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地肺養屍

“砰”的一聲。

黑色龍棺直接砸在十裏亭的正中央,仿佛有泰山壓頂之勢,整個地麵似乎都搖晃了一下。

“敬。”

那首領一聲大喝,三百陰兵全部屈膝跪地。

“叩。”

齊刷刷的三百陰兵朝著中央的黑色龍棺磕頭致敬。

“封。”

三百陰兵齊齊咬破指腹,將他們的精血抹在黑色龍棺上。

“殺。”

聽見這個字,我感覺我耳膜都要被震碎了,三百陰兵突然衝了起來,頭也不回,朝著他們先前來的地方衝了過去。

這一切來得太快,也消失得太快,等到我眼前的所有景象全部消失之後,我才驚慌失措的捂住了嘴,心跳“砰砰砰”的跳到了極致。

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我肯定是看錯了,我絕對是看錯了,這個墓室怎麽可能就在十裏亭的正下方,這裏可是雄雞圖的“陣眼”所在,若是安置墓室,等於是將這裏的風水格局完全破壞。

但是我剛剛看到的一切都在告訴我,我找了這麽久都沒有找到的墓室就是在十裏亭的正下方,這個我絕對不可能想到的地方。

風水格局被破壞,跟丟在亂葬崗沒有任何區別,可若隻是如此,我還不至於如此驚訝。更重要的是,風水格局不是死物,還有反噬的說法。

正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陰宅福地有絕佳風水庇護,後代子孫能夠綿長福報,富貴平安。可是當墓室破壞一處風水之時,風水的反噬便會加諸在墓室主人和其後代子孫身上,世間所有沉痛惡毒之事,都有可能發生。

這無異於自尋死路,甚至是要滅子絕孫。

詭異,太過詭異了,我壓根就猜測不透這些甲士的舉動是何緣由,莫非這棺材裏的人不是他們的將領,而是敵軍首領,所以才要用這麽惡毒的辦法來懲罰他。

可是當我看到這三百甲士眼中的熾熱光芒的時候,看到他們虔誠的跪伏在棺材麵前,紛紛咬破食指指腹,將鮮血澆注在棺材上時。

我很肯定,他們對這棺材裏的人絕對抱有最大的敬意和哀悼,這個棺材裏的人絕對是讓他們敬仰一生的將領。

亂了,無數個為什麽縈繞在我的腦海之中,我無意間看到的這一幕,讓我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強烈的好奇之中,對這段不為人知的奇異往事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還有,這個棺材裏的人絕對跟鳶九大有淵源,不然的話,鳶九怎麽可能知道這裏會有一座墓室,甚至斷定這裏麵還藏有一枚琉璃珠。

而根據我的推測和這陰兵借道的景象來看,這個墓主人生前應該是一位將軍,而結合在鳶九墓室裏的壁畫來看,她的身份絕對不低,甚至可能是公主。

那麽,我要來拿的這個東西,到底有何用,為何又會在這個墓中。

突然刮起一陣大風,我隻感覺渾身上下冷嗖嗖的,漆黑夜色將我徹底籠罩,這種孤獨的恐懼在我的心底滋生,更多的還是不安和忐忑。

耳邊響起沙沙的聲音,如同無數條毒蛇在吞吐舌星子一般,我想到荒墳外的那一幕,頓時有些害怕。

轟隆一聲。

突然一道驚雷如同盤旋虯龍一般在天際炸響,宛如要把這沉沉天幕撕開一個口子。

在怪力亂神的記載之中,天雷乃是世間純陽之力,屬於天公之怒,天道之威。在天雷之下,不管是陰魂也好,惡鬼也罷,都會被碾成碎末,跟螞蟻沒什麽兩樣。

趁著這個時候,我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揮起鏟子朝著十裏亭正中心的位置揮了下去。

隻聽一聲清脆的響聲,這十裏亭正中心的位置果真是空心的,隻有一層泥地覆蓋在上麵。十分鍾後,我將鏟子放到一邊,從手裏取出電筒照亮,擺在我麵前的是一個洞口,而洞口連接著的是一排石階。

這裏就是我苦尋無果的墓室,如果不是這陰兵借道,我怎麽都想不到會在這裏。

從背包裏取出一包黑狗血抹在臉上和手上,又抓了一把生糯米,順著石階慢慢走下去。

石階很長,大概有四十多步,這個墓室埋得很深,裏麵漆黑一片,電筒的亮光壓根看不到這墓室的全貌。

說實話,我心裏還是有些緊張,畢竟天地分陰陽,太陽能找到的地方屬於陽宅,太陽照不到的地方便是陰地。

這個墓室藏在十裏亭下,應該從未有人來過,至少有幾百上千年沒有陽光進來過,裏麵也不知道是不是長了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等我到了墓室的地麵上,我取出四隻蠟燭點燃,放在東南,西南,西北,東北四個方位,之所以不放在東西南北四個正方向,是因為這四個方位常常是墓室中的主位,冒犯了墓室主人,這是大忌,會有無法想象的事情發生。

借著昏暗的火光,我終於看清了這個墓室。

大概有二十來個平方,不大,也沒有陪葬室之類的,相比其他墓室而言,算是很簡陋的了。陰兵抬著的黑色棺材就擺在正中央,兩邊擺著蓮花台,早就已經燃盡了,隻是這棺材的符咒就算過了這麽久,依然沒有半點灰塵。

棺材沒有直接落地,前後各有兩截桃木墊在棺材下麵,桃木上還帶有血跡,兩頭用金色絲線纏著一圈又一圈。

我眼神一緊,不得不感歎這個墓室的主人對自己真的夠狠,這般墓葬的方式算是完全杜絕了屍體化作僵屍,和陰魂成鬼的可能。

地肺養惡龍!

地氣屬陰,若是棺材常年接地,又心有執念,屍體可能會產生屍變,在千百年間化作僵屍。而桃木本就是辟邪之物,金線屬陽,將兩頭纏住,困住陰魂首尾,不可掙脫。

不知為何,我心中對這個墓室的主人產生了一抹敬佩和惋惜之情,畢竟這是人家安息之地,我貿然進來,還要帶東西離開,已經算是大不敬。

我從包裏取出了香燭錢紙,恭恭敬敬的點燃之後,跪在棺材的前麵,將香燭插好,低聲說道。

“見怪莫怪,見怪莫怪。”

等到錢紙燒盡,我對著這棺材磕了三個響頭,心中不帶有半點雜念,隻是希望他能知道我的心意,不要怪罪。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我瞬間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