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到了青龍國,也不見陸忍找什麽醫師,陸雪桃早就發現這隻是個借口了。
一想到陸忍竟然為了赴風家一個小小的約,就把重病的任敏拋到了腦後,連她臨死前最後一眼都沒見到……
陸雪桃攥起拳頭,在心中安慰自己,不應該怪父親。
父親一定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父親也是為了當初立下的承諾。
隻是現在既然任敏的死訊已經傳過來了,父親應該也不會再執意要留下了吧。
陸雪桃看向陸忍,見他耷拉著眼皮,雖是一副悲傷模樣,但沒有丁點眼淚,硬邦邦的說道:
“雪桃,即便我們現在回去,也挽回不了什麽了。此次青龍國一行對爹而言非常重要,你會理解爹的,對吧?”
陸雪桃瞪圓了眼睛,盯著陸忍看了須臾,蹭的站了起來。
低吼:“您怎麽能這樣!母親死的這麽蹊蹺,您就不想早些回去,查清娘的死因嗎!這些事就真的比娘還要重要!”
陸忍不樂意聽這話,因為他心虛,當即便反駁:“什麽死因?你娘在我們離開前,便已經身體虛弱了。不過是走到頭罷了,人人都有這麽一日,未來爹也有這麽一天,難道你會為了這些小事,放棄更重要的前程嗎?若是那樣,爹死也不會瞑目!爹相信,你娘一定也是這麽想的。”
陸雪桃氣的直喘氣,但看著陸忍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她又忍不住信他的話。
“可是,舅舅讓我們趕緊趕回去……”
“並不是不趕回去,而是要遲兩天。”陸忍道,“過幾日青龍國的皇帝大壽,我們也順道去祝賀。聽聞青龍國的國師近日出關了,父親要探探他的實力。素日聽聞這國師不好惹,探探底,也好回去跟宗主交代。”
陸雪桃軟了腿腳,陸忍既然都計劃好了一切,那她現在趕回去肯定是不可能了。
陸忍把傳話的人喊了進來,把這些話原模原樣的告訴了他。
傳話之人也是一臉震驚,“峰、峰主,您不趕緊回去,給任峰主吊唁嗎……”
好歹也是夫妻……
陸忍道:“任敏去之前早就跟我說起過這件事。我前來青龍國之前,也早就跟她商榷過,若有今日要如何安排!大哥不知道內情,你把我的話傳達給他便是,告訴他這些都是敏敏的遺願,我一定會達成。還有,關於國師的事,也要稟告宗主。”
傳話之人噎了噎。
稟告宗主,那陸忍此事便真就是為了宗門了,任坤那邊再逼他回去,宗主也會不高興。
傳話之人明白了陸忍的算盤,心下不免暗道,三峰主的心真狠。
陸雪桃渾渾噩噩回到住處,呆坐了好久,也沒從重大打擊中回過神來。
一轉眼天色都黑了,她緩和了一下情緒,抹著眼淚打算寬衣休息。
脫下衣裳時,當啷一聲,有東西從她衣襟裏掉了出來。
陸雪桃撿起來一看,是一塊玉佩。
她的眼淚又湧了出來,因為這塊玉佩,是當年陸忍給她和她娘一人一塊的,是他們一家三口之間的信物。
一想到娘已經沒了,陸雪桃越看這塊玉佩,越覺得刺眼。
不管陸忍如何解釋,這次的事到底讓陸雪桃對他心裏有了隔閡。
她也不是傻的,爹爹到底愛不愛她娘,她已經看出來了。
陸雪桃一咬牙,把玉佩從閣樓上扔了下去,丟進了樓閣下的池塘裏。
……
陸忍對陸雪桃的事根本不在乎,他現在最心急的,便是鳳璿璣和千年寒骨的去向。
待陸雪桃和傳話的人都離開以後,陸忍才悄悄進入廂房內的修煉室內。
他抬起衣袖,看向自己的手臂,上邊已經開始泛起青紫,屍斑都生了出來。
他身上撲的香粉,都快要遮不住他身上散發的屍臭味兒了。
陸忍冷著麵孔,奪舍的事情已經不容他再拖延下去了,他必須盡快找到千年寒骨的蹤跡,盡快動手!!
