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言好歹是你的未婚妻......”
不等張斯南說完,顧韞程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未婚妻?我什麽時候有過未婚妻?她什麽時候成了我的未婚妻?”
張斯年有些詫異的看著顧韞程。
“可她照顧了你三年......”
張斯年說不下去。
三年,不是三天。
更不是三個月。
是三年啊。
一千零一百九十五天。
久病床前無孝子,如果蘇瑾言跟顧韞程真的沒有關係,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為何要吃力不討好的照顧他一個殘廢三年。
要知道,當初連醫生都斷定顧韞程雙腿斷了,很可能一輩子都站不起來。
對一個殘廢那麽好,她圖什麽呢?
圖他很可能永遠殘廢不舉,她要守一輩子活寡,圖他受傷後陰晴不定,脾氣大?
聽著張斯年為蘇瑾言說話,顧韞程有些不悅,猛地抬頭冷冷的瞪向張斯年,皮笑肉不笑的輕哼了一聲。
“哼,如果照顧我就算是我的未婚妻,那我顧家那麽多保姆,難道都是我的未婚妻?我都得娶了?”
“斯年,你對未婚妻的要求就這麽低的嗎?”
“怎麽?你這麽幫著她說話,替她委屈,難道是你喜歡上了蘇瑾言?”
張斯南臉色驀的一變。
“怎麽可能?她是你的女人,我怎麽會對她有意思!”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何況那草還是兄弟的。
再說了,誰不知道蘇謹言愛慘了顧韞程,他才不會找虐的愛上一個不愛他的女人。
顧韞程冷哼了一聲。
“知道就好,蘇瑾言那樣的女人可不像你表麵上看到的那樣簡單,你最好別碰,否則有你後悔的時候!”
語氣中帶著警告,還有嫌棄。
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住了,沒想到顧韞程對蘇瑾言的評價竟是如此——如此的嫌棄和厭惡?
包括門口久久沒有進去的蘇瑾言。
屋裏的人還說了什麽,蘇瑾言一句都聽不到了,她的腦海中全是顧韞程那冰冷而厭惡的話。
【她什麽時候成了我的未婚妻?】
【如果照顧我就算是我的未婚妻,那我顧家那麽多保姆,難道都是我的未婚妻?】
【蘇瑾言那樣的女人可不像你表麵上看到的那樣簡單,你最好別碰,否則有你後悔的時候!】
一句又一句冷漠、不屑、嘲諷而嫌棄的聲音在耳邊回響,讓蘇瑾言從心底生起一股寒意。
她真心實意照顧了三年的男人,竟然是如此評價她,還真是讓她意外......意外的心寒。
蘇瑾言慢慢的退開,離開那個不曾推開的包廂房門。
她本是想要質問顧韞程為何對她那樣冷血,連她被綁架都可以不管不顧,就不怕她真的出意外嗎?
他難道真的就不擔心她的安危,真的就不怕她被那些綁匪侮辱,甚至是撕票嗎?
人怎麽能冷血至此。
可現在蘇瑾言突然覺得她的質問就是個笑話,毫無意義。
她三年的陪伴,照顧,關心,擔憂和喜歡毫無意義。
她還有什麽好問的呢,顧韞程從來就沒有將她當成過未婚妻,她還問什麽呢?
她對於顧韞程來說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個心思深沉的女人,她再問那些話,不是上趕著被羞辱嗎?
可是,相伴三年,他後來對她的關心和體貼又算什麽呢?
難道是她的錯覺嗎?
蘇瑾言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收緊,她曾經視為的依靠,如今轟然崩塌。
曾在迷茫時瞥見的光亮,瞬間暗淡了下去,也讓她驟然從夢中清醒了過來。
她是愛顧韞程。
在醫院裏醒來後,她失去了記憶,對這個世界是全然的陌生和恐懼。
直到在醫院的走廊裏見到顧韞程的第一眼,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撲麵而來,仿佛一道光,照亮了她迷茫,陌生而無措的世界。
讓她有一種安全感,久久的看著他,移不開眼。
後來,蘇瑾言知道顧韞程被蘇蕊兒拋棄,蘇家父母想要她代替蘇蕊兒履行與顧韞程的婚約時,她是不願意的。
可當她見到了顧韞程,知道他就是當初在醫院裏看到的那個給她帶來安全感的男人,蘇瑾言不再拒絕,甚至有些歡喜。
即便知道顧韞程因為車禍雙腿殘廢,甚至可能一輩子都站不起來,她都沒有想要拋棄他。
甚至心裏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照顧他,陪著他度過最艱難的時候,然後一起走向未來。
這三年,為了讓顧韞程不要自暴自棄,不要尋短見,為了讓他重新站起來,她忍受著顧韞程的陰晴不定,冷嘲熱諷,沒日沒夜的陪伴他,照顧他,開解他,遷就他,體貼他。
讓她已經忘了,那個當初隻是一眼就讓她如沐春風,隻一眼讓她回到蘇家的那種陌生和不適感盡數消散,讓她倍感安全的人是什麽樣的了。
明明還是那樣英俊的容貌,卻與印象中那個讓她充滿安全感的人離得越來越遠。
蘇瑾言轉身想要悄無聲息的離開,既然顧韞程不愛她,她蘇瑾言也不是上趕著的人,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她懂。
隻是,顧韞程可以不接受她的愛,但是不應該侮辱她。
蘇瑾言轉身的動作驀的僵住,隨即眼眸一厲,抬腳一腳狠狠的將門踹開,嘭的撞在牆上。
劇烈的聲響讓包間裏的人都是一驚,紛紛瞪大了眸子朝著門口看了過來。
待看到是蘇瑾言時,臉上眾人臉上神色各異,更多的是從震驚慢慢的轉為憤怒,顯然對蘇瑾言的出場方式十分不滿。
見到突然出現的蘇瑾言,蘇蕊兒眼底劃過一抹驚詫,但很快垂下眸子,側頭看了看顧韞程的神情。
見顧韞程神色未變,眼底似是隱有怒意浮動,蘇蕊兒唇角幾不可察的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挪了挪身子,與顧韞程靠的更近了些。
在昏暗的燈光下,就像是靠在了顧韞程的懷裏。
蘇瑾言沒心思理會那些舌頭都能與黑白無常一爭高下的人。
包間內,燈光昏暗,煙霧繚繞,蘇瑾言卻能一眼就看到那個坐在正中間的男人,顧韞程。
還有他麵前放著的碩大而精致的生日蛋糕和滿桌子的酒,以及靠在他身上的嬌軟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