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戰略
“司令！”見張治還有猶豫，我緊接著又勸道：“此時日軍第一批援軍已經到達，其它日軍援軍想必也已不遠，再加上日軍完全掌握了海空主動權，這使得日軍可以輕易的我海岸線任意一點登陸，所以屬下認為……我軍應及時布署好退路，否則我數十萬大軍將有被日軍圍殲之險啊……”
“你說什麽？”還沒等我說完，張治就兩眼冒火的瞪著我說道：“方連長，剛才你還隻是說緩一緩，怎麽現越說越離譜還變成要撤退了？”
看著張治說變就變的樣子我就明白什麽叫“伴君如伴虎”了，以往就算我立下大功又能怎麽樣？說話一沒順著張治的意思那還不是想把我怎樣就怎樣？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何況我剛才那一番話也構得上是擾亂軍心了。
然而一想到這淞滬戰場上有可能的損失，我就咬了咬牙指著地圖繼續往下說道：“司令請看，我軍為了應付淞滬戰場的日軍，可以說是將全國之兵都運往淞滬一帶，我想……一旦戰事吃緊，縱使是杭州等沿海城市也會往上囘海增援！”
“嗯！”張治沉著臉點了點頭，身為集囘團軍司令的他當然很清楚這一點。
事實上，為了讓小日本相信我們是想與他們上囘海決一死戰而將兵力搬到上囘海來，老蔣是把全國兵力的五分之三都搬到這裏了。剩下的五分之二要麽就華北一線駐防要麽就是一些實沒什麽戰鬥力的老彈殘兵。
“如此一來……”我總結道：“我軍側後則必然空虛，如果小日本派出大量的援軍一麵上囘海與我軍鏖戰，另一麵卻派出一支勁旅憑借海空優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於杭州登陸……憑借日軍機械化部囘隊的迅速，不出幾日並可切斷我軍補給並將我數十萬大軍重重包圍，那時我軍就有難了！”
聞言張治不由倒抽囘了一口涼氣半天也說不出話來，身旁的一名副官這時忍不住走上前來插嘴道：“司令，屬下也覺得方連長說的極有道理，日軍可依靠軍艦迅速抽調、轉移兵力，而我軍日軍飛機的轟炸之下就算搭乘汽車、火車都有困難，一旦日軍我側翼登陸……隻恐我軍就算是想補救也為時已晚啊！”
其實這些並不是我這個軍事菜鳥憑空想到的，而是曆囘史上的淞滬會戰就是這麽往下展……初時**上囘海打得也很英勇，數十萬大軍死死地擋住了日軍兩個多月，讓日軍“三月亡華”徹底變成了一個笑話。
這兩個多月**雖然有十餘萬囘人的傷亡，但也給日軍造成了四萬多人的傷亡，這樣的一個傷亡比例對於裝備完全不成比例的**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然而就因為日軍杭州的金山衛登陸對**構成了兩麵夾擊的態勢和老蔣錯誤的指揮使得**全線大潰退，短短的十幾天裏又造成**十餘萬囘人的傷亡……
“不行！”張治這時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他想了想後就有些慌張地說道：“我要把這件事向蔣委囘員長報告下！”
說著根本就顧不上跟我打招呼就帶著副官匆匆忙忙的朝電台室走去。
然而我卻知道這是沒有用的，原因是我知道……曆囘史上並不是沒有人看到這一點，陳誠、白崇禧都勸說老蔣見好就收達到預期的戰略目的將小日本主力吸引到上囘海就可以了。然而老蔣眼光一向很高，他並不滿足達到原有的目標，或者也可以說他之所以會把日軍吸引到上囘海來還抱有另一個其它人不知道的目標，一個政囘治目標。
上囘海有英、美、法租界不是？**上囘海與小日本開戰就必然會觸犯英、美、法上囘海的利益，甚至還有可能會把子彈、炮彈打到這些租界裏去……說句難聽的話老蔣這時候就希望出現這樣的事了，因為他就是想英、美、法等國因為自己利益受損而出麵幹涉、出麵調停，這就會出現另一個談判的機會……
實話說這個政囘治意圖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畢竟囘國這時海陸空三軍與日軍差距太大，沒有做好準備的情況下能不打好不打。從日軍的角來講，他們原先的戰略也並非打囘國而是與德國夾擊蘇聯，隻是他們過於輕視囘國錯誤的估計囘國的軍力，自大的以為隻需要三個月就能把囘國打下來接著很快就能騰出手來對付蘇聯。
