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攔了盧鋼

?站在青秀山上,看著已修築好了的工事和正在修築工事的戰士們,盧鋼的心情並沒有隨之而興奮起來,倒是心頭湧上一種說不出的沉重感。

盧鋼知道,大戰即將來臨。他根本沒法想像該是一場什麽樣的場麵,鬼子的火力強勁沒法比,可要怎樣躲過鬼子的一場炮擊,盧鋼他還沒有想到一個好的辦法,昨天晚上與老楊還有劉隊長也提起了這件事,說出了他的擔心,鬼子倒不怕,就怕鬼子的火炮。

今日與老楊、劉隊長站在山頭,盧鋼的精神不是太好,老楊看得出,他沒有問,知道盧鋼還在擔心著鬼子的火炮之事。他隻問盧鋼道:“不知道小林和曹幫主他們什麽時候能回來?”

原來,那天晚上看完演出後,小林和曹幫主就被盧鋼派出去偵察沙頭鎮的動靜去了。盧鋼與老楊還有劉隊長碰過頭,分析了鬼子是不會罷休的,肯定會乘陳團長的團部空虛聯合起來實施包圍或偷襲,陳團長的兵力已分散,鬼子一旦進攻,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便與陳團長商量一起上山對抗鬼子。

而盧鋼最擔心的就是蔡家村的龜田會聯合劉家村還有沙頭的鬼子一起來圍剿,要怎樣打好這一仗,必須得摸清鬼子的動向,所以他派出了小林和曹幫主下山打探消息去了。

聽老楊問起,盧鋼說:“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有消息了,沙頭的阪原到底會不會出動,真不清楚。”

劉隊長說:“他們沒有了船過不了江,要過江也得到離沙頭幾公裏外的渡口。我想他不會過來的。”

老楊說:“阪原是個謹慎的人,劉隊長說得有點道理,他要是從沙頭鎮出來,就成了空鎮,我們幾次襲擊了他,他不擔心他的老巢再次被我們偷襲才怪。”

這時,陳團長和李來海過來了,大聲地說道:“老楊,這麽一大早地站在這裏吹著北風,也不叫我一聲。你們幾個鬼鬼祟祟地又在想玩什麽花招,說來聽聽,可千萬不要在我麵前打埋伏啊。哈哈哈。”

“哪裏有埋伏,不過就是出來走走。”老楊也笑嗬嗬地說道。

劉隊長說:“陳團長,告訴你吧,盧鋼擔心的是鬼子的火炮,擔心我們這些人受不了那刺激。”

盧鋼緊皺著眉說:“鬼子的炮火我領教過了。”

“嗬嗬,是不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爛繩啊,盧鋼啊盧鋼,沒想到你堂堂漢子還殺過鬼子的英雄好漢也怕這個?”李來海笑著戲說道。

“不是我怕,我是怕這些根本沒有經曆過炮火的鄉親們還有這些自衛隊的怕,怕他們受不了,亂了方寸,慌了手腳,要是鬼子一衝上來,人還沒有清醒過來,那不是會白白地丟了性命?”盧鋼還是為這擔心著。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前麵我們頂著,你們這些人都靠後,成第二道防線,注意隱蔽,等鬼子的炮聲一落再伺機出擊。”陳團長信心滿滿地說道。

盧鋼想要說話,李來海攔住了,笑著說道:“別這樣那樣的了,我們團長說了就按他的做就是。畢竟我們國軍大大小小,都是從硝煙彌漫,炮火連天中走過來的,這小鬼子的鋼炮又算得了什麽?前防陣地就交給我們好了,放心。保管這些鬼子有來無回。”

盧鋼聽了也不與李來海他們爭了,轉身對老楊說:“楊老師,我現在有一個想法。”

“說吧,讓陳團長他們也聽聽。”老楊沒把盧鋼的話當一回事。也不知道盧鋼要說什麽?或許他的心裏想著的是盧鋼的想法不是不著邊際一閃而過的念頭。等盧鋼的話一出口,老楊望了他愣了一下。問:“你說你要下山晚上去蔡家村?”見盧鋼點了頭,他一抬手說:“不行,都什麽時候了,明知道鬼子會要來報複,你偏偏這個時候想下山,都想的什麽事啊?不行,就守在這,誰也不準下山,就等曹幫主和小林回來再說。”

“盧鋼,你楊老師說得沒錯,你要下山,也許正好中了龜田那小子的計,想想啊,這次去偷襲他們,讓他們有了防備心,鬼子也不是吃素的,不會不去加強警戒,或者說都設有埋伏,隨時都可以叫你們上當,我看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陳團長也勸說著盧鋼。

“我也反對。”劉隊長看著悶氣的盧鋼說道。

“我就不信鬼子那麽神,我就不信他們就沒有一點破綻,我隻要去炸他們的火炮,炸完,我們這裏相對來說就會減少損失,這難道不是一個好的辦法嗎?”盧鋼爭辯著。

盧鋼的心裏依然在糾結著龜田的火炮。想起在南縣時的小狗子和那些國軍倒在火炮中的慘境,想起被西島的火炮聲中犧牲的新四軍戰士他的心裏就特別的難受。可這時,誰又能理解他的心情呢?

