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飛機

這的確是一種很無奈的選擇，但是裝備不如敵人又能有什麽辦法呢？就隻有用戰士們的生命和鮮血去填。然而讓人心生敬佩的是，戰士們全都沒有退縮，他們駕駛著這幾架飛機僅僅隻帶一枚炸彈就義無反顧的飛向敵人的軍艦……

上海的夜空還像往常一樣星光點點，然而地麵卻正進行著一番腥風血雨的廝殺！

為了吸引日軍的注意力，位於公大紗廠方向的88師和海軍陸戰隊司令部的87師正全力對日軍展開進攻，霎時整座城市都響徹著喊殺聲和槍炮聲。

87、88師是中最精銳的部隊，他們乘著夜色對日軍發起的全麵進攻自然會給日軍造成很大的壓力，所以小日本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使出了渾身的解數進行防守。這不？原本在白天沒出現的裝甲車和坦克都開了上來，幾艘軍艦也開進了黃浦江朝陣地前沿發射出一排排的炮彈，甚至連他們的飛機也在這黑暗中冒險起飛四得轟炸，隻打得我軍陣地一團團的火光簡直就是用彈和炮彈打出了一道厚厚的彈幕……

然而讓小日本想不到的是，這次我們的目標卻並非公大紗廠和海軍陸戰隊司令部，而是開仗以來一直都沒遭到進攻的匯山碼頭！

我的建議被孫元良往上報後很快就得到了司令部的認同並開始部署。我想，他們之所以會這麽快就認同我的計劃並馬上付諸實施，一來是內部有許多日軍的間諜，他們擔心夜長夢多日一長這個計劃就會讓小日本知道。更重要的是，日軍的援軍很快就會趕到上海，到時我軍就算有千軍萬馬，隻怕也無法將眼前這幾個據點拿下來。

於是我們團連同36師就乘著夜色悄悄潛至匯山碼頭方向等待著衝鋒的命令。

三十六師這支部隊同樣也是德械師，它因為事發時離上海較遠……記得西安事變麽？張學良、楊虎誠扣留了老蔣要求國共和作，這事就是在八個月前，而三十六師就是被老蔣調到陝西平定叛亂去了。

正因為三十六師遲來，且與我們有著相同的原因——在火車呆了幾天需要休息，所以三十六師沒有遭受到多大的傷亡，一直保持著士氣和戰鬥力，於是就給了我這突襲的計劃一個很重要的籌碼。

話說像這樣攻堅戰，如果不是德械師那樣的裝備隻憑著我們團衝鋒的話，即使一切順利我也不是很有信心，畢竟小日本的工事十分堅固，我們總不能命著大刀和刺刀去對付他們的碉堡和坦克吧！不過有了德械師我就放心了許多，雖然他們的裝備也不是很好，但至少重機槍、迫擊炮、山炮這些玩意還是有的！

後來我才知道，張治中對於這一仗極為重視務必要一戰而勝，所以他不僅僅是在這方向投入了三十六師，還投入了在上海方向僅有的兩個炮兵團、一個飛行大隊以及剛剛從南京趕到兩個坦克連……

當然，身為一個連長的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些，我隻知道握著手中的步槍緊緊地盯著前方相對平靜的匯山碼頭，隻等著上峰朝我們發出攻擊命令的那一刻。

一支五十人的潛水部隊已經被派了出去，他們是從我們團裏選出來的熟悉水性的戰士。之所以會選擇我們團的人，是因為在近戰時步槍很難發揮什麽作用，相比之下反而是大刀更有殺傷力，而我們五十九軍的大刀從喜峰口一仗就殺出了名聲，於是這五十人連步槍都沒帶，隻背著一把大刀抓幾枚手榴彈就出發了。他們的任務，是在日軍軍艦的眼皮底下潛至匯山碼頭附近，隻等著進攻的信號一發就衝進敵群中與我軍內外夾擊……

“連長！”身旁的李文喜有些擔心的問了聲：“你說三營長他們能成功的潛到碼頭嗎？”

“這就要看他們的本事了！”

“我看問題不大！”老班長接嘴說道：“沒看到小鬼軍艦隻顧著向咱們陣地開炮嗎？他們怎麽也想不到江麵上還會有人過去吧！”

“那是！”池排長看了我一眼笑道：“他姥姥的，誰也想不到這一招啊，還是咱們連長本事！”

“突突”幾聲，這時天空中突然升起了兩顆火紅火紅的信號彈，還沒等我們做好心理準備就聽一陣炮響，一排排炮彈就帶著尖銳的嘯聲越過我們狠狠地朝碼頭的日軍據點砸去。

“轟轟……”一片火光在我們麵前騰空而起，很明顯的是這一回是集中了所有的炮火往碼頭轟，所以這番轟炸倒也有幾分威勢，重炮、山炮再加上迫擊炮，大大小小的數百枚炮彈往碼頭這麽一炸，霎時就把碼頭給炸得火光熊熊。

