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即將一劍搭在劉浩脖頸的宋凝,突然停住了。

他手臂一顫,險些將離霜劍丟在地上,不住地向後退了兩步,這才穩住,體內靈氣紊亂,若是沒有著無極之雨在流轉,怕是靈氣會四竄。

這一變故實在是太過突然,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宋凝便已經迅速後撤,一直退到了比試台邊上,這才合上雙眼,運轉體內靈氣。

比試台另一邊的劉浩直到此刻才反應過來,滿弓拉出,‘咻咻’地射出兩箭。

眾弟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宋凝到底是怎麽回事,剛才還好好地,現在突然好似受了什麽重創一般,而那劉浩更是可惡,竟然抓住這種時機來攻擊宋凝。

台下,那正抹著眼淚的天合宗弟子頓時笑了,一邊笑著一邊拍胸脯:“原來是被劉浩的攻擊所傷,我還以為劉浩的攻擊對其沒有半點效果呢,嚇死我了。”

他這樣一說,那些心中猜疑不定的弟子便也都傾向於這種說法,畢竟剛才那攻擊實在是太過嚴密,若宋凝是蘊靈期的修為,躲過了他們都不會如此驚訝,不過僅憑著蘊氣期修為,能夠做到毫發無傷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不可能是剛才受傷了。”李清靈口中喃喃,她也有些看不透了。

慕雪晗的目光一直落在宋凝身上,她看不到宋凝臉上有著半點痛苦的表情,但卻能夠看得到他臉色蒼白,而此時,那劉浩所射出的箭已然臨近宋凝。

若是不躲閃,定是要受傷的。

看台上的呂天行已然有些坐不住,明明馬上就要贏了,怎麽突然會這樣?而且剛才宋凝分明是將所有爆炸所產生的波動都避開,的確是毫發無損,怎麽會突然好似受了傷一般?

與呂天行的想法差不多,禦道宗幾名長老也都是微微站起,看向宋凝,難以相信剛才還驚豔一時的宋凝竟然突然躲到角落裏麵,看此時的狀態,應該是在調息,其體內靈氣極為不穩。

劉浩所射出之箭,距離宋凝隻有不足五丈了。

就在那箭距離宋凝五丈處時,宋凝猛地睜開雙眼,此時他全身靈氣閉絕,可手中的離霜劍卻揚起,身體前衝,手腕一抖,便將那箭挑開。

他神色冰冷,嘴角揚著一絲冷笑。

就在剛才,他接近了那劉浩之時,聞到了其身上有一股香氣,也就是聞到了這種香氣之時,他感覺到身體突然失去重心,體內靈氣在一刹那間翻滾起來。

那香氣不似正常男子身上應有,而在宋凝感覺,這香氣應該不是所有人聞了都會有如此反應。

聯想到昨日自己收到的那一束花,宋凝心中了然,若不是那絡血草的香氣停留在自己體內的香氣與剛才的香氣結合而造成了靈氣翻滾的效果,那就一定是那些花。

雖然在他心中,還隱隱有著對於薑黎的懷疑,可稍加想象便能夠明白,薑黎沒有必要對自己做這種事情,畢竟她是如風宗,與天合宗沒有半點關係,除非她想要害自己。

李清靈從小的玩伴,又怎麽可能有著害自己的理由?

所以此刻宋凝能夠斷定,一定是花草的問題。

好深的算計!

宋凝如何都沒想到,僅僅是一個四宗大比,竟然還有人要這樣算計自己,看來那女子並非僅僅是因為自己阻擋了她對慕雪晗出手而報複,更多的原因應該是想要劉浩贏。

劉浩贏了,變相當於是打了自己的臉,同時也錯了禦道宗的銳氣。

不過好在自己剛才及時閉絕了靈氣運轉,這樣可以暫時壓製住,憑借著風之元素與劍術,出其不意,戰勝如今的劉浩應該不成問題。

劉浩哪裏知道宋凝還有餘力?剛才射出箭矢便已經使得他的動作出現了間隙。

宋凝速度提升,如風一般,一路衝去。

劉浩咬著牙又射出兩箭,而後轉身便要閃避,可卻還未動起來,就感覺到那兩箭射空,宋凝的身體也已然出現在自己身後。

他本還想要掙紮,奈何長劍已經搭在了自己脖頸。

那主持比試的天合宗長老本是站在原地,等著劉浩之箭射中宋凝,他再宣布結果,可見到宋凝竟突然又有了餘力反擊,便時刻準備好,如今宋凝這一劍剛落下,還未傷到劉浩,那長老便一掌推出,落在宋凝身上。

這一掌並沒有什麽威力,其目的隻是為了將宋凝震開,然而此時宋凝渾身靈氣閉絕,若非筋骨強壯,怕是與常人無疑,哪裏能夠抵得住這靈力餘波的衝擊?

也就在那長老一掌落下之時,呂天行的身體猛然彈出,不知以怎樣的方法,突然出現在宋凝身旁,將宋凝抱在懷中,而後大袖一甩,一道靈力便猛然衝出,直奔那長老。

與此同時,天合宗大長老王義也直奔比試台,將呂天行的一擊化解。

這兩人一動,如風宗莫去,歸元宗元和,全都是上了比試台,生怕兩人打起來。

不過王義這個老好人上台隻是為了攔著呂天行,卻沒有想要打鬥的意思,剛擋下了呂天行一擊,王義便立刻拱手道:“呂道友,呂道友息怒,息怒啊!”