他依然不想改變自己的想法。幹脆離開老楊他們獨自走了,急得老楊在後麵追著盧鋼。

李來海望著陳團長。陳團長說:“這小子,走,隻怕老楊管他不住了。”說完大步地追了上去。

劉隊長望著盧鋼的背影,搖搖頭,笑了笑,自言自語道:“想法是好,可我為什麽要反對呢?不行,我得幫盧鋼說說話去。”

盧鋼朝半山腰走去,後麵的老楊緊緊地跟著喊著他。老楊追他不是沒有道理,上次差點在沙頭擅自行動丟了命,這次他又要說什麽去炸龜田的炮,這小子腦殼裏還真是裝滿了打鬼子這事,想著即高興又煩心。高興的是他的膽魄與勇氣,煩心的是他的衝動與莽撞,今天非得要製止他不切實際的行為不可,這樣想著,他加快了腳步。

盧鋼頭也不回理也不理身後的老楊,徑直往山下走去,他的強脾氣來了,任著性子,甩開雙手在山風中加快了腳步。

“你給我站住,盧鋼,你聽到了沒有,給我回來。”老楊見盧鋼沒有回轉的意思,心頭一氣,一急,腳步往前一蹭,摔倒了山路上,滾入了一片草叢裏。

後麵趕來的陳團長把老楊扶了起來,大聲喊著盧鋼:“盧鋼,你小子還真是不管他人死活了是不是?快給我回來,你楊老師摔傷了。”

這句話,盧鋼聽到了,回轉頭一看果真有些人圍在身後的一片草叢裏,老楊躺在那裏握著自己的腳,他回過身往這裏奔來。

“楊老師,我隻不過是去掃除一些對我們不利的障礙,您這樣至於嗎?”盧鋼看著楊老師崴了的腳,心裏難受。

老楊痛得眼睛眯眯的,眼睛本來就小,這樣一眯著,別人以為是閉著的。他說:“格老子的,你小子什麽都不要說了,跟老子回去,你要是不回去,老子就是滾到山下都要把你抓起回來。”

“楊老師......”盧鋼喃喃道。

“你就聽了楊老師的話吧,還想要下山啊,告訴你,楊老師都這樣了,你想下山,我也不允許你了,本來還是想幫你說句好話的,我跟你一起下山,沒想到你理都不理你楊老師,你小子還真是膽大啊,連楊老師的話都不聽了,是嗎?”劉隊長來了,劈頭就是一籮筐話朝盧鋼倒來。

陳團長也說開了:“盧鋼,我聽說過你們新四軍的紀律嚴明,看來還是徒有虛名啊。”

“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們好嗎?怎麽都說起我來了?把鬼子的炮炸了,鬼子也就沒有底氣來攻打我們,就是來了,我們也能對付他們,我的意思你們難道還不明確嗎?”盧鋼還在反駁。

“明確又如何?不明確又如何?今天你要是敢下山,我,我,我......”老楊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一激動想站起來,還是沒能如願又重重地坐了下去。

盧鋼看著老楊痛苦的樣子,趕緊說:“楊老師,我不說了,我不下山了,好不,來,劉隊長,幫個忙,我背他回去。”

眾人七手八腳地將老楊放到了盧鋼的背上。半道上遇上了小麥和盧葦,盧葦在練騎馬,這段時間除了給一些傷員作些治療,唱唱歌或者是作些思想工作外,就是要小麥帶著她騎馬。

她下了馬,叫著哥哥讓老楊上馬去。

眾人擁著馬背上的老楊去了住地。盧葦給老楊看了看,這時,劉隊長進來了,原來他去找方子去了,是專門治腳崴了的藥。塗上了,老楊才不感到剛才那陣子的鑽心的痛了。

“你看你看,盧鋼你闖的禍吧,臨戰前大將受傷,真是大忌啊。”陳團長歎息道。

“陳團長,你說什麽呢?哪有你這樣說話的?受了這點傷算麽子,過一陣就會好了。盧鋼回來了,我也就放心了,你們都出去,我跟盧鋼有話要說。”老楊躺著說道。

陳團長帶著這些人都出去了。

盧葦疑惑不解地問陳團長:“我哥怎麽了,又犯了錯誤?”

陳團長笑著對盧葦說他哥就是強。說完不理她便走了,盧葦還是不明白,哥哥強是強,可哥的強與楊老師的腳被崴又有什麽關係呢?她又拉住李來海問道:“我哥到底怎麽啦?”

李來海說:“你哥啊,要下山去炸炮。”

“炸炮?炸什麽炮?”盧葦不解。

“就是炸龜田的那些小鋼炮,你看到過的啊,好厲害哩。”劉隊長說。

盧葦明白了,哦了一聲。

小麥一聽,興奮地說:“杆子哥要炸鬼子的炮,算我一個。”

“算你一個屁,老子想去都不行,你在這裏湊麽子熱鬧?”劉隊長打了小麥一下,說:“你就等著你杆子哥從屋裏流著眼淚出來吧,哈哈哈。”

“你亂說。”盧葦不高興了:“我哥才不會呢,對不,小麥,楊老師肯定是在跟我哥做思想工作,是不是,小麥?”

“別管,走,我們去騎馬,反正你們楊老師也不會把你哥怎麽樣的。”小麥對著劉隊長做了一個鬼臉就和盧葦牽著馬走。

盧葦不肯,說就要呆在這裏等著,劉隊長說他不等了,把小麥的馬牽走,走了幾步,說他等會兒再來叫他們吃飯。

臨近中飯時,盧鋼從老楊的屋子裏出來了。

從盧鋼的臉上絲毫看不到受了批的跡象,反倒看上去更加舒暢,也許老楊的話起了作用,在外麵呆著的小麥、盧葦和後來叫他們吃飯的劉隊長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裏麵說了些什麽,反正他們看上去象沒有事似的,隻是老楊走路還有點瘸。

就在這時,盧葦看到了小林和曹幫主正從山下往山上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