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芷的手機又卡了，她第N次打開手機管家軟件開始清內存，這時手機來了一個微信消息，趙玉芷下意識的去點開，結果屏幕不動，她的拇指在上麵狂點，手機卻直接死機了。

趙玉芷：……不是吧，這個月剛領的工資就要用來買手機嗎？

她將麵前的炒麵吃完就準備去學校附近的商場看一看，買一個勉強能用的就可以了，聽姐姐餘笙說她要換新款的手機，到時候正好把她舊的拿過來用。

外麵下著大雪，海城難得今年會下雪，她穿著雪地靴走在雪地裏也感覺不到冷，隻覺得舒適，吃完麵以後造成的血糖飆升讓她有點困倦，但是下午買完手機就得趕緊去兼職——一個小學管托班，專門輔導放學後的小孩子做作業，正好很多家長很忙，要六七點鍾才能來接孩子，也是幫助家長減輕點負擔。

她腦袋有點沉，突然想到了上星期回家時姐姐跟她說的話：“玉芷，你不用這麽辛苦，大學時光好好享受不要有太大負擔，因為大學是人生最後的象牙塔，小葡萄有保姆和我幫忙帶著，你姐夫也不在意的，所以，和同學們多出去玩啊，好好學習就行了。”

她當時隻是微笑著說了句：“姐，我有分寸的，兼職也很開心的。”

她將小葡萄哄睡著，看著小葡萄和那個人有些相像的眼睛和鼻子，隻覺得有些厭惡，她厭惡她的人生，厭惡她的女兒，厭惡每次餘笙跟她說的話，讓她又恨又氣。

她在大學裏，並沒有交好的朋友，和室友的話都很少，她脾氣很好，看著文文弱弱的，但是跟大家都很疏離，別人遞來的東西她一口都不吃，她也不會和別人分享任何事情。

好像沒有喜怒哀樂的一個人，兩眼隻向錢看。

趙玉芷剛走出校門，就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子停在門口，駕駛座坐著一個熟悉的男人，趙玉芷垂下眸，裝作沒有看到。

蘇子申將煙蒂滅了，歎了一口氣，推開車門兩步並做一步就追上她，拉住她的胳膊，無奈的沉聲說道：“趙玉芷，你都躲我這麽久了，有意思嗎？”

趙玉芷停住，不去看那張讓自己魂牽夢繞的臉龐，隻是冷冷的說道：“我沒有在躲你，我們隻是本來就不熟。”

蘇子申素來好脾氣，但是在看到趙玉芷那張素寡無笑的臉，胸膛裏就窩了一團火，時刻都要爆發出來，他將她的臉移過來直視著自己，一字一句的低聲說道：“趙玉芷，你要是再不和我好好談談，你信不信我在這裏就能辦了你？”

趙玉芷的臉色發白，一臉的惱羞成怒和難以置信，但是她知道不能真的惹怒他，蘇子申是真的能做出來的。

她仰著頭，說道：“好，你想怎麽談？”

蘇子申拉著她，將她塞進副駕駛座，再折返回駕駛座，發動車子，問道：“你吃過了嗎？”

趙玉芷：“吃過了。”

“那我帶你去吃甜點。”

趙玉芷默默翻了一個白眼。

他帶她去了一個咖啡廳，點了兩杯咖啡和蛋糕，趙玉芷喜歡吃甜食，這是她孕後的愛好，蘇子申很清楚。

趙玉芷的內心其實並沒有麵上看的那樣波瀾不驚，在感情上她隻是一個很普通甚至可以說是簡單的女生，經不起蘇子申再三的撩撥和傷害，每一次她都告訴自己不許再靠近他，可每一次，都沒能經得起考驗。

“玉芷，潘拉不是我的女朋友，在我心裏，隻有你才是我的女朋友。”蘇子申俊俏的臉上帶著些祈求，眼睛眨巴眨巴的很是可憐兮兮，他每次都是這樣的，除了裝可憐，還有油嘴滑舌甜言蜜語——她真的太了解他了。

趙玉芷淡淡的說道：“誰是你的女朋友和我無關。”

蘇子申笑：“玉芷，你在吃醋。”他用的是陳述句，不是問句。

趙玉芷用叉子吃了一口蛋糕，沒理會他。

蘇子申從包裏拿出一個盒子，遞給趙玉芷，“給你買的，上次看你手機就不太好用了。”

