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板將稱呼從‘宋小友’改為‘宋道友’,宋凝自然也聽出了其中的不同,他停住腳步:“張老板。”

“宋道友,之前我那廢材兒子又……”

“不礙事,他並沒有怎樣,我如今來找你有別的事情。”

“宋道友有什麽事情?隻要我張丘辦得到,我絕對不會說一個不字!”

兩人正說著話,外麵來一男子,從其身上靈力波動來看,應該是築基修士,這築基修士一臉陰沉:“快給我來個房間!”

張丘一皺眉:“沒了。”

那築基修士一瞪眼,不過當他看到張丘與宋凝之時,卻又什麽都沒說,轉身便走了。

“沒房間了?”那人走後,宋凝問道。

“隻剩下一間,不能隨便讓人去住啊。”張丘道。

“我本是想要找張老板說說這房間之事,沒想到竟然隻剩下一間了。”宋凝道。

張丘當即轉頭看向宋凝:“宋道友要用那房間,自然是可以的!”

宋凝一抱拳:“既然如此,那便多謝張老板了。”

“哎呀,宋道友,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這都是我分內的事情,怎麽還能對我說出一個謝字?”張丘握住宋凝的手。

宋凝心笑,若非自己擁有著這種實力,若是自己現在背後還有著天邪教的影子,這張丘會對自己如此?

“不知道剩下的那間房在哪?晚上我的一位大哥要去住。”宋凝道。

張丘一聽宋凝說是‘大哥’,立刻神色一緊:“宋道友的大哥什麽時候來?我說的空房間就在宋道友你那房間旁邊。”

“他已經來了,現在正在我房間中,既然得到了張老板的許可,那麽我稍後就讓他住進那空閑的房間中了。”宋凝道。

張丘忙點頭:“好,好,宋道友請先上樓,我稍後令人送些酒菜上去。”

“好,有勞張老板了。”宋凝轉身回房。

當宋凝進入房間之後,瘋子已然算完,他抬頭看向宋凝:“老弟,你回來了。”

“是啊,回來了,剛才去下麵訂了一個房間,就在隔壁。”宋凝道:“大哥,你已經算完了?”

“哈哈,算出一些,算不出一些,你也知道,我就這點本事。”瘋子咧嘴笑道。

宋凝坐下:“算出多少,跟我說說。”

瘋子掰著手指道:“這場戰事的起因不在滄梁國之內,天邪教與禦道宗同時封鎖南域,這南域之中似是有大事要發生。”

瘋子鄭重地說著,宋凝認真的聽著。

可是瘋子說完這一句話之後就愣了半天沒再繼續,宋凝等了半天,卻再沒聽到對方開口。

“沒了?”宋凝問。

“沒了啊,我隻能算出這些。”瘋子看著宋凝。

瘋子算出這點東西實際上說的都是廢話,不過雖然如此,卻也令宋凝更加確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了,看來天邪教的確是有著外部勢力的支持,禦道宗也不是沒有底蘊,他們同時將這南域封鎖,也肯定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

瘋子在一旁看著宋凝思索,不經意眼,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之色。

突然,宋凝開口道:“南域之中的大事,跟什麽有關係?”

瘋子頭晃的跟撥浪鼓一樣:“算不出,算出來啊。”

宋凝無奈:“好吧,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瘋子聞言也不多留,起身就走。

宋凝與瘋子一同出門,正巧兩人剛一出門,小二端著一些酒菜迎麵而來。

“兩位這是……”小二愣了一下。

“將酒菜端到他的房間吧。”宋凝道。

瘋子聞言,摸了摸肚子:“老弟,來我房間喝兩杯?”

“不了,大哥你自己享用吧,我還有事。”宋凝說完,也不等瘋子再說話,直接走下樓。

樓下,張丘正站在門口眺望著,不知在看些什麽,宋凝徑直走過去:“張老板。”

張丘正看著遠方出神,聽到宋凝的話,這才收住心神:“宋道友,可還有什麽事情?”

“恩,冷月瀟住在哪個房間?”宋凝問。

若是別人問,張丘定不會告知,不過宋凝與冷月瀟的關係他是知道的,對方來詢問,他自然是要回答:“她與你也住在同一層,不如我帶你去?”

“不用,告訴我哪一間,我自己去就好。”宋凝道。

“正北那間。”張丘答道。

“好。”宋凝問完便走了。

張丘看著宋凝的背影,心中暗歎:“近來這青川城到底是怎麽了,宋凝來了,天邪教來了,聽說禦道宗也來了,若是打起來的話……”

他心裏沒底,雖然宋凝背後有這天邪教,可禦道宗也不是好欺負的,若是雙方真的在這青川城打起來,自己難免也會受到牽連。

對於這種大宗教之間的戰爭來說,他們這些化丹期的修士也就勉強自保而已。

宋凝的背影消失在張丘眼中,他上樓之後直奔冷月瀟房間。

咚咚咚。

輕叩幾聲,宋凝便在原地等著。

“何人?”房中傳來天邪教女弟子的聲音。

“宋凝。”

房門吱啦一聲打開,兩名女弟子見到宋凝之後立刻躬身:“前輩!”