翌日,藥神塔內,南喬在鳳璿璣每日的功課過後去尋了她。
“果然如師姐所料,從昨日開始,便有許多人在咱們附近徘徊,還有人進來打探行蹤。不過我都安排打發了。”
“做得好。”鳳璿璣笑著讚許道。
“師姐一定要小心,那老家夥詭計多端,可千萬不能著了他的道。”
“放心。”
“對了師姐,藥仙宗的人今日進京了,我出門的時候,聽百姓在議論此事。”
鳳璿璣撚著下顎道,“再過幾日就是皇帝壽誕,他們來的倒也及時。”
南喬想了想說,“這次壽宴,不知國師會不會出席啊,說起來我都好久沒瞧見國師大人了。”
“他總有事要辦,也不知他會不會來。”
鳳璿璣一個人孤單慣了,雖說跟帝時淵已經心意相通,但她對這種長時間見不到麵的情況,還真感不到有什麽情緒。
她莞爾說道:“我們都不可能總是粘著對方,何時他的事辦完了,自然就會回來了。”
南喬道:“我是覺得,即便小姐、師姐和國師見不到麵,總得有個東西能聯絡吧,偶爾也能知道師姐你好不好……”
南喬低聲嘟囔。
誰在乎鳳璿璣想不想帝時淵。
南喬是覺得,國師消失這麽長的時間,絲毫不在意鳳璿璣的安危和現況,她心裏不舒坦罷了。
鳳璿璣也反應了過來,笑著摸了摸南喬的頭。
“我會把你的想法轉告給她的……”
隻是以那家夥的能力,恐怕想要遠隔千裏看自己一眼,也不是難事吧。
況且不是有句話說,兩情相悅之人,即便是相隔千裏,心裏還是會有感應的。
……
與此同時,遠在地下洞窟之中的帝時淵,心口處忽然傳來一陣波動。
他一身紅衣,手中提著一柄尚在滴血的劍,麵孔冷硬,仿佛煞神降世一般,將小山高的巨蟒逼到了死角。
巨蟒身上全都是傷,皮開肉綻已經是垂死之際,本想就閉著眼睛等死了,不成想眼前的人,忽然停了動作。
臉上還露出……一絲略顯**漾的……笑容?
巨蟒氣的扭動著粗大的身子,它好歹也是一隻快要化形的魔獸了,能不能尊重它一下!
巨蟒心生歹念,正要趁著這會兒功夫偷襲。
可腦袋還沒抬起來,便被帝時淵一刀切下。
容易的仿佛切得是砧板上的死魚一般。
洞窟內的大戰結束,在一片廢墟之中,帝時淵手貼在心口。
星星方才想他了。
帝時淵眉心浮上愧疚和想念,其實他也很想要趕緊回去,可是這世間的破事兒偏偏就是那麽的多。
帝時淵厭倦的收起劍,開始繼續在洞窟內搜尋。
那隻巨蟒是這個洞窟的守護者。
巨蟒的實力不低,也怪不得那洞口堆積的白骨都變成一座小山了。
下界眾人闖進這裏,隻有死字。
可是下界什麽地方,竟然會由這麽強大的一隻巨蟒看守。
帝時淵一路穿過甬道,走到了最底下。
除了一片濃岩漿池,沒有任何收獲,附近連半點生氣都看不到。
帝時淵薄唇緊抿,目光一寸寸掃過地底的一切。
驀地,他嗖的轉過頭,朝一個方向看去。
隻見一個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趁他離開洞口的時候,飛了出去。
帝時淵迅速跟上,卻沒捉到它,隻在地上發現了一根羽毛。
他拾起羽毛後,眼底浮上一絲驚訝之色。
回身看了一眼那還泛著泡的濃岩漿池,眉頭緩緩皺起。
“難道這裏是……”
……
“二哥!”
風嬋兒飛身撲進鳳宸懷中,撒嬌道:“二哥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二哥不能在這幾天趕來了呢!”
鳳宸寵溺的揉揉她的腦袋,“答應你的事,二哥怎麽可能會不做到。你身體如何,可好多了?”
風嬋兒抿了抿唇,擠出一個勉強的笑,“沒事二哥,我身體已經好多了。”
跟風嬋兒一同來的是風錦尋,他接過風嬋兒的話茬,說道:“鳳二哥,你們的住處我二哥已經命人準備好了,我帶你們過去。”
鳳宸何其敏銳,早就發覺風嬋兒有所隱瞞。
他根本不搭風錦尋的話,拉著風嬋兒的手腕問道:“怎麽回事?難不成嬋兒你身上的傷還沒好?”
“不是的二哥……這件事解釋起來太麻煩了,不如我先送你到住處再說?”風嬋兒一臉的為難,水汪汪的眼底帶著委屈之色。
風錦尋連忙道:“嬋兒說的是,還是先去……”
鳳宸目光不善的看向風錦尋。
“你一而再再而三阻止嬋兒告訴我真相,事實是不是與你、或是與你們風府有關?我記得當初青雲宗便跟你們風家說過,即便當年報錯了孩子,嬋兒也是青雲宗唯一的大小姐,你們若是不善待嬋兒,我必定不會輕易放過你們。”
風錦尋氣笑了,“是啊,你們待她如此,我們風家待她更是如此,她是哪邊都沒被虧待。隻可惜這件事情裏另外一個人,是沒有一家願意善待她,不知誰來替她鳴不平!”
鳳宸聽懂了,他有些驚訝,又不解的看著風錦尋。
居然還有有人替鳳璿璣說話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