“放屁!你讓我息怒?我弟子剛才那一劍絲毫沒有想要傷害他的意思,可你們天合宗長老竟然站在比試台之上便對我弟子出手?我怎麽可能不生氣!”呂天行聲音隆隆,震得其懷裏宋凝都有些耳鳴。

王義一把將身後那一臉驚駭的長老抓來,一巴掌落在他臉上:“放肆!你還不快給禦道宗大長老道歉?”

那長老一邊臉腫起老高,急忙轉頭向著呂天行躬身抱拳,禮貌道:“呂、呂長老,都是我的錯,我剛才那一掌隻是以防萬一,我……”

“給我道歉幹什麽?給宋凝道歉!”呂天行怒道。

那長老一愣,若是說給呂天行道歉,他倒是沒什麽,可給一名弟子道歉,他怎麽會答應?

見那長老愣神,呂天行的怒火再一次燃起:“怎麽?讓你道歉,還委屈你了?”

那長老急忙解釋道:“呂長老,我剛才那一掌隻是輕輕推出去,並沒有想要傷害他,隻是為了保護本宗弟子,至於這宋凝為何會突然被這一掌擊中,還受了傷,我便不知曉了。此子,居心當真是叵測啊!”他說著,還怨毒的瞪了宋凝一眼。

宋凝麵色紅潤,此時仍然沒有運轉體內靈氣,他一張嘴,便是一口血流出,他抿著嘴,將血擦幹淨,從呂天行身旁走出,目光如箭,看著那長老,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們天合宗到底有著多少種靈材,搭配之後能夠令人靈氣不穩的又有多少種方子,不過這些我都可以不在意,我隻是想不通,就在那劉浩射出之箭距離我隻有不足五丈的距離時,你都沒有想著出手相救,反倒是我這毫無攻擊的一劍,你突然出手,將我擊飛?”

宋凝頓了頓,繼續道:“憑長老你的修為,莫非看不出當時我身體之上沒有半點靈氣運轉?”

聽他這麽說,那長老雖自知理虧,卻也還是張口道:“你胡說什麽?我們天合宗怎麽可能有這樣的靈材,又怎麽可能搭配了之後會使得人體內靈氣不穩?”

聽到這些話的眾弟子都是在底下議論開來,這種事情與下毒無疑,若宋凝說的是真的,天合宗這一次便真是出名了,雖然這種事情不一定是長老做的,但就算是弟子下毒,那麽也是給天合宗扣上了一頂不擇手段的帽子。

禦道宗的眾長老原本就納悶宋凝為什麽突然好似受傷了一般靈氣混亂,而後又閉絕了靈氣,沒想到竟然是這種事情,都是憤怒的看向天合宗眾長老。

王義在聽到這話之後也是一愣,他自然知道天合宗之內靈材不少,可卻沒有詳細研究過,不過他卻知道一人,此人平時就喜歡研究靈材,若是他來,應該能夠說得清楚。

就在王義想起此人、眾弟子紛紛議論之時,一個看上去有些佝僂的老者從人群中走出,他穿著套袖,似是剛從飯堂出來。

“徐長老!”不少天合宗弟子都紛紛對這老者打招呼。

那徐長老點點頭,起身走向宋凝,其目光凝重,邊走邊道:“實不相瞞,我天合宗靈材眾多,也的確有三種靈材搭配著能夠氣到令靈氣不穩的效果,這效果期間,越是動用靈氣,靈氣便越是在體內亂湧,隻能暫時閉絕靈氣,待時間過了,也就沒事了。”

他此話一出,在場之人嘩然。

他走上比試台,在經過呂天行身旁隻是微微一點頭,算是作禮,而後站在了宋凝麵前,微微一笑,道:“這位禦道宗弟子當真是機智,我剛從飯堂出來,想要看他的比試,卻發現他體內靈氣不穩,正想著要提醒,他便自主的閉絕了靈氣。”

聽到這徐長老誇宋凝,呂天行原本那陰沉的麵孔上多了一絲色彩。

徐長老對著宋凝道:“讓老夫查探一下,如何?”

日前這徐長老查探過自己身體,之後自己的身體經過了那無極之雨的提升,有了變化,若是此刻再讓他查探,怕是會露出什麽馬腳,故而宋凝禮貌回絕道:“弟子現在閉絕靈氣,身體又受了傷,怕是經受不住長老的查探,不過長老您所說之事,弟子倒是有些話說。”

“哦?你說。”徐長老並未多想,隻當是宋凝此刻地方天合宗之人。

四宗弟子聽到宋凝與徐長老的對話,此刻也都有了些猜測,原本認為宋凝是受了傷才突然劣勢之人也都將之前心中的想法駁回,知道此時絕對不簡單,看樣子真的是有人從中做了手腳。

宋凝開口道:“昨日有一名穿著天合宗衣袍的女弟子突然衝出,送給我一束花,那花的周圍還伴有一些絡血草,我當時隻以為對方是想要我體內傷勢複發,便沒有在意,卻不成想,原來不僅僅是草有問題,就連花也有問題。不過即便如此,直到比試之前我也都沒有任何異常,隻是當我接近劉浩身旁之時,突然聞到了一股香氣,體內靈氣突然混亂起來。”

聞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劉浩身上。

而劉浩聽到這話之後,腦海中當即浮現出昨晚在自己房中,那溫香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