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此時已然躲閃不及,況且他還需要控製仙劍靈舟飛行,若是手離開那動力源,仙劍靈舟便會墜落,到那時,死的就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了。

可若是不躲閃,自己被擊中,在場之中又有誰能夠代替自己驅使這靈舟?

靈舟之上的其他人臉色蒼白,沒想到那化丹期修士竟然距離如此遠便攻擊,而且他的攻擊直奔宋凝,若是宋凝死了,他們也難有活路。

之前還對宋凝有了一絲抵觸的禦道宗弟子,此刻卻是在心中期盼著,期盼著宋凝能夠躲過這一擊。

那攻擊速度太快,宋凝在感受到那攻擊之後便迅速控製著靈舟躲閃,奈何那長矛掀起的狂風太強,已然擾亂了靈舟的方向,長矛之上更是帶著一股強烈的靈力波動,這波動附著在矛頭的十餘丈範圍之內,在空氣中帶起一道道漣漪。

單憑這一攻擊,宋凝便能夠確定此人絕非化丹初期修士。

狂風席卷而來,靈舟開始劇烈的顫抖,宋凝雖然盡力在改變方向躲閃那長矛,卻發現靈舟改變的速度遠不及那長矛的速度。

危急時刻,他右臂按住動力源,身子向一旁偏去。

就在他身子剛剛偏動了兩寸之時,狂風卷起他的乾坤袋,乾坤袋飛起,落在他肋下之處,就在這一刻,那長矛已至。

隻聽‘咣當’一聲,那本應該刺入宋凝肋下的長矛竟然插在了乾坤袋之上!

不過盡管長矛並未擊中宋凝,可長矛之上的靈力太過強烈,此刻在這靈舟之上的所有人都在這股靈力的籠罩範圍之中,靈力衝擊在他們身上,堪比靈動期的攻擊,他們本就身上有傷,這一刻更是受到重創。

不過畢竟這攻擊不是指向他們,靈力所形成的漣漪也隻是將他們籠罩在邊緣,故而傷害要小得多,距離那矛頭最近的宋凝此刻正被那靈力吞噬,全身衣物頃刻間被絞碎,連碎渣都沒剩。

矛頭插在乾坤袋之上的那一刻,乾坤袋竟轟然炸裂,其內的各種物品皆是飛出,在狂風之中被吹向一旁。

乾坤袋雖然阻礙了長矛的勢頭,卻無法將長矛擋住,那長矛之上仍有著大力,‘噗嗤’刺入宋凝肋下,刺斷其肋骨。

矛頭之上帶著旋轉的靈力,將傷口周圍一寸的骨肉絞碎,其穿透力極大,直接貫穿了宋凝身體,飛射而出,轟擊在仙劍靈舟之上。

不過此時長矛以沒有太強的力量,隻是插在了仙劍靈舟上,卻並未將其毀壞。

宋凝感覺到胸口傳來的劇痛,冷汗淌下,不過他來不及吞服丹藥,而是左手一揮,化作一個靈氣手掌,將乾坤袋之中散落出來的東西收起。

這一攻擊之後,那化丹期修士已然接近了宋凝等人,可就在他雙眸落在半空中隨風舞動的一塊令牌之上時,神色猛地一滯。

“天字令!”即便是以他的修為,也是忍不住脫口而出這三個字,與此同時,他靈力散出,查探在那‘天字令’之上,從其中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就在那天邪教之人口出此話時,禦道宗弟子也都將目光落在了那令牌之上。

身為禦道宗人,自然認得這個令牌,這便是天邪教的令牌!

隻不過他們並不知道,天邪教的令牌分為三個等級,最低級的是‘人字令’,是一些分支堂主之類所有,中級的是“玄字令”,是一些普通長老或者對天邪教做過突出貢獻之人才能夠擁有,而最高一級的是‘天字令’,天字令隻有在最頂級的那幾位長老或者是更高的身份才能夠擁有。

如今這天邪教的化丹期修士手中雖然有天邪教令牌,但卻也隻是玄字令,而宋凝手中的是天字令!

宋凝此刻才想起來,之前冷月瀟送給了自己一枚天字令,說這天字令在危急之時或許能夠救命……危急之時救命,莫非冷月瀟早就知道天邪教之人要圍剿禦道宗弟子?

可這樣卻又說不通,因為在那萬魂窟之中,冷月瀟的親娘死在那裏,她們應該不是到那裏去布置什麽陷阱,否則以親娘為代價,那也太大了些。

禦道宗眾弟子聽到天字令之時,隱隱的也猜到了些什麽,不過此刻最為驚訝的是那一直合眼為自己療傷的李清靈,以她的身份,自然是知道天邪教之中天字令的意義如何,她依稀記得當日在那湖畔酒樓外,宋凝還不認識冷月瀟,可為什麽卻又會擁有了天字令?

難道是當日在萬魂窟時冷月瀟送給他的?

這樣倒也說得通。

原本李清靈還萬分焦急,但此刻她卻放心了,見天字令如見長老,在這規矩森嚴的天邪教之中,就如同是鐵律。

果然,那天邪教之人見到這天字令之後,直接停住了手中動作,也再沒有傷害禦道宗任何一個人。

他雖然麵色疑惑,但卻言辭恭敬道:“不知是天字令持有者,剛才多有得罪!”

