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仙再也不想看到鳳璿璣這張臉,衝屋外的侍女大吼:
“把靈種都給她!我倒要看看她能種出什麽東西來!”
鳳璿璣根本不在意澹台仙,催著侍女去取靈種,緊跟著她離開了澹台仙的院子。
澹台仙恨極了。
但同時,她心裏又湧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緊張。
或許是因為鳳璿璣非皇室中人,卻能進入神堂,澹台仙腦中有一個很可笑的想法。
鳳璿璣、她是不是真的……有可能在靈田上種出東西?
澹台仙臉上的怒氣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是無盡的惶恐和擔憂。
她身子一軟,摔坐回椅子上,身體微微發抖。
澹台仙至今還記得十年前,在宮內驚為天人的一瞥。
男人俊美如天神的容貌,如神入世間的姿態,跟幾乎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實力,直擊澹台仙的心房。
當時她就發誓,等她及笄後,一定要嫁給他,嫁給國師大人!
所以澹台仙才會在十歲那年,就匆匆搬進國師府,阻止所有妄圖跟她爭搶國師大人的女子。
八年過去,澹台仙已經把自己默認成了國師府的女主人。
即便她一樣什麽都種不出來,但以她的身份,她的能力,肯定可以和國師相配!
隻是那該死的命定,種出靈田就是他命定伴侶的傳言,澹台仙不能不防。
她掐了一個訣,用靈力幻化出一隻蝴蝶。
嘴唇無聲翕動,靈蝶受命,飛離了小院。
……
拿到靈種的鳳璿璣立即趕回神堂,她把靈種一袋袋從空間靈鐲裏取出來。
把哪個地方種哪種草藥都分配好,在靈田裏來來回回的奔走,勤快的像一隻小蜜蜂。
分配完以後,她就取出三分之一的靈種,灑進了靈田裏。
沒有全部放下去,是因為這片田種不出東西的傳言。
雖然鳳璿璣不相信,但她足夠謹慎。
夜色如墨,繁星如許。
月下,靈田之中被靈氣浸泡的靈種,已經悄悄冒了芽,漲勢喜人,以現在的速度,不出兩天就可以大豐收了。
靈田裏,一個三頭身的娃娃抹了一下頭上的汗水,看著眼前的一片綠意,驕傲的叉腰。
“等她看到一定會很高興的~”
小娃娃溜圓的眼珠裏滿滿的期待,他伸長藕節一樣的小胳膊打了個哈切。
正準備要休息,卻突然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它忙活了整整一晚上的作品,鋪滿了一地的綠芽,在瞬間枯萎消失,化為靈氣鑽進了地底下。
小娃娃正要發火,尋找是誰破壞了他一整晚的作品。
但他小腦袋瓜子一轉,誰能在他手底下,瞬間讓萬物枯萎?
小娃娃渾身汗毛倒豎,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躲進空間裏撅著屁股瑟瑟發抖。
他、他竟然醒了??
就在小娃娃消失後的下一秒,靈田內憑空出現了一個男子。
月色映在他披散的白發上,像是一節上好的綢緞。
男子容貌出塵,是任誰看上一眼,都會有一瞬間呼吸停滯的絕色,長眉入鬢,銀色雙眸像是千年雪山上積攢的白雪,遺世而獨立,說一句神祇也不為過。
他的視線掃過這一畝空曠的靈田,眉頭緩緩擰緊。
下一瞬手掌一翻,眼前一個撅著屁股的小娃娃就出現了……還是光著的。
帝時淵眉心一跳,沉聲道:“元鶴。”
小娃娃身子一抖,動作沒變,倒聽得他聲音隱隱約約傳來,說的是——
“奇怪,怎麽我在空間裏還能聽到大壞蛋的聲音?”
帝時淵忍無可忍,給元鶴變出一身體麵的衣裳,拎著後襟位子把他提了起來。
“哇啊啊——”
元鶴奮力掙紮,一扭身,對上了帝時淵的眼睛。
他呆滯了片刻,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主、主人,你醒啦。”
帝時淵放開了他,點了點腳下的地,道:“這是怎麽回事?”
全部枯死的綠芽很說明問題。
元鶴心虛的舔了舔唇,坐在地上,點了點指尖。
“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今天來了一個人來種田,撒了靈種突然就活了,可能是主人你當初設下的陣法出現問題了……”
帝時淵:“我看到你催生這些靈種了。”
元鶴尷尬的僵硬了身子,片刻後,耷拉著腦袋承認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是憋得太久了!”
小娃娃從地上站起來,它個子還不到帝時淵的膝蓋,但雙手叉腰氣勢擺的特別足。
“我可是神農鶴啊!是神農田的守護獸!我就是要種靈草的!你不讓我種就算了,還讓我倒吸靈種的靈力,這麽多年我一棵草都沒種成過,我怎麽對得起那些拜我和我師父畫像的人!”
小娃娃委屈不已,“這麽多年因為你,我什麽都種不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人,能讓我種出東西……我就、我就沒忍住嘛。”
帝時淵仍皺著眉,看著元鶴問道:“是你放她進來的?”
神堂的法陣是帝時淵設下的,但讓不讓進,守護獸神農鶴也可以決定。
就比如帝時淵的法陣隻有維護靈田的青龍國皇室中人,可以進出。
但除此之外,如果是奉皇命來維護靈田的,也可以放入,這個就取決於元鶴。
這也是後來為什麽陣法除了澹台仙,不讓別人進了。
是因為元鶴沒辦法種靈草,鬧了情緒,與其讓那麽多人搗亂,還不如一直讓澹台仙來。
可是鳳璿璣真不是它放進來的!
元鶴用力搖頭:“是你設下的法陣將她放進來的,我根本就沒有插手。我也是在她進來之後,才感覺到她身上的氣息很好聞,而且她能讓我種出靈草了!”
自從帝時淵在神農田設下限製後,元鶴隻能不斷的吸食靈種的靈力,所以導致神農田常年種不出東西。
帝時淵有些怔愣,是他設下的陣法出現問題了麽?
可是他剛才來的時候分明已經查看過,陣法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就連神農田的限製也都在。
被鎮壓的那位也沒有動靜,不可能是他做下的手腳。
帝時淵抬眸看向寢殿的方向,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