“不必多禮,我來找你們公主。”宋凝道。

“公主不在,她去撫琴了。”一名女弟子應答。

“撫琴?哪裏?”宋凝沒想到冷月瀟竟然會去撫琴。

“就在後麵,公主撫琴,我等是不可以隨便過去的,所以前輩隻能獨往了。”那天邪教女弟子說著,將目光瞟向望風樓後方的一處花園中。

宋凝順著目光而去,透過窗子,果然看到了冷月瀟的身影,隻不過此刻冷月瀟身邊還有著一人,那人便是其妹冷月瑤。

“我自己過去。”宋凝朝著天邪教女弟子一抱拳。

那幾名天邪教女弟子急忙躬身謝禮,直到宋凝離開之後才起身。

宋凝走了,她們這才小聲低語:“宋前輩當真是溫文爾雅。”

“公主跟宋前輩在一起才叫般配,那個什麽什麽公子的,真是配不上公主呢。”

“喂!你不想活了?這種話都敢說出口?”

“這有什麽?還不能說了?那個什麽公子不就是有些背景嗎?之前遠遠地見過一次,感覺太過狂傲,沒有宋公子好。”

幾名女弟子正在說著私話,卻突然感覺背後吹來一陣寒風。

寒風令她們不禁打了個寒顫,她們回頭想要關門,可剛一回頭,就看到門口站了一個穿著一身白衣的青年!

這青年麵相陰柔,手中拿著一把折扇,目光落在幾名女弟子身上,嘴角揚起。

“你是……”

“是……是……張公子!”

幾名女弟子腿上一軟,差點跪倒在地上,尤其是剛才那說話最多的女弟子,此刻已然嚇得哭了出來。

“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在背後議論我,不管是誰,都要死。”

這張公子一邊說著一邊打開折扇扇動起來,不過是扇了幾下,眼前的天邪教女弟子皆盡躺在地上,失去了生機。

“哼,螻蟻,該死。”他低頭看著這幾具屍體,冷笑著轉身,手腕一用力,折扇扣上,那房門也被一股無形之力關上。

他目光掃過走廊間的窗戶,看到了外麵的冷月瀟與冷月瑤,舔了舔嘴唇:“這一對,當真是不錯,倒是不知道那個姓宋的到底是什麽東西,竟然敢來搶我的人。”

說著,他便朝著花園而去。

望風樓後,花園中。

新月如芽獨淩空,雲霧稀薄隨風動。

瑟瑟樹影浮水中,三兩遊魚喜琴聲。

月中映月,波光粼粼。月影彎彎,翩翩搖搖。不知是隨風波動,還是隨音起舞。

荷塘邊,兩女靜坐,一撫琴,一聆聽,若不細看,定不會察覺周圍隱去的天邪教眾人。

宋凝站在這畫卷之外,禁不住要踏步其中,感受其內。

隱藏在周圍樹叢之中的天邪教眾弟子在見到是宋凝之後,略一猶豫,並沒有上前阻攔。

宋凝朝著荷塘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每走一步,琴音便略大一分,琴音每大上一分,他的心便寧靜一分。

忽然之間,他發現那在自己眼前一直蒙著的薄薄的血霧竟然消失,如今展現在眼中的一切,都是那樣清晰,那樣透徹,那樣……聖潔。

水塘清清,夜風至,鱗波溢。

纖細撫弄,琴弦顫,絕音起。

餘音纏綿,長入耳,短沁心。

佳人如畫,不似凡,竟如仙。

宋凝停在這三步之處,合上眼,靜下心。

腦海中定格了剛才那一副畫麵,耳畔聽著纏綿的琴音,出了神。

若自己的到來會破壞掉這幅畫,那麽他寧願做一個旁觀者,在這裏,獨自欣賞著畫中人,享受著畫中曲。

亂世紛擾,能夠得此一刻清逸,著實很難。

他的心,隨著這琴音亂了節奏,但神智卻越來越清晰。

今夜的風,並不冷,這風隨著音律落在宋凝身上,好似少女纖細的手指輕輕拂過,這一刻,他雖未進入那畫中,卻已然融入其內。

然而,這一切的融洽,卻被一個陰柔的聲音打破!

“這位道友,在這裏聽,能聽得出什麽?以往我可是直接坐在旁邊仔細欣賞的。”

宋凝的身體如同被強行從畫中拉出一般,身體之上那般淡然消失,眼前那清澈的畫麵消失,再次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血霧。

他的氣勢變化,目光也變得淩厲起來,轉身看向那身後突然出現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