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可兒半夜睡得迷糊,聽到電話響,眯著眼接了起來,那邊是陳世傑低沉的嗓音,帶著急迫。

“你沒事吧?”

“沒事啊……”鳳可兒還處於迷糊狀態,完全不知道陳世傑半夜擾人清夢什麽意思?

“那你小心些,那個……”還被說完,就嘟嘟掛斷了!

鳳可兒看著手機,表示很無語,瞪著手機咒罵陳世傑有病!躺了要睡,卻沒了睡意,就起身去洗手間,伸手開燈,卻沒亮。

停電了嗎?還是跳閘了?

她有些怕黑,一停電心裏就虛,記得應急燈是在一樓放著,於是摸著黑下著樓梯,有些緊張。

越黑越就心裏犯嘀咕,平時看的恐怖片就冒了出來,身後綠色的腦袋,眼前倒垂的長發,鳳可兒跟自己說,那些都是假的,別害怕,結果越想越害怕。

“留神腳下。”突然竄出的男聲,讓鳳可兒一個腿軟,腳底下打了滑,就從樓梯上撲下去,好在白斐然及時過來,抱了個結結實實。

鳳可兒的一頭栽白斐然懷裏,頭埋在他頸窩裏,心跳的惶惶的,頭頂是白斐然溫和的問詢。

“沒事吧?”

她喘了幾口氣,平了平心跳,聞著白斐然身上和自己同樣的沐浴液的味道,才算是穩了聲音,沒好氣的推開他。

“你幹嘛突然出聲?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啊?”

“可是那裏有水……”白斐然摸摸鼻子,無辜的指著樓梯,“我不說怕你滑倒啊……”

“哪有?”鳳可兒回頭看著他指的地方,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

白斐然這口氣卻好像騙你我是小狗的篤定,鳳可兒看不見,心裏有些腹誹。

哪來的水?誆她吧?

“沒有就沒有吧……”白斐然無所謂的笑笑,黑暗中,笑聲帶著暖意,“有手電筒之類的嗎?”

“有,好像在廚房還是洗手間的抽屜來著……”鳳可兒也想不起來了,但是有白斐然在,她就好多了,她想,有個舍友還是好處挺多的。

白斐然點著頭,轉身去廚房,“我去取。”

“我也去……”她一個人沒燈可不敢呆著,現在白斐然去哪,她就去哪。

白斐然猛地停了步子,鳳可兒毫不意外的,再次撞上了他的後背,揉揉鼻子,有些委屈的癟嘴。

“幹嘛不打招呼突然停下啊?”口氣有些埋怨,帶著這個年紀女兒家的嬌氣,寂靜的夜裏,聲音有些晨昏破曉的清亮。

白斐然緩緩回了頭,今晚是陰天,沒有月光,屋裏暗沉沉的,可是白斐然卻看的很清楚,鳳可兒眉眼間都是嬌嗔,杏眼圓睜,卻離他離得很近,一隻手還拉著他的衣服後擺。

這是害怕嗎?白斐然想著鳳可兒敢夜路孤身跟他過招,對這屍體也沒嚇得大叫,看著天不怕地不怕的,卻有些怕黑麽?

不由得心裏有些柔軟,彎了笑眸,伸了手握了她的手腕,“對不起,是我的錯。”

然後拉著她前行,鳳可兒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這是要牽著她走嗎?心裏又覺得白斐然這道歉聽著跟平時的客套好像不大一樣,有點真心。

可是牽著她為什麽不拉手,卻隔著袖子拉她手腕,這是要避嫌?

鳳可兒心裏胡思亂想呢,耳邊卻是白斐然突然輕聲提醒,“有台階。”

這次時間點卡的挺好,鳳可兒剛到飯廳和客廳的交界處,所以邁步就抬高了些,進了飯廳,白斐然又開了口。

“11點方向有椅子……”

“右邊走一點……”

白斐然前麵一直沒有回頭,鳳可兒看不見他的神情,但是卻一直在提醒她,鳳可兒想,白斐然這個人,其實心眼挺好的。

到了廚房,白斐然問她在哪,她說下麵第三個抽屜,他鬆了手,過去找。

一柱亮光打在天花板上,鳳可兒看見白斐然俊秀的臉上帶著淡笑,“好了。”

白斐然將手電筒遞給了鳳可兒,越過她向門口走去,好像打算出門。

“你去幹嘛?”

“去看看為什麽停電”,白斐然手握在門把上回頭看她,看鳳可兒還在原地維持剛才的姿勢,開門的手一頓,挑眉輕問。

“一個人可以嗎?”

“……哎?可以可以!”鳳可兒愣了一下,連忙擺手,手電筒的光晃在白斐然臉上,鳳可兒看他似乎笑了一下就出了門。

————

電梯是壞的,白斐然從樓梯下來,隻有緊急通道的綠光。

到了院子裏,發現小區一片昏暗,家家戶戶都是黑洞洞的,透出手電筒或者蠟燭的光,路燈也沒有。

看來是停電了嗎?

白斐然拿了手機打開了閃光燈,卻發現手機的信號都沒有,白斐然凝了眉,覺得事情不太對。

慢慢踱出了小區,發現曦市一片黑暗,大街上,交通混亂,交通燈也是暗的,車禍,堵塞頻頻。

此時,下起了小雨,一點一點的,逐漸大了起來,白斐然慢慢蹲了下來,手按在地麵上,閉著眼睛感受。

地麵下,發尾草緩緩流動,有些急躁不安,到底發尾草想做什麽?

