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獻溪道：“你可以換過來想，如果通過是自己的功勞，沒過是因為菩薩沒保佑。”
上了車，沈獻溪問：“餓了嗎？”
現在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餘笙早上出門也沒吃飯，肚子確實是餓了的。
餘笙點點頭：“中午吃什麽？”
吃飯真是永恒的話題。
沈獻溪笑：“女朋友做主。”
還是有著不真切感，在聽到“女朋友”這個詞的時候，稱謂就這樣代表所屬。
“吃火鍋呢？”
“可以。”
沈獻溪看到她期待的眼神，郊區到市區那家很有名的火鍋店還得一會，他說道：“看來我以後得在車上也備些吃的了。”
“不用那麽……”想說“刻意”，但餘笙換了一個詞，“太過細心。”
“你是不習慣嗎？”
“有點。”
“其實……”沈獻溪握著方向盤，轉了一個彎，凸出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而後說道，“我也在想要怎麽和你相處比較好。”
餘笙不吭聲了，她害怕下一秒沈獻溪就會說兩個人不合適，還是回到原來的位置吧。
她有了新的感受，可能沈獻溪也不會談戀愛，所以也會這樣畏手畏腳，生怕她不舒服。
火鍋點的鴛鴦鍋，沈獻溪卷起袖子往翻滾的湯鍋裏放菜，餘笙用皮筋把頭發紮起來，一臉準備開吃的激動樣。
結果就聽到了麥甜甜的聲音。
“沈老師？餘笙？”麥甜甜一身緊身長毛衣勾勒著身體的完美曲線，漂亮的臉上淨是懷疑和不解，她眼神不善的看著餘笙，“你和沈老師怎麽在一起的？”
餘笙啞然，目光看向沈獻溪，不知道該怎麽說。
沈獻溪還是雲淡風輕的，一臉淡定的將牛肉下進鍋裏，語氣淡然：“她是我女朋友,所以在一起。”
麥甜甜深吸一口氣，差點以為耳光出了問題聽錯了，怎麽可能呢？怎麽看怎麽不可能！沈老師是餘笙這種人勾搭不上的白月光好嗎？
憤憤不平的，麥甜甜身後走過來一個高個子男人，餘笙定睛一看，居然是高野。
今天不宜出門吃火鍋。
高野其實聽到了沈獻溪的那句話，走到麥甜甜身邊拉住她的手，笑著跟沈獻溪打了一個招呼：“沈老師好，一直聽甜甜提起過您，說您的課很有意思。”
麥甜甜悶悶的有些氣不過，看著餘笙害羞的低著頭，她對麵氣質清冷成熟的沈獻溪，又看了看身邊透著一股精明市儈的高野，難免有些不甘心。
如果她當初沒放棄的話……那麽坐在沈獻溪對麵的應該是自己。
哪裏輪得到這樣幹巴巴的小家子氣女生？
沈獻溪見高野有點眼熟，說道：“有興趣可以來蹭課。”
這時服務員走了過來一臉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二位，位置都滿了，需要等一會……”
麥甜甜笑了笑，正好是一個好機會，她不客氣的坐在餘笙身邊，仰頭對服務員說道：“我和我朋友拚桌吧，你幫我多拿兩套餐具過來。”
餘笙身體僵硬，不祥的預感從心底浮了上來，耳邊是麥甜甜甜膩的聲音：“沈老師，不好意思打擾你們約會了，這樣吧，這次我請客。”
沈獻溪望了眼餘笙：“餘笙，坐過來。”
餘笙聽話的起身，坐在了沈獻溪旁邊。
麥甜甜的笑容有些僵硬，隨後一把拉過一旁還在站著的高野坐過來，說道：“沈老師真是體貼。”
餘笙一抬眼，正好對上高野複雜的眼神，自上次圖書館門口決裂，就再也沒見過了，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追到麥甜甜了。
他當時對餘笙說過的那些話，現在也無法原諒。
服務員拿了兩套餐具過來，餘笙想了下說道：“再拿一份菜單吧，四個人不夠吃。”
她將菜單遞給麥甜甜，友好的笑了笑。