宋凝鬆了口氣,這才得空掏出一枚彈藥,當時冷月瀟給了自己這枚天字令,他還沒覺得自己有朝一日能夠用得上,卻沒想到竟然在這一刻,救了眾人性命的竟然就是這一枚小小的令牌。

不過就在宋凝稍稍安心之時,那天邪教之人再次開口道:“少俠持有天字令,定然是我天邪教長老以上級別之人的親信,如今你我聯手,將禦道宗這些弟子斬殺,不然我回去實在是沒法交差的。”

聽到此人前半句,禦道宗弟子之中便有幾人覺得事情有蹊蹺,緊接著又聽到後麵那一句,他們剛平靜下來的神色再一次起了變化。

宋凝一皺眉,此刻要穩住麵前這人,若是自己執意不殺的話,怕是會起到反效果,他稍一猶豫,道:“你來我這裏,我隻與你說。”

此時不僅僅是那天邪教之人一怔,就連禦道宗眾弟子也都是呆住,若是宋凝直接拒絕,便說明他還是傾向於幫助禦道宗的,可如今他要與那天邪教之人密談,此時便不如他們想象中的簡單了。

莫非宋凝真的是天邪教之人?

除李清靈之外,就連慕雪晗都認為宋凝定然是與天邪教有著密切聯係,若非如此,他哪裏來的那麽多修煉資源,實力又為何會這般強?

天邪教之人雖然不明所以,但卻仍是一收腳下仙劍靈舟,踏上了宋凝的靈舟,毫無警惕的走向宋凝。

宋凝本以為這天邪教之人不會如此痛快,可卻沒想到對方毫不猶豫,隻當對方是沒將自己這點修為放在眼中,這才絲毫提防。

那人走到宋凝身前,一揮手,便出現了一道靈力結成的靈力罩,將兩人與外界隔絕,他們的聲音不會穿出去。

宋凝見狀,開口道:“天字令是冷月瀟給我之物,我有任務在身,這些人還不能殺。”

他說的輕描淡寫,可心中卻萬分不安。

誰料那天邪教之人聽到冷月瀟三個字,隻是眉頭微微一皺,便再沒有任何質疑,盯著宋凝看了一眼,而後一抱拳:“是屬下唐突,之前不知,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諒解。”

他說完之後,也不待宋凝開口,轉身便走了。

倒不是他不懷疑,而是他深知天字令的珍貴,近期之內,天邪教高高在上那幾位長老都沒有外出,也唯有公主冷月瀟外出過,若是她將天字令贈與這少年,也說得通,此刻即便這少年不是天邪教之人,他也是絕對不能殺的。

因為對於他來說,天字令,便是命令!

眾人見那化丹期修士離開,都是鬆了口氣,原本煞白的臉色也恢複血色。

就在剛才那一刻,他們生怕宋凝的天字令是假的,不過在看到雙方交談之後修士便離開,他們才如釋重負,不過剛一安定下來,他們心中對於宋凝的猜忌便再一次生出。

宋凝剛才與那天邪教之人說了些什麽?

他為什麽會會擁有天字令?

天字令代表的是什麽意義?竟然連一名化丹期修士都忌憚?

宋凝勉強撐起身子,艱難的控製著仙劍靈舟在空中飛行,靈舟之上,寂靜異常。

李清靈恢複完自身傷勢之後,也沒有與宋凝打招呼,便直接將手按在其背上。

感受到李清靈的靈力入體,宋凝沒有抵抗,不多時之後,斷裂的肋骨近乎被修複,傷口也有了愈合的跡象。

李清靈長長籲了口氣,這才得閑,她沒有繼續替其他弟子療傷,而是轉眼看向他們,目光之中透著一股冷漠:“你們在場所有人,關於宋凝持有天字令之事,都不要出去亂說,這令牌是宋凝之友贈送,宋凝絕非天邪教之人。”

幾名禦道宗弟子愣了愣,隻是點點頭,沒有質疑,也沒有反駁。

這一路沒人再說話,宋凝在駕駛了一陣之後,便換成了李清靈的神鳥靈舟,眾人與次日清早到達了禦道宗。

此時天微微亮,禦道宗之中幾位長老剛剛得知四宗大比出事的消息,本是想要前去迎一迎這些弟子,卻沒料他們已經回來了。

大殿之上,聚集了禦道宗幾百名弟子,他們一個個悵然若失,對於大師兄林清遠出事的消息,有些難以接受。

漸漸地,他們看到了神鳥靈舟出現,可卻發現神鳥靈舟之上並不是十二人,而是隻有十人,上麵少了一個紫幽,另外一個便是徐輝。

幾名長老騰空而起,迎上去才發現,這幾名弟子神色疲憊,身上還有著傷,明顯是經過了激烈的戰鬥。

既然如此,那麽徐輝與紫幽兩人,怕是已經死了。

雖心中有了這種猜想,一名長老仍是詢問道:“李清靈,出了何事?”

李清靈先將靈舟降落,而後一抱拳,道:“弟子等人從天合宗往回趕,途中遇到天邪教之人偷襲,險些喪命,紫幽是天邪教奸細,當場叛變,而徐輝則是臨戰脫逃,如今生死不明。”

她話音落,禦道宗大殿之上死寂。

不是他們不信,而是他們太過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