白斐然有些不好的預感,發尾草的突然異動,是不是警察局裏的張小玲出了問題?他給陳世傑說封了張小玲七竅,按理不會有問題。

除非,中間出了什麽變故?白斐然想著,衝著警察局快步而去……

白斐然衝到了警局門口,卻和那邊跑過來的陳世傑碰了個正著,兩人平時不對付,這回卻得一切個人恩怨擱兩邊,解決大事要緊。

陳世傑說半夜小嚴打電話說張小玲不見了,他就趕緊給鳳可兒打電話要通知白斐然,結果電話沒信號,就斷了。

事情比想象的嚴肅,不是單純的停電,或者電路故障,而是發電站癱瘓,現在地鐵的人被困在裏麵出不來,通信線路所有中斷,交通堵塞,陳世傑開的車停在了半路上,徒步過來的。

現在曦市一片混亂,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發電站查出問題了嗎?”白斐然邊走邊問,心裏卻盤算著,張小玲不見了,發電站又出了問題。

“沒有,一切正常”,陳世傑停在了警局大樓口的台階上,回了頭,臉色有些沉重。

“但是所有的發電設備裏麵,滿滿的都是頭發。”或者該叫做發尾草。

“果然……”白斐然抿了嘴角,他覺得這是和發尾草有關係,感覺到發尾草的異動是今天有所行動嗎?

“我不明白,發尾草先前隻是吃頭發……”陳世傑有些想不通發尾草要幹嘛?大規模的侵襲發電站,到底想做什麽?

感覺之前隻是單純的為了食物,思想簡單的低等生物,但是現在去攻擊發電站的行為,卻感覺有點生化危機變形金剛裏麵的高級生物的做法呢?

攻擊發電站能做什麽?吃頭發嗎,這樣大的陣仗,並不值得,背後還有別的目的。

可是是什麽?

陳世傑看著白斐然,估計隻有白斐然懂發尾草在想什麽。

“食發鬼可以操縱發尾草……”白斐然抬頭看看越下越大的雨,眉目間擔憂之色濃重,這樣的雨,發尾草可喜歡了。

“那麽這是張小玲在幕後搞鬼?”陳世傑想,換成張小玲,來解釋發尾草攻擊發電站這件事,好像就很能解釋的通了,這很像人的思考方式。

發電站癱瘓,那麽城市就會徹底陷入危機,張小玲到底想做什麽?王大春已經死了,她難道還有心願未了?

“她怎麽失蹤的?”白斐然想,他交代陳世傑,用糯米熬汁混上香油,黃泥,然後封住張小玲七竅,按說張小玲不可能逃走。

“你們沒有按照我說得做嗎?”白斐然口氣裏有著淡淡的質問,陳世傑想要反駁時,樓上的小嚴卻下來了。

“老大,我問了”,小嚴一邊喘氣一邊推眼鏡,“鑒證科的人是按照要求做的。”

陳世傑看看白斐然,意思你相信了吧,但是小嚴又囁喏著補了一句,“但是他們嫌熬糯米汁麻煩,直接用水衝開的磨好的糯米粉……”

陳世傑冷厲的眼神一下掃了回來,眼神壓得小嚴不自覺的吞了一口口水,他也表示很委屈,他跟同事是這樣交代的,誰知道他們會這樣敷衍了事。

“還有沒有別的事?”白斐然沒空去指責他們,卻想著張小玲當初殺了王大春,然後又回去了警局,這說明什麽?說明她心願已了,等待超度,就算七竅未被封,應該也不會逃走。

除非當時,還有別的意外狀況。

陳世傑和白斐然兩雙逼人的視線鎖著小嚴,小嚴表示壓力很大,不自覺的扶了扶眼睛,然後看著地麵開口。

“我聽說,法醫科新來的同事將張小玲弟弟的事在張小玲麵前說了……”

陳世傑一聽要糟,難道他們不知道死人麵前說話要忌諱的嗎?這邊白斐然一言不發,突然就轉身跑走。

陳世傑問他去哪,白斐然說讓趕緊搶修發電站,食發鬼交給他。

白斐然一邊往小區跑,路上交通堵塞,雨又大,障礙重重,他心裏有些焦躁。

王大春害了張小玲,但是王大春已經死了,張小玲也算報了仇,如今張小玲聽到她弟弟也是被王大春害死的,她會怎麽想?

王大春都死了,自然也沒用了,這種仇恨無法發泄,她會怎麽辦?

殺一兩個人並不足以泄恨,隻有報複這個社會,無選擇殺人?普通人隻能火車站捅個人,學校裏殺學生,她是食發鬼,她公開場合去做這些事,很容易被鎮壓。

至少有他在,她掀不起多大的浪來。

所以,攻擊發電站對發尾草簡直輕而易舉,而且,造成的影響卻是難以估計。

剛才過來的路上車禍頻發,就是例子。

但他覺得,張小玲的目的並不隻如此,如果她還要選擇一個人進行報複的話,那麽隻有……

咚咚!

驀然想起的敲門聲,鳳可兒嚇得手電筒一掉,心裏暗罵白斐然總算知道回來了,嚇死她了,一邊暗罵一邊開門,“你怎麽那麽……”

剩下的話自動消音,她愣了三秒鍾,一點沒猶豫的砰的甩上了門!

可是來不及了,她眼睜睜看著,門縫裏有一束頭發已經慢慢探了進來,輕輕搖擺的身姿……

似乎,像是死神的召喚……

藍羽小劇場:

鳳可兒:白斐然,你這個混蛋到底在哪

白斐然:還在堵車中

鳳可兒:英雄救美你都趕不上趟

白斐然:啊,五環~~~你比四環多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