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發尾草訂立契約，成為食發鬼，不是張小玲的意願，而是……王大春！”
陳世傑看著白斐然一字一句的緩緩開口，白斐然卻垂了眸子，笑笑。
如果不是白斐然提示紅布和麻繩，他也不會去翻，如果平時隻當做普通的家用品，但是現在知道成立契約的重要物品，但是很多事情就會很清楚了。
如果，一開始王大春偷偷拿了張小玲的頭發而去做了契約，導致張小玲死了變成了食發鬼，然後張小玲就來找王大春來報複，所以王大春死的時候是被吊死，其實是在贖罪。
陳世傑把自己的推測一說，鳳可兒聽得連連稱奇，但是王大春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王大春又是自哪裏知道訂立契約的方式？
雖然訂立契約的方式並不難，拿著頭發就可以去，但是……
“大春哥是癱瘓啊……”鳳可兒突然意識到很重要的一點，他是怎麽做到這一點的？把東西放在十字路口，最後還取回來？
“有人幫他？”陳世傑想著這個可能，這就要從王大春身邊的熟人入手。
王大春已死，找到幫凶才可能找到王大春陷害張小玲的原因。
“我想，他隻是瘸，離癱瘓還有一段距離。”白斐然突然的一句話撥雲見日。
“你怎麽知道？”
“我去他家看到的。”他幫張小玲搬東西，卻剛好撞見了王大春從臥室出來，張小玲就求他別說，他們一直對外都宣稱他是癱瘓，尤其是社區那裏，目的是為了低保。
那麽王大春應該是個人作案，畢竟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那麽問題最後還是回到了王大春為什麽要害她的妻子？
陳世傑看著白斐然，試圖找到答案，白斐然一聳肩，伸伸懶腰，推了個幹淨。
“查案是警察的事情，不是公民義務。”不然花那麽多稅養活警察不是浪費了麽？
“這應該是你最擅長的不是嗎？”白斐然站了起來，歪著頭，有些疑惑。
“難道也要問我？”
最後這句相當的侮辱人啊，偏偏白斐然用那種很天真的語氣，連鳳可兒都聽不下去了，對這白斐然遞眼神叫他收斂些，何況是一向傲氣逼人的陳世傑。
被白斐然這句話噎了個夠嗆，陳世傑最後一言不發轉身出了門，就是關門的時候聲音有些大。
臨出門還聽到白斐然嘴裏咕噥，警察職責還有教唆房東毀約這條？
白斐然真心記仇啊，鳳可兒想著剛才陳世傑活像吞了隻蒼蠅的表情，無奈的開口，“你是故意的嗎？”
一見到陳世傑就懟，但是又讓人挑不出他的錯來，陳世傑這脾氣哪能受得了？
“你心疼了？”白斐然無辜的眨眨眼睛，抿著嘴觀察鳳可兒的表情。
“沒，幹得好！”鳳可兒麵無表情的點著頭，想想陳世傑那銳氣挫挫也好，免得老是用長輩的口吻教訓她，把她當小孩子一樣。
“那就好，我剛才看你一直遞眼色給我還以為你舍不得。”白斐然抿著嘴放心的點頭，轉身走。
“我哪有？”鳳可兒隻是覺得見好就收，凡事留有餘地。
“那就沒有吧。”白斐然輕笑一聲，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鳳可兒總覺得那笑聲裏有點有就有吧我不笑話你的意思，於是被他這笑聲弄得有些莫名的臉燒的慌。
“我真沒有！”鳳可兒麵紅耳赤，總覺得有點被人看穿了的尷尬，有點欲蓋彌彰的強調。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白斐然頭也不回的有點敷衍的擺手，在廚房落座。
鳳可兒覺得與白斐然這種綿裏針在繼續爭論下去是討不著好的，所以決定及時打住，數次與白斐然耍嘴皮下吃虧得出的血淚教訓。
跟白斐然認真，你就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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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不是要去睡覺嗎？”鳳可兒看白斐然一臉期待的看著她，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想吃飽再睡，有吃的嗎？”白斐然每當要吃飯時說話都很客氣，態度也很禮貌，笑容也很溫和。
每每在這個時候，鳳可兒會找回點優越感，順便將剛才吃的暗虧討回來。
“有，早就做好了。”鳳可兒笑眯眯的回答，轉身從鍋裏拿出燉好的人參雞湯盛了了出來，還熱騰騰的，她忘了墊個毛巾就要端碗。
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於是白斐然眨巴眨巴眼睛看鳳可兒燙紅了手，捏著耳朵回頭眼淚汪汪的看他，他默默的轉開了眼，表示此事與他無關。
哐啷。
鳳可兒將湯碗往桌上一擱，熱騰騰的水汽後是白斐然的彎月笑眼，大概白斐然隻有在吃的時候才會比較好說話。
白斐然滿足的低頭一聞，看著鳳可兒眼中有些讚賞，但鳳可兒接下來就讓他有些堵得慌。
“吃吧，小白！”鳳可兒拿著勺子敲敲碗邊，笑著將勺子遞給了白斐然，白斐然的笑瞬間僵住。
白斐然無語了半天，沒接勺子，鳳可兒嘿嘿笑的開心，“有問題？”