日軍根本就沒想到我們會集中炮火轟炸碼頭，所以完全就沒做準備，許多日軍還沒來得及跑回工事就被炮彈給掀到了空中接著再分成幾塊掉回到地上。

還沒等戰士們來得及叫好，緊接著又是一片炮彈的轟響，炮彈接二連三的就在碼頭中亂炸。正在我驚異的炮火也會如此強大時，天空中突然又傳來了一陣飛機的轟鳴聲。開始我還以為那是小日本的飛機想要找隱蔽，然而當我在火光和朦朧的月色中看到空中飛的是雙翼機時……就意識到那是的飛機！

這時候已經是第二次世界大戰，還在用雙翼戰鬥機作戰的隻怕隻有我們中國了。

飛機一共有五架，它們以編隊的形勢直撲黃浦江中的那艘日軍軍艦……這時我不由在心裏暗叫了一聲好，很顯然日軍軍艦上的大口徑火炮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會對我軍的衝鋒構成相當大的威脅。我們雖說是突襲，但是如果有軍艦的存在……它要為碼頭提供炮火援助不過就是調整下射角而已。而對付軍艦最好的武器就是飛機……

但是，五架老式飛機能炸毀日軍的軍艦麽？對此我頗為懷疑。

後來我才知道我所擔心的也正是上峰所擔心的，因為雖說這五架飛機已經是最先進的飛機，但它還是相對較為弱後的裝備——美式霍克3雙翼飛機。它一次隻能掛裝一枚227千克或4枚53千克炸彈……小炸彈自然是無法對軍艦構成什麽威脅，所以當時的情況就是，這五架飛機每架掛裝一枚227公斤的炸彈就出發了！

它們就隻有一次轟炸的機會，因為下一回小日本就會有所準備，他們至少會派一些戰鬥力在軍艦周圍守護，所以換而言之，我軍能不能炸毀這艘軍艦就看這五枚炸彈！

這的確是一種很無奈的選擇，但是裝備不如敵人又能有什麽辦法呢？就隻有用戰士們的生命和鮮血去填。然而讓人心生敬佩的是，戰士們全都沒有退縮，他們駕駛著這幾架飛機僅僅隻帶一枚炸彈就飛向敵人的軍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這幾架飛機身上，眼看著他們飛近了軍艦然後分散開來從不同的角度朝軍艦靠近……這時代的戰鬥力可沒有現代的夜視儀，所以為了能夠準確的命中目標它們必須低空飛行靠近目標。身為飛行員的他們應該很清楚一點，那就是軍艦上會有許多高射機槍、防空炮，這也就意味著他們低空飛行很危險，然而他們還是義無反顧的這麽做。

“轟轟！”果然不出所料，軍艦上的防空炮很快就朝飛機發射來了一發發炮彈，霎時就見一團團黑煙在飛機旁炸開打得機翼劇烈的晃動。一串串帶著亮光的彈也隨之朝空中疾射而來，似乎就像是幾把利劍一樣想要將空中的這些飛機劈成幾片。

飛行員們靈活地操縱著戰機改變飛行路線躲避著防空炮，可以看得出來他們的飛行水平都很高，戰機突上突下的讓人完全無法掌握他們的行蹤。然而還是有一架飛機讓流彈擊中冒起了黑煙，接著很快就在嘯聲中拖著長長的尾巴撞向江麵爆出了一團火光！

但這架飛機的墜毀卻並非沒有意義的，其餘四架戰機乘機突進了日軍的防禦圈來到軍艦上空……

一架飛機投彈，炸彈很遺憾的沒有炸中敵艦。

另一架飛機投彈……隻聽“轟”的一聲，軍艦爆起了一團火光，接著又是一聲火光……接連兩枚炸彈命中軍艦！

戰士們紛紛為那些飛行員精確的投彈叫起好來，然而讓人失望的是，這些炸彈的破壞力實在太小，這對日軍那麽大的一艘軍艦的攻擊力顯然是不夠的。

當我們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最後一架飛機上時，卻發現它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擊中冒起了黑煙。

在戰士們失望之餘，卻愕然發現那架飛機一個俯衝就帶著嘯聲不偏不倚地朝軍艦衝去……

謹以本章向第二飛行大隊分隊長沈崇海及副駕駛陳錫純致敬！

在淞滬戰場上，第2大隊分隊長沈崇海奉命轟炸出雲號。沈崇海座機在準備轟炸時，不幸被高炮擊中，機尾冒出黑煙。當時這架飛機並沒有被重創，沈崇海完全可以選擇在附近空地迫降。但他願意犧牲自己的生命去重創出雲號。於是帶著副駕駛陳錫純駕駛座機攜帶著一枚炸彈，以自殺式的衝擊重重的撞擊到出雲號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