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擺渡人的麵孔，杜頭兒頓時微微一愣，這張麵孔似乎有點眼熟，偏偏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了。

“小的廖三……”那位擺渡人點頭哈腰的說道，言語裏帶著謙卑和小心，不過兩隻手卻做了個奇怪的手勢。

看到這手勢，杜頭兒心裏頓時一突，臉色微微一變然後迅速恢複了正常。這個手勢是他在臨行之前，盧朝升塞給他的那張紙條上畫著的，並讓他聽從向他打這個手勢人的吩咐。

杜頭兒把心裏的驚詫壓了壓，然後一本正經的問道：“怎麽回事？出什麽問題了？剛才說船壞了是怎麽回事？”

“這位爺，不是小的不想送各位過河，實在是諸位的馱馬太沉了！這船有點吃不住。”廖三哭喪著臉說道：“我這小船實在是不行，剛才已經有點漏水了。不信，您問問手下人！”

杜頭兒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那名手下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這箱子裏是什麽東西，沉得要命，這小破船一上去就亂晃，而且還有船板被踩壞了。差點傷到馱馬……”

“哼！”杜頭兒冷哼一聲，對廖三說道：“這都是什麽事？！你是擺渡的，難道連一艘好一點的船都弄不到嗎？”

“這位爺！”廖三哭喪著臉說道：“這真不怪笑的啊！您來看看，我剛才已經盡力了，您來看看我這船變成什麽樣子了！”

看到廖三向他使了一個眼色，杜頭兒心裏一動，罵罵咧咧的說道：“看看就看看，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毛病！如果這船沒問題，你還敢坑我的話，看我怎麽收拾你！”

“您就是借我一個膽子都不敢啊！”廖三哭喪著臉，帶著杜頭兒一起上了船。

擺渡的船並不大，隻有這兩位上了船，其他人沒有跟上來，這就成了一個相對隱私的空間。在船上，廖三手裏指指點點好像是在和杜頭兒說明情況，其實壓低了聲音，說了另外一番話。

“上麵傳來消息，要我把你們拖延在這裏一天時間。”廖三低聲說道：“我等一下借口回去修船，再找別的船來，你就帶著馬隊在附近找個地方宿營，記住，不要去別的地方過河。”

“明白了！”杜頭兒低聲答應了一句。

然後兩個人直起身子來，杜頭兒罵了一句，“你這不是耽誤工夫嗎？就用這種破船，還想做擺渡的生意？！”

“大爺，我這也是小本生意，平時沒有您這麽多的客人過河啊。”廖三哭喪著臉說道：“冒險帶你們過去的話，萬一在河中間船徹底壞了，那事情就大了！”

“好吧，好吧！”杜頭兒從船上跳了下來，看似隨意的問道：“你們這附近還有大一點的渡船嗎？”

“這附近沒有了。”廖三搖頭，“不過，如果您給我點時間的話，我能回去借一條大一點，結實一點的船來。實在不行我把船稍微補一補，加固一下，應該可以把各位平安的送過去。”

“好吧！”杜頭兒一臉無奈的點點頭，“不過你要用多長時間？”

“如果借船的話，可能需要一天，加固一下的話，差不多也是這麽久。”廖三看似老實的說道。

“這麽久？！”杜頭兒一臉的不滿，“這荒山野嶺的，你讓我們在這裏等著？”

“大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廖三哭喪著臉說道：“這裏本來就沒多少人過河，我就是偶爾過來轉轉，一天下來也就零零散散的幾個客人，哪能想到一下來了這麽多啊？”

杜頭兒左右看看，“算了，就按你說的辦，趕緊去把船的問題給我解決了！”

“是是！”廖三連忙點頭，“您放心，我保證收拾利索，把諸位都帶回去。”

“嗯！”杜頭兒點了點頭，然後目送著廖三離開了這個簡陋的碼頭。

“杜頭兒！”一個人走了過來，這位是這次馬隊的向導，是那位塔主帶來的人，在馬隊裏身份超然，所以對杜頭兒都不太尊敬，隨隨便便大大咧咧的開口問道：“怎麽回事啊？！”

“船不行！”杜頭兒心裏不爽，不過卻沒有表現出來，擺出一副鬱悶的模樣搖了搖頭，“咱們的馱馬太重了，上去容易踩壞船。所以讓他先回去了，要麽去找一艘結實一點的大船，要麽就把船加固一下，反正不能冒險過河。”

“怎麽能讓他走了呢？！”那名向導頓時急了，“他說船不行你就信了？！”

“廢話！”杜頭兒也有了點火氣，沒好氣的說道：“剛才我到船上看了，確實不太行，如果到時候出了問題誰來負責？你現在隻要說一句，這船沉了你負責，那我立刻就把人喊回來，讓大家過河。”

那位愣了愣，不敢再說什麽了，不過他還是有些不甘心，“附近就沒有別的渡口了嗎？！”

“有，順著河向下走十五裏地就有一個！”杜頭兒沒好氣的說道。

“那我們去那！”向導喜形於色，立刻說道。

“去個鬼！”杜頭兒沒好氣的說道：“除非你能沿著河道一直走下去，你自己向下看看，前麵不是懸崖就是峭壁！要是走山路過去要繞路幾十裏。這還不算，從那裏過河之後，最後一段路起碼多走兩天！而且路途還格外難走。要去你自己去，這麽多人和馬匹，我是不會帶他們去冒這個險的！”

“這，這……”聽到這話，向導徹底的傻眼了，“怎會如此？！”

“這有什麽奇怪的？！”杜頭兒冷笑著說道：“如果這條路好走的話，官府怎麽會讓我們隨隨便便就撿了這個便宜？這條路是經過多少次一點點摸索出來的，沿途的水源，食物的補充，以及道路狀況都是用命一點點試探出來的。你以為隨便拍拍腦袋就能把這事辦了？！”

向導臉色難看，不說話了，他隻負責過了國境之後引導馬隊，對於這條走私線路實在是不太熟悉。

“哼！”杜頭兒瞪了他一眼，回頭喊了一嗓子，“找地方，宿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