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姑娘!裴姑娘!”
念青在後麵叫了幾聲,裴卿回連頭都沒有回,更別說是轉過來瞧她一眼,直接上了馬就朝著草原部落族去了。
對於裴卿回來說,來部落族算是熟門熟路了,部落族人大多也都認識她,老遠就向她打起了招呼。
“裴姑娘來了,是來看望我們首領的嗎?”
昨日蚩野昏迷被送回來的消失,看來已經被部落族人所知,不過看這情形,大家夥應該是不知道其中緣由的吧。
她下了馬,牽著馬來到了近前,問道。
“是的,聽說他受了傷,所以就來看看。”
“首領正在他的氈房裏,應該還沒醒,姑娘要去看就去吧。”
裴卿回點頭,順便將馬給了旁邊的一個部落族手下,這才去了蚩野的氈房。
她正打算進去,沒想到就有人從裏麵掀開簾子走出。
“裴姑娘,你來了。”
麵前之人正是馥雅,她手上還端著一盆冒著熱氣的水,看著裴卿回時臉上還帶著微微笑意,想來應該已經從之前的事兒中恢複過來。
裴卿回看了眼她手中的水盆,眸光微閃道。
“蚩野怎麽樣了?”
馥雅眼中流露出了一抹擔憂。
“從昨天回來後,他就一直昏迷不醒,已經讓人來看過了,也喂了藥,哎……”
裴卿回臉色微沉,心中的那一抹自責感更甚。
“我進去看看他。”
馥雅點點頭。
“也好,想來蚩野現在最想見的便是你了。”
經過上次一事之後,馥雅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變了不少,具體也說不出哪裏不一樣,隻覺得她的心像是闊達了許多,能看開些了。
裴卿回輕嗯了聲,立即掀開簾子進去。
蚩野此刻正躺在床榻上,雙眼緊閉,即使是昏迷中,他也是眉頭皺起,像是極為難受著急的樣兒。
旁邊的桌上,正放著半碗藥,還是熱乎的,估計是沒有喂完吧,畢竟喂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喝藥,的確不是個容易的事兒。
裴卿回想了想,還是端起了藥走到了床邊坐下,然後給蚩野的後頸處又墊了個枕頭,這才打算喂藥。
誰知,這蚩野就像個鐵駝,甭管裴卿回使了渾身解數,就是不張嘴。
“真是個煩人的家夥。”
說著,裴卿回便打算直接把他嘴掰開,然後把藥全數灌進他嘴裏。
可誰知道,這時候昏迷得蚩野眉毛緊皺,然後突然一個甩頭,力氣還有些大,直接就把裴卿回的手給甩開!
甩開不說,那藥碗當即就被甩翻,直接倒了裴卿回一身。
裴卿回臉色一變,看著自己身上的湯藥,然後就不悅皺眉,可是轉頭看著昏迷著的蚩野,她心中火氣便消了一半。
難道她還能和一個病人生氣?
歎了一口氣,裴卿回便打算出去重新弄碗藥來,誰曉得這時候蚩野突然抓住了裴卿回的衣袖。
“阿回!”
裴卿回以為他這是突然醒了,立即轉過頭去看。
卻不想蚩野依舊在昏睡中,隻是在夢中呼喚著她的名字而已。
裴卿回正打算將他的手拿開,放回被子裏,蚩野又叫喊道,還在不停地甩頭,動作比之前的還大。
“阿回,快跑,快!”
聽到蚩野的這一句,裴卿回手中動作忽地一頓。
原來,他在昏迷中還在想著救自己,如此想著,裴卿回心底對蚩野愧疚感又多了一分,她轉身安撫道。
“蚩野,我沒事,睡吧。”
可能是裴卿回的安撫聲有了效果,蚩野居然真的逐漸恢複了平靜。
在深深昏迷中的他,隻覺得自己還身處在沙塵暴中,他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裴卿回的呼救。
他拚命的想去救,可誰知道眼前的荒漠突然一變,成了永無止境的黑暗。
黑暗裏,他什麽也看不到,隻聽到了一句。
‘蚩野,我沒事……’
這是阿回的聲音,他死都不會忘記!
他追尋著那聲音,也不知道怎麽了,豁然就睜開了眼,本以為睜開眼的一瞬間,他會見到裴卿回的人影。
可是睜眼所見的,卻是另一人。
馥雅看著突然醒來的蚩野,眼中都是狂喜之色,她激動道。
“蚩野,你終於醒了!”
蚩野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失落,然後悶聲問道。
“馥雅……你一直守在這嗎。”
馥雅聞言後點點頭。
“是啊,不過剛剛裴姑娘還來過了,看了你以後……”
馥雅的話還沒有說完,蚩野就立即抬眸道!
