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義這麽一跑,他的那些手下哪敢繼續留在這裏等死,也顧不上其他的了,跟著聶義一路向下狂奔。聶義連頭都不敢回,隻是聽到身後的轟隆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這說明石頭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還好前麵山路已經到了盡頭,道路變得寬了,隻要能夠跑過去,躲在一邊,應該可以勉強躲開身後的石頭。
在求生欲的支使下,聶義一咬牙,拚盡全力向前衝過去,都不敢回頭多看一眼,怕自己這麽一耽誤,就會被身後的石頭壓成肉泥。身後巨石滾落的聲音越來越近,接著傳來幾聲慘叫,顯然自己的手下跑得慢了,被這石頭照顧到了。在這種山路上,被順勢而下的巨石撞到,那幾乎是九死一生,能撿條命都是老天爺開恩了。最後,聽到聲音好像已經不行了,聶義一咬牙,猛的向前一躥,從山路上撲了下來,連滾帶爬的縮到了路邊。就算這樣,他還是慢了一步,一塊巨石直接從他腳踝的位置上壓了過去。
“啊!”聶義一聲慘叫,把腿縮了回來,自己的腳已經被石頭壓的血肉模糊了。不過聶義還是有些慶幸,以剛才那塊巨石的重量,如果直接撞到身上,自己的命肯定保不住了,現在隻是一隻腳,這已經算是賺了!
聶義抱著自己的腳,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了一絲力氣,而且腳還受了重傷,不過命確實保住了,而且以他在海上的經驗,這點傷聶義自己還能處理。
“流年不利!”聶義滿臉苦澀,先是自己的那個兒子莫名其妙的帶著人去了長巾灘,接著自己又在這裏遭遇了落石,腳受了重傷,現在別說把大哥聶宮交代的事情辦好了,就連自己該怎麽辦都不知道了。
就在這時,周圍突然一亮,好像有人點起了火把。聶義大喜過望,還以為是自己的手下死裏逃生,撿回了一條命,他立刻大聲喊道:“在這裏,我在這裏!”
過了沒多久,聶義耳邊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火光越來越亮,不過他卻感覺有些不對勁了,來的人太多了!自己帶的手下都沒有這麽多,這荒山野嶺的,怎麽會有這麽多人?接著,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兒子。
“難道是那個逆子帶著人馬往回走了!?”聶義低聲嘟囔了一句,然後開口喊道:“聶從!聶從?!是你嗎?!”
“不是!”這時,夜色中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老匹夫,我可不是你的兒子!”
“是誰?!”聶義臉色頓時變了,“是誰在說話?!”
這時,幾個人舉著火把,慢慢的走到了他麵前,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女人,她沒有舉火把,而是在手裏提著兩柄鐵錘,鐵錘的大小讓人看著有些發毛,這得多大份量啊?可這女人提在手裏卻好像提了兩根稻草一樣,沒有一點吃力的意思。
“你,你是誰!?”聶義臉色難看的問道:“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那個女人冷笑一聲,“我是喬家的亡魂,我是來索命的!本來隻是想抓幾條小魚,卻沒想到竟然抓到了你這麽一條大魚!果然,老天爺是講道理的,我們喬家的仇,今天可以報了!不,可以報一部分了!”
“你,你們……”看著麵前的這個女人,聶義睚呲欲裂,想要說什麽,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本來也是在海上廝殺過的漢子,可是長期的養尊處優已經消磨了他的鬥誌,而腳上的傷痛讓他無法動彈,隻能成為一隻待宰的羔羊。
“你以為我和姐姐什麽都不知道嗎?!”喬婉雲看著麵前的聶義,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暢快,“不,我們什麽都知道!而且早就知道了,隻是我們知道報仇的時候未到,所以一直在等著,在忍耐。不過好在,老天爺讓我們等待的時間並不長!到了今天,我終於得償所願了!”
她慢慢的抽出自己的那一對鐵錘,死死地盯著麵前的聶義,“今天,就在今天,你將為你當年做出的事情血債血償!”
看著表情喬婉雲猙獰的表情,聶義的表情越來越恐懼,終於,當他看到喬婉雲慢慢舉起鐵錘,聶義終於忍不住大喊了一聲,“饒命!”
可是已經晚了,喬婉雲的鐵錘對著聶義狠狠的砸了下去。
“啊!”聶宮從睡夢中驚醒,剛才的一個噩夢把他嚇到了,可奇怪的是,明明做夢的時候感覺非常可怕,但是現在卻想不起來夢裏到底夢見的是什麽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窗外,黑漆漆一片,夜色正深,周圍安靜的出奇。聶宮伸手在自己的額頭上抹了一把,然後緩緩地躺了下去,可是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來人!”他向外喊了一聲。
“老爺有何吩咐?”外麵立刻有人答應了一聲。
“現在幾更天了?!”聶宮問了一句。
“老爺,現在正是二更天呢,時間還早。”
“時間還早啊!”聶宮喃喃的嘟囔了一句,重新躺回了**,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這時候,幾隻貓靈巧的從幾個狗洞鑽進了聶家大宅,每一隻貓嘴裏都叼著一樣東西,這些貓一進到宅子裏,立刻分頭行動,將嘴裏叼著的紙包扔進了宅子裏的水井中。薄薄的紙包遇水即化,迅速溶解在水裏。做完這一切之後,這些貓迅速的離開了這裏,轉眼就無影無蹤。
終於,天快要亮了,幾名仆人提著水桶在水井裏打了幾桶水,準備回去做早飯。宅子裏新來的那些大爺們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一個比一個凶神惡煞,要不就是陰冷的像塊冰一樣,這些人必須要好好招待,不能有絲毫的怠慢。不然的話,倒黴的肯定是自己這些仆人!
福州城外,一行人趁著黎明之前的黑暗,迅速趕往福州碼頭,那裏是最繁華的碼頭,同時也是市舶司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