有，非常有！這跟裝滿了狗糧盆然後用盆底磕磕地上，嘴裏招呼寶貝，快來吃飯，有什麽區別？
不帶給人家取小狗名，還喂小狗一樣的，人家不是狗！
白斐然心裏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然後默然的接過了勺子，開動。
鳳可兒在對麵看白斐然吃的倒是挺斯文的，不像陳世傑一樣，一上來先幹掉一碗湯，跟吹啤酒一樣的豪邁，末了一放，再來一碗！
跟要去景陽岡打老虎一樣，所以總是把肉留到最後才吃。
“你不喝湯嗎？”鳳可兒看白斐然吃了幾塊肉，湯一口沒動，這湯燉了好久，不喝可有些可惜。
“最後。”白斐然咽了下去，才簡單的回答，吃飯他一向不太多話的。
“哦”，鳳可兒撇嘴，低聲嘟囔，“還真的不一樣。”歪著頭看著白斐然，卻想著陳世傑。
“哪裏？”白斐然喝了一口湯，才抬眼問她，從他開始吃就一直看著她，不是發花癡，就是犯相思。
現在確定，是後者，而相思的那位自然是……
“沒事”，鳳可兒幹笑兩聲，起身打算給自己也盛一碗。
“我還要。”白斐然將空碗遞給了鳳可兒，看鳳可兒有些愣住，微微一笑，“謝謝。”
鳳可兒一下接了過來，剛才白斐然的要湯喝的神情還真是跟陳世傑一模一樣的，總有的意猶未盡的滿足。
“再說一次！”
“謝謝。”
“前一句。”
“……我還要。”白斐然愣了一下，從善如流，眉眼含笑打量著鳳可兒此刻的神情，有些晦澀難懂。
但是我還要這話，說的真心容易想到別處去，但是白斐然這回敢嘲笑鳳可兒一定會死的很慘！
“沒了！”鳳可兒突然惡狠狠的拒絕，想起陳世傑的諸多惡劣行徑，順帶遷怒了眼前的白斐然。
“他以前也這樣？”白斐然笑笑的也不生氣，看著鳳可兒起身站在鍋邊打算盛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啊。
鳳可兒盛湯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又悶不吭聲盛好了遞給了他，白斐然不動手，定定看著她。
鳳可兒覺得，白斐然有時你跟他認真時他跟你打哈哈，但有時你要一笑而過，他偏要跟你認真。
鳳可兒想了想，擱下了碗，才認真的開口，“其實他是個好警察，真的……”強調的點點頭，怕白斐然不相信。
白斐然挑挑眉，示意她繼續。
“很拚命，把警察當成神聖的使命一樣……”鳳可兒並不愛跟別人說起陳世傑，單相思的感覺並不好，尤其陳世傑明知道也一直當她是小孩一樣。
她表妹溫暖勸她不要把感情放的太深，她舅舅嚷嚷著幹脆要給她介紹一打帥哥，表姐每次指著她堂哥說找男人就該找這種一心一意的，所有人都不看好她的單相思。
隻有她媽永遠隻對她說，且行且珍惜。
大概她和老爸前世情深緣淺，今生天意難測，經曆了那麽多劫難才在一起，所以她老媽分外懂這種求不得放不下之苦。
她經常聽舅爺爺講當年老媽已經斷了氣，卻還是被老爸給硬生生拉了回來，也經常聽老媽說她找了三世才找到老爸，所以不能輕易就死。
她父母常年在外，她也很少能找到個說說這些心事的人，可是今天突然很想說說，大概覺得白斐然這個人有些好處，你不想說的他絕對不多問，你想說他絕對是個安靜的聆聽者，而且絕對不會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對你指手畫腳，妄加評判。
打著為你好的旗號，卻不知道你真正想要什麽。
白斐然對麵安靜的喝湯，眼神一直溫溫的看著她，很像初遇時那個雨夜中絲絲泛開的暖意。
“真的是個好警察，很賣命……”鳳可兒也不知道說什麽，她覺得陳世傑在她生命裏是個不一樣的存在，神明一樣，為她撐起一片藍天。
從小到大陳世傑都會擋在前麵，護著她，她被保護的好好地，像是溫室的花朵，一直很依賴他。
誰生命裏沒個男子漢一般的形象存在，你有事時他總是一肩抗到底，即使他是個警察，天生的為人民服務，所以待她覺得喜歡上了這個人，卻發現這個人對她並不是一樣的想法。
他喜歡的成熟性感的女神，卻不是她這種青澀的丫頭片子。
鳳可兒其實基本沒說什麽，偶爾對著白斐然尷尬的笑笑，白斐然也隻是喝湯。
最後，鳳可兒很認真的對白斐然說謝謝，她再粗神經，也知道白斐然會開口給陳世傑提示，是看在她的麵子上，否則以白斐然的劣根性，大約看陳世傑想破了頭也不會多一句嘴。
白斐然意思意思的點點頭，然後將碗一擱，慢悠悠的開了口，真要謝我我就把碗洗了。
鳳可兒咬牙，白斐然還真是一點虧不吃。
但是……
鳳可兒洗碗的時候，笑容比平常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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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世傑那頭在查王大春的死因，一直沒什麽進展，但是卻突然查到了兩年前說完一樁意外，死者是張小玲的弟弟，卻是做飯時被漏電的電飯煲電死的。
死因很明確，之前看起來時沒什麽，但是現在王大春被定性為坑害張小玲成為食發鬼嫌疑犯時，兩年前的意外似乎就不好說是意外了。
陳世傑覺得，他們在慢慢接近迷霧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