老蔣當然知道這些，所以他肯把所有的家底都投到上囘海來，一方麵是為了戰略上的目的，另一方麵也是打給歐美列囘強看，同時也是打給小日本看，他想讓小日本知道三個月滅囘亡囘國是不可能的，奉囘勸小日本好還是知趣一點把矛頭轉向他處。
應該說老蔣的這個策略還是有了一定的效果，因為就連日本的盟國德國都願意出麵調停。希望日本與其一同夾擊蘇聯的德國當然不希望看到日本深陷囘國的泥潭，隻可惜的是……小日本根本就不覺得囘國是個泥潭，他們打下上囘海後就錯誤的以為他們已經摧毀了囘國的經濟不需要多久就可以全麵打垮囘**囘隊，他們打下囘國的都南京後就錯誤的以為已經粉碎了囘國人的精神支柱不需要多久就可以占領囘國全境！
於是日本人就一次又一次的錯誤裏越陷越深，一次又一次表麵上的勝利偏離自己原先的戰略目標越來越遠，以致於後萬大軍深陷囘國而無法自拔……
有句話叫“戰略上的勝利永遠也彌補不了戰術上的勝利”，小日本決定對速戰速決吞並囘國的那一天，實際上就戰略上犯了大錯，這也注定了他們甚至注定了法囘西囘斯的失敗。可以說如果小日本沒有犯這個錯的話，那麽第二次世界大戰是什麽樣的結局還是個求知之數。
西方列囘強會像老蔣希望的那樣為了上囘海那一點對他們來說微不足道的利益而站出來為囘國說話嗎？說話當然是會的，但也僅僅隻是說幾句話而已。他們表抗囘議的同時依然向日本出囘售軍用物質大戰爭財。
其實要讓小日本沒法打戰很簡單。不是嗎？日本是個資源貧乏的國囘家，囘國這時也不產石油，歐美國囘家一旦停止了對日本的石油、鋼鐵的輸出，小日本石油的儲量就隻夠一年使用，換句話說，一年後日軍所有的坦囘克、汽車、軍艦、飛機都成了廢鐵……幾年後美國的確這麽做了，於是才有了日本偷襲珍珠港。
果然不過一會兒，就見張治有些頹唐地走了回來，手裏拿著一封電報重重地坐到椅子上，過了良久才說悶悶不樂的說道：“委囘員長認為……小囘鬼囘子會把注意力集上囘海，沒有足夠的兵力從我們偶兵登陸，讓我等專心作戰無需顧慮……”
我還能說什麽呢？這個結果其實早就我的意料之，就連陳誠、白崇禧這樣的人物都說服不了老蔣，我區區一個連長又能起什麽作用？
又是一陣令人壓抑的沉默，司令部裏除了“嘀嘀嘀”的電報聲和外麵一陣緊過一陣的炮響外，沒有人願意再說些什麽。張治和我都各懷心事，張治是突然間意識到戰局並不是他想像的那麽理想，甚至還有可能全軍都有被圍殲的危險所以心情沉重。而我……心裏就隻有無力回天的無奈。
“方連長……”過了好久張治才歎了一口氣對我說道：“你還是先回部囘隊！時刻注意日軍的動向，有什麽想法可直接用電台與我聯囘係！”
“是！”
我起身朝張治敬了一個禮，知道該是自己離開的時候了。但一轉身突然想起教育長之前的交待，於是又回過頭來朝張治請求道：“報告司令，司令部大樓的地囘下室還有一批軍火，鑒於大樓隨時會讓日軍炸塌，所以汽車營的事……”
“哦！”很明顯的一點是，如果我不提這事張治都要忘了，不過這時的他顯然不想再為這事心煩，於是朝我揮了揮手打斷了我的話對身旁的副官下令道：“李副官，馬上去安排一個汽車營交由十五團指揮！”
“謝謝司令！”我沒敢再說什麽，再朝張治敬了個禮就識趣的退出了司令部。
直到跨上吉普車往司令部開時，我才心裏暗歎了一口氣：張治雖說是一個不錯的將領，但他心情很容易受外界因素影響，一點也沒有為將者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氣慨，似乎真不怎麽適合指揮這麽龐大的軍囘隊作戰，也難怪曆囘史上的老蔣會不故臨陣換將的大忌仗打到一半的時候就把他給撤職了。
從這一點來說，也不知道我的出現讓他沒有被撤職到底是福還是禍。不過不管怎麽樣，現曆囘史似乎還是按照原來相差不多的路線上展，所以我要苦惱的，就是該怎麽避免**大潰退十餘萬囘人的傷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