是iPhone XS，最新款的，趙玉芷沒有接。

蘇子申挑挑眉，帥氣的臉上揚起邪邪的笑：“玉芷，就當是那天晚上的彌補……”

趙玉芷聞言狠狠瞪著他，低聲道：“蘇子申你說話怎麽這麽讓人討厭？”

他的手沒有收回，手機盒還在手中拿著，“就當是我威脅你收下，不然的話我就跟你姐說我們的事了，我相信她一定會樂意聽我們之間的故事——”

話沒說完，趙玉芷就將手機盒搶過來，一臉吃癟的樣子，“你如果敢在姐姐麵前多說一個字，我就……”

她停住，亮晶晶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戲謔，“我就閹了你。”

蘇子申饒有興致的說道，“趙玉芷，你越來越敢放大話了啊。”

趙玉芷心情沒有一開始那麽糟糕了，她打開新手機，在內心嘲諷了一下自己，趙玉芷，或許你本來就是這麽膚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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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往回撥，趙玉芷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麽蘇子申怎麽就偏偏賴上了她。

她第一次見到蘇子申，是在餘笙一開始租的小區門口，她老遠就看到了餘笙在和蘇子申親吻，很假的那種，她已經人事，隻覺得惡心和反感，走上前，看到兩個人似乎在爭執些什麽。

而後曉得蘇子申不是餘笙的男朋友，隻是上下級的關係——她當時覺得這個男人看起來吊兒郎當花花公子的樣，居然還能創業，家裏有礦真是好。

也許是趙玉芷當時懷著孕比旁人更敏感，也或許是因為趙玉芷天性自卑，生活在不幸當中，所以對旁人異樣複雜的目光已經很坦然了，可是蘇子申，他用難以置信的眼睛上下掃視著她時，她當時真想上前把他的眼珠子給扣下來。

是的，趙玉芷根本就不是餘笙眼前表現的那個柔弱的乖乖女，她冷漠暴躁沉默寡言，見慣了嘲笑謾罵——這樣的女生，怎麽可能會是任打任罵的好女孩呢？

但是為了博取餘笙的信任，她自甘去做那個理想的妹妹，那個依靠姐姐的妹妹，一幅受害者的樣子。

她自認為偽裝得很好，但是卻被蘇子申識破了。

在她臨產前，蘇子申經常會去醫院看她，在餘笙的眼裏是他為人善良，但是趙玉芷知道，他就是來看笑話的，一個剛法定成年的女生生下一個父親不明的孩子，和朋友們聊天說起這個事，一定能吸引很多雙耳朵吧？

有一次蘇子申又來看望她，她正在聽右手邊病床的女人說話，女人很話癆，也很讓人無語，明明自己老公忙工作都不來看她一眼，隻讓公公婆婆來照顧，卻在趙玉芷麵前格外的有優越感，一個勁的說她老公為了娶她買了多大的房，換了什麽新車……

而後就時陰陽怪氣的問道：“哎妹子，你老公呢？前幾天來的那個男人看上去挺俊的啊，怎麽不來了呢？真是你老公嗎？之前那麽久都沒聽你說股過，我還以為你懷得是私生子呢……哎呀我說話就是不中聽，不是說你，你有老公的，我的意思是現在很多像你這樣年輕好看的小姑娘，為了錢去給人家代孕。代孕都算是好的，有的是專門為了破壞人家家庭，趕走正室，你說壞不壞？”

趙玉芷喝了口水，實在是聽不下去，於是冷冷的說道：“其實真像我這麽年輕的女生哪裏有代孕或是當小三的，沒那個心思，現在三十多歲的女人才會算計呢，懷著孕讓老公買房的多了去了，要麽就是把窮酸老公給踹了，再傍一個有錢有勢的，比起這些姐姐上的了廳堂下得了臥房的，我們這種小年輕比不來的。”

她的話其實隻是一個猜測，但是看著女人不自然的表情，她就明白猜中了。

什麽工作忙，都是假的。

她放下水杯，一抬眼就看到蘇子申拎著水果和牛奶站在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看他的表情，應該是來了有一會兒了。

嗬嗬。趙玉芷皮笑肉不笑的對他說道：“老公，你怎麽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