女生之間的感情微妙的很，本身和麥甜甜的關係就很一般，現下知曉了她和沈獻溪在一起，麥甜甜的眼神還有唇角揚起的弧度都能讓餘笙感受到一絲敵意。
然而在麥甜甜眼裏，餘笙此刻乖巧友好的樣子全部都成了故意炫耀。
“沈老師，我叫高野，是麥甜甜的男朋友。”高野笑著跟沈獻溪自我介紹，內心對於這次拚桌不是很樂意，但沈獻溪怎麽說也是老師的身份，熟絡一點不會吃虧。
沈獻溪點點頭，算作回應。
火鍋吃得本來就是一個火熱的氣氛，四個人動著筷子，卻隻聽得到麥甜甜和高野的聲音，餘笙低著頭往嘴裏塞吃的，偶爾附和一句。而沈獻溪不怎麽主動和不熟的人說話，而且原本是一場約會，此刻變成了一個老師和三個學生的“師生宴”，氣氛就徹底的變了味。
“對了，沈老師知道嗎？高野和餘笙是老鄉呢，一個縣裏的，打小就認識的青梅竹馬。”麥甜甜作不經意狀，隨口拋出一個餘笙不想觸碰到的話題。
從高野和麥甜甜坐下來到吃到一半，餘笙和高野都沒有互相說過一句話，此刻再說出這種關係，真是很讓人覺得奇怪了。
沈獻溪喝了一口水，平淡的說道：“知道，餘笙說過。”
餘笙有些驚訝，她根本沒說過高野的事。
麥甜甜托著腮，笑：“啊，看來沈老師不介意呢，不像我，一開始很在意，畢竟餘笙是我的室友，她和高野交往過，我再跟高野交往，見麵會很尷尬，但是看餘笙喜歡沈老師的時候，直接就把高野甩了，可能是真的不在乎了，所以我就釋然了。”
她話說完，餐桌上沒有人吭聲。隻有餐桌中間的火鍋發出的翻滾聲，熱氣蒸騰在兩隊人中間，一時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高野難以置信的看著麥甜甜，不知道她這是在胡說些什麽，然而看到餘笙青一陣白一陣的臉，又覺得很痛快。
著實解氣的很。
於是他便跟著麥甜甜唱雙簧，伸手給餘笙麵前空了的杯子裏倒滿可樂，然後爽快的說道：“其實這件事我要感謝餘笙，畢竟如果不是餘笙，我也不會遇見甜甜——”
“我和餘笙吃好了，就先走了。”高野話沒說完，隻見沈獻溪用餐紙擦了擦嘴巴，站起身，拿起兩人的大衣和包，伸手示意餘笙離開。
餘笙怔了怔，而後充滿恨意的眼神掃過麥甜甜和高野，牽上沈獻溪的手。
她冷冷的說道：“這頓我請了，你們慢慢吃。”
麥甜甜氣憤的直跺腳，見著兩人並肩離開火鍋店，看著一點嫌隙也沒有，隻覺得礙眼的很。
火鍋店出來是商業街，冬季天黑的早，商業街已經是彩燈連成一片了，放著好聽的民謠音樂。商業街走到盡頭有一個廣場，廣場上擺放了好幾顆巨大的聖誕樹，上麵掛著小彩燈，一閃一閃的很是好看。
太陽一西沉，氣溫也直直的下降了，餘笙穿上大衣以後還是覺得冷，手放在口袋裏卻也捂不熱，沈獻溪見她冷的肩膀縮起來，將她的右手拿過來放進他那暖和的口袋裏，大手摩挲著她的手背，給予她足夠的熱量。
餘笙嘴唇紅紅的，剛才吃火鍋太辣導致的。她仰頭問沈獻溪：“獻溪，我和高野什麽都沒有，我們也不是青梅竹馬，就是小時候一起玩過，更沒有交往過，他們在胡說八道……”她越說越急促，她怕沈獻溪不夠了解她，不夠信任她。一個人說也就算了，兩個人一齊當著麵這樣胡說，她真的怕，她怕一個人抵不過兩人的共言。
明明她什麽都沒做，怎麽就被塑造成了一個見色思遷的出軌心機婊了呢？
沈獻溪輕皺眉頭，說道：“你為什麽覺得我會相信？”
“因為……因為……”餘笙頓住，竟然說不出理由。
“因為你潛意識裏覺得我會相信。”
沈獻溪拉著餘笙走過這一片聖誕樹，星星閃閃的光打在兩人身上，身旁有戀人互相擁抱或是拍照。
“餘笙，我是你男朋友，我就隻聽你的，別人說的，什麽都不算。”
他的溫柔如同潮水一般包圍住她，餘笙覺得，從這一刻沉溺在裏麵，便再也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