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一身風塵仆仆,眼瞼下有淡淡的清淤,神色略顯疲憊。他手中托著個錦盒,遞到雲卿麵前。
隻是,發現三人都詫異的瞧著他,他有些迷惑了!
那都是什麽眼神?他哪裏不對勁嗎?
“原來公主早就差人去尋了,常護衛回來的正好!”陳朝一臉的激動,剛說到半生蓮,常護衛就拿回來了,真是及時雨啊!
雲卿沒吩咐過常安辦此事,陳朝誤會了。想到昨夜明堯來扶風居,她想也許是那個時候,明堯看到了藥方,所以讓常安送半生蓮給她的吧?
常安一臉疲憊之態,雲卿讓他先下去休息。
錦盒裏確實是半生蓮,雲卿複雜的看了眼隔壁的書房,隨後聽容雪叫自己,才斂了斂心神,開始弄解藥。
兩日後,解藥才製成,雲卿和容雪分開去給百姓診治。
由於刑罰場不是特別大,所以部分中毒的百姓被安置在城南,容雪和陸陽舒、彭揚去了城南,而雲卿和明堯去刑罰場。
淡菊則被雲卿留在府裏,紅梅還昏迷不醒,讓小丫頭看守著,雲卿才放心。
刑罰場!
陳朝早早就來知會其他太醫一聲,得知離音公主能救百姓,他們不大相信,圍著陳朝七嘴八舌的質疑雲卿。
“陳太醫,你真信離音公主的話?百姓要是真中毒,你我怎會看不出來?”
“是啊,可不能任由離音公主胡來,要是治死了,這罪名我等都擔當不起啊!”
“……”
陳朝被他們吵的頭炸,“夠了!”
突然一聲暴喝,眾太醫寂靜無聲。
“離音公主的醫術老夫親眼所見,豈能有假?你們治不好,不代表別人治不好,此事就這麽決定,出了什麽事,老夫擔著!”
眾太醫唉聲歎氣,陳太醫都這麽說了,他們還能如何?
一個小丫頭胡鬧便罷,陳太醫也跟著胡來,要真出了什麽事,那就是他的責任,與他們無關!
眾人一哄而散,隻剩下靠在一旁的徐太醫,他被明堯打傷,雖是撿回了一條命,但行動不便,身子骨都還疼。
見陳朝維護雲卿,他冷嗤了聲,滿臉的嘲諷之色。
陳朝懶得理他,去看百姓。沒多久,雲卿和明堯來了,除了陳朝去幫忙,其餘太醫都站著冷眼旁觀。
一個小丫頭的藥,他們可不敢碰,萬一吃死了人,他們擔不起,得劃清界限!
雲卿不知道這幾個太醫的心思,正吩咐陶卓把藥分發下去,一人一粒。
陶卓拿著一瓶藥,猶豫不決,“公主,真給百姓吃?”
陶卓心裏也不大相信雲卿醫術比太醫厲害,但他不敢直截了當的質疑。
雲卿懶得搭理他,拿著藥走到旁邊去給百姓診治了,反倒是陳朝瞪了他一眼,“愣著幹什麽?照辦就是!”
沒好氣的說了句,陳朝幾個大步走到雲卿跟前,又是遞藥,又是送水的。
行吧,連陳太醫都敢給百姓吃離音公主的藥,他還能說什麽?
沒了顧慮,陶卓當即下令,讓官差都給百姓發解藥。
雲卿忙活的時候,明堯就看著她,眉眼間是一片柔和之色,隻是雲卿沒瞧見。
常安卻是瞧見了,但下一刻,主子目光一變,冷冷的向他看過來。
“還不去幫忙?”
“?”常安脊背微僵,剛要說‘是’,忽的打了個噴嚏,“奇怪,哪來的香氣?”
空氣中突然飄著奇怪的異香,而且愈發濃烈,似乎順風飄來的。
常安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立馬警惕道:“主子,這香氣有問題!”
不用他說,明堯也知道了,銳利的視線掃視著四周。
頃刻間,四周不斷有人驚呼著,“好香啊,是什麽香氣?”
正在給百姓診治的雲卿,忽的臉色大變,“不好!”
她蹭的起身,陳朝站在她身側,被她眼底閃現的寒光嚇了一跳。
“公主,什麽不好?可是解藥有……”
話音未落,一陣陣咆哮聲傳來,誰都聽得出來那是野獸的聲音。
“吼!!!”
奔騰的聲音如千軍萬馬,緊接著是遠處傳來的驚恐聲。
“野獸,有野獸!”
“救命……啊!!!”
有人往刑罰場這邊跑來,落在後麵的人,生生被野獸撕咬啃了,那血腥的一幕,落在眾人眼裏,嚇的他們一時忘了反應。
“野……野獸來……來了,大家快逃啊!”
也不知誰喊了聲,刑罰場上頓時亂起來。隨之,無數的野獸衝進場內,逮人就咬,霎時間,鮮血四濺,眾人四處逃竄。
吼——
一聲虎嘯從身後傳來,陶卓嚇的腿一軟摔在地上。他翻過身,就見巨虎張著血盆大口撲過來。
“啊啊啊……別吃我……”
砰的,那巨虎快撲到陶卓身上時,被雲卿一腳踹了出去。
看著那纖弱的身影,陶卓差點老淚縱橫,“謝……離……離音……公……公主……”
虎口逃生,他哆嗦著連話都說不清楚,冷汗直冒,還有一股熱氣從腿間散發出來。
雲卿瞥了他一眼,“躲好!”
“公主……”
他想說公主別丟下下官,但雲卿已經到了明堯那邊。
陶卓臉都扭曲起來,想哭,他……他起不來了啊!
腿軟!
好在幾名官差發現了他們的陶大人,立馬過來把人拖走,緊接著,一隻野狼跳到剛才的地方,陶卓又獸口逃生一次。
“可惡,這些野獸發什麽瘋?怎麽全都跑到城裏來傷人了?”常安殺著,一肚子的疑惑。
野獸發狂,集體入城傷人的情況還是頭一次見。
“它們都被人控製了!”雲卿秀眉輕蹙,她立在明堯身旁,幽深的目光望著天邊,似乎在看什麽。
常安護在兩人麵前,聽了,急道:“那怎麽辦?數量太多了,照這麽下去,百姓得死傷無數!”
雲卿不語,剛要出手,耳旁落下一道話音,“你能退野獸?”
聽著在詢問,語氣卻是肯定的!
明堯看著她,從始至終,他都站在原地沒動,即便場上一片混亂,一身如雪的白衣也沒沾染一絲血跡。
雲卿抬眸,撞進他深邃的眸底。
他怎麽就篤定她能退野獸?
眼下不是多想的時候,她‘嗯’了聲,身形倏爾消失在原地。
片刻,便立在屋簷上,捏著一片青翠的樹葉吹了起來。
飄渺的曲音一出,原本暴躁的野獸頓即溫順下來,沒有攻擊人,但也沒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