“你說什麽,阿回來過了?她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
說著,蚩野還不由抓緊了馥雅的手腕,動作有些大,馥雅當即就凝眉道。
“蚩野,你把我抓疼了……”
蚩野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他放開了手,深呼吸了一口氣道。
“對不起馥雅,是我太激動了。”
馥雅倒是沒什麽,笑了笑就道。
“裴姑娘的確來過了,她沒事,剛剛才出去,說是要給你煎藥。”
蚩野一聽裴卿回真的來了,還要去給自己煎藥,眸中都是亮色,然後他也不管自己身體多麽不舒服,直接就掀開了被子下了床榻,衝出了氈房。
裴卿回此刻正在不遠處的涼棚下,一邊拿著扇子扇火,一邊時不時拿起藥罐蓋子看看藥好了沒。
“阿回!”
遠處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裴卿回立即抬頭看去,果真見到隻穿著單薄的衣服的蚩野站在那兒。
她當下皺眉,然後放下了手中扇子,快步走去道。
“蚩野,你這是出來幹嘛,身子都還沒有大好,吹冷風隻會讓你病得更久,快回去躺下聽到沒有。”
明明是指責的話,可聽在此刻的蚩野耳中,卻如同天籟之音。
看著蚩野盯著自己時臉上的傻笑,裴卿回更納悶了,直接伸手撫了撫他的額頭。
“沒燒啊,怎麽一病醒來後,就成了傻子一樣。”
蚩野緊緊握住裴卿回伸開撫他額頭的手,眼中都是對麵前女子的柔情。
“阿回,你沒事就好。”
裴卿回神情一變,立即抽回了自己的手。
蚩野感覺到那一隻手從心裏手心滑落,瞬間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像是有什麽珍貴的東西在離他越來越遠。
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而當他要開口之時,卻瞬間注意到了裴卿回的脖子,以及那脖子上的一道紅痕。
蚩野是成年男人,雖然沒怎麽接近過女子,可他也知道這個紅痕究竟是代表著什麽。
蚩野的臉色,頓時大變!
裴卿回倒是沒察覺到他的異樣,隻道。
“快回氈房吧,我這邊藥熬好了就送去。”
蚩野沒有動,他隻是呆呆地立在了裴卿回的麵前,頭微垂著,眼中有幾絲陰霾。
“那個人,是誰……”
似乎問出了這幾個字,已經費了他全身力氣,問完後他身子就是一晃,差點站不住了。
裴卿回立即扶住他,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不遠處傳來了一道笑語。
“回兒,你怎麽能背著本相來見其他的男人呢,這麽不聽話,看來今夜本相要好好懲罰你了。”
裴卿回立即轉頭看去,果不其然,燕無墨已經穿戴整齊,負手而立站在不遠處的位置。他微微昂頭,姿態傲然地盯著他們這邊,隻是那眸中的冷色卻絲毫不加掩飾。
裴卿回沒想到燕無墨會來,然後攙扶著蚩野的動作下意識一鬆。
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有些心虛,可自己分明什麽都沒有做,她來這,不過隻是想還人情而已。
相比較於裴卿回的不語,蚩野此刻的卻是渾身一震,然後他死死的盯著來人。
這眼神,比以前麵對殊王時還要冷寒幾分,因為蚩野能感覺出來,現在出現在他麵前,這一個風華絕代之人,絕對是比那個殊王還可怕的存在。
燕無墨對於蚩野看來的眸光,像是恍若不知蚩野眼中的敵意似的,隻是轉眸對著裴卿回道。
“昨夜本相可累壞了,回兒,你怎麽不給本相也煎點藥恢複體力呢。”
燕無墨一說完,裴卿回當即抬頭瞪了他一眼。
“就你話多!”
可是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這副模樣落在了蚩野眼中,就像是在打情罵俏似的,而他呢,反倒是成了一個多餘的存在。
燕無墨上前幾步,主動地牽起了裴卿回的手,然後轉眸瞥了一眼旁邊的蚩野。
“部落族新首領是吧,好好養傷,可別辜負了本相昨日救你一命。”
說罷便邪魅勾了勾唇,然後帶著裴卿回就轉身離去了。
那態度,可是囂張無比的,根本就沒把蚩野當回事。
裴卿回抿了抿唇,還想回頭對蚩野說些什麽,燕無墨卻像是早已經有所察覺一般,緊握裴卿回的手力道加大,裴卿回頓時疼的皺眉。
“燕無墨,你這是做什麽,快鬆手。”
“不,自從第一次牽起你的手以後,本相就再也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