方道士。先生不信實屬正常,我可以給先生看看我的本事。先生與妻子育有一男孩,孩子出生在三年前的盛夏,和先生一樣是貴不可言的命格。”

此話一落,陸靖聲傻眼了,這個叫徐呦的女人說的全都對的上。他的兒子今年三歲,是夏天生的。

“裝神弄鬼,陸先生,我們得走了,沒時間聽這瘋婆子在這胡說八道。”

顧淮川性子急,抬手牽起陸靖聲手裏的韁繩,拉著林燼舟就想走。可他微微用力,林燼舟絲毫不動,轉身看過去才發現姐姐定在原地看向徐呦。

她的眼神悲戚中帶著恐懼,嘴唇微微顫抖,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聲來。

“姐姐?你怎麽了?”

林燼舟自從見過乾陽山主人,就特別在意十年這個時間。現在的顧淮川好好的站在她跟前,還會叫姐姐,十年後的顧淮川就是乾陽山主人。

獨自一人拿著那塊玉佩躺在冰冷的棺槨中度過千年。

“姑娘似乎有話問我......”

徐呦微笑著看向林燼舟,轉身收拾好自己的小攤子,少女的聲音帶著些清爽俏皮,下巴微抬朗聲道:

“二位可是去雲州?正巧我也想去,二位可以捎我一段嗎?”

“可以。”

“不行!”

顧淮川嚴詞拒絕,姐姐看見這個女人露出那麽悲傷的神色,他恨不得帶著姐姐跑開離這個女人遠遠的,怎麽可能答應捎她一段。

林燼舟沒有例會顧淮川的拒絕,轉身對陸靖聲道:

“陸先生,我還得回去一趟,為徐呦挑選馬匹。”

顧淮川雙眼瞪大,姐姐竟然連個眼神都不給自己!還要給這個來曆不明的瘋婆子挑馬!

徐呦嘴角微不可查的上翹,眼睛微眯鎖定顧淮川。顧淮川察覺到她的眼神,隻當她在挑釁,怒喝到:

“你看什麽看?”

還不等徐呦還嘴,林燼舟拉住他的手臂,擰眉道:

“三兒,別這樣......”

礙於林燼舟的麵子,顧淮川倒是沒再衝徐呦發脾氣,但是一路上也不曾給她一個好臉色。

三人就這樣沉默著回了雲州。

雲州城們在即,顧淮川忽然揚鞭策馬,馬兒撒開蹄子衝城門跑去,這是顧淮川頭次沒有纏著林燼舟。

“徐姑娘,見笑了。淮川他從小脾氣就不好,現在好歹也是軍隊統帥,我剛剛下了他的麵子,他這是跟我過不去嗎,不是對你。”

徐呦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臉上一絲被針對的窘迫也沒有。她抬了抬身上的包袱,輕聲問道:

“林姑娘,你認識他究竟多久了?是十年還是一年半?”

她轉頭直視林燼舟的眼睛,眼瞳無神,卻讓林燼舟背後冒出一身冷汗。顧淮川認識林燼舟十年,十年裏他從弱小無助的孩子長成如今的軍隊統帥,說林燼舟看著他長大的也不為過。

可這十年對於林燼舟來說,隻是現代的一年半。一年半以前她是個眾叛親離躲在小藥店打工的下崗醫生,一年半以後她是A城風投公司最大的股東。

她和顧淮川究竟認識多久了?林燼舟也不敢說,隻能沉默低頭。

顧淮川牽馬立在城門口,就這樣看著兩人慢慢悠悠的走過來。他看徐呦哪哪都不順眼,但是剛剛自己賭氣離開姐姐竟然都不攔一下,還和那個女人有說有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