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躍農門

前幾日李氏又來鬧遼一回,說杜堂的腿被打瘸了,經醫治不好,把這事完全怪在杜顯的頭上,指著他鼻子罵,惹來眾多鄰裏圍觀,最後杜小魚放狗才把他們幾個趕走。這事之後,杜顯更加心灰意冷,鬱鬱不樂好幾天,直到黃立樹通過府試,家裏添了喜事,他才又好起來。

杜黃花的徒弟也定下了,一個是村北金家的小女兒金巧·一個是村東頭毛家的毛玉竹,兩個人都很勤勞能幹,比起前者的活潑,毛玉竹的性子比較安靜些,跟著第二日就帶去了萬府,聽說萬太太也很滿意,叫著在紅袖坊邊學習便做些雜活。

那兩家也是性子樸實的,覺著女兒尋到了好生計,經常提著自家種的東西過來,倒教趙氏不好意思收·也就回送些,禮尚柱來。

田裏的大青根慢慢發出了枝葉,杜小魚每日照看,不知不覺就到了最熱的時節。

如今他們家也舍得經常吃寒瓜了,井水裏總是冰著三五隻,等到足夠的時候拿出來吃,冰冰爽爽,又甜,吃得福蛋跟清秋一臉的紅汁水。

“又不是吃完沒有,急吼吼幹什麽呀。”杜小魚拿手巾給他們擦,好笑道,“還要不?裏麵還冰著兩隻呢。”

福蛋摸著圓滾滾的肚皮不出聲,顯然是吃不下了,小清秋打了個飽嗝,眯著眼睛躺在竹藤**,兩個人頭碰著頭緊挨著,不一會兒竟睡了過去。

真是兩個小祖宗啊,杜小魚給他們蓋上層薄單子,收拾起桌上的瓜皮。

杜顯領著個人走進來,笑道,“小魚,朱大夫找你哩。”

那個獸醫?杜小魚一愣,抬頭看過去,可不是朱大夫麽·沒想到他居然找到家裏來了,看來果然是有什麽企圖!隻見他手裏拿著一卷東西,外麵包了層絲絹,看樣子大小·應該是書·臉上得意洋洋的。

“小丫頭·過來。”他招招手。

“什麽事?”杜小魚語氣不好,抓著西瓜皮往盆子裏放。

杜顯過去小聲道,“朱大夫叫你去就去唄,咱們家的牛羊指不定什麽時候也要找他看呢。”

知道他們在說什麽,朱大夫更加得意了。

她要是不幹,杜顯肯定又要嗦,杜小魚沒法,隻得依言過去,跟朱大夫兩人來到院子裏一處陰涼的地方。

“朱大夫·請問你找我有何事?”

朱大夫嘿嘿笑了兩聲,“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上回叫你別走偏要走,怎麽樣,老夫還不是可以來你家裏呀?”

杜小魚皮笑肉不笑·“是,是,朱大夫你真厲害。”

“我問你,你那金銀花的葉子長了黴斑病,是不是隻是剪了枝葉以此減少損害,並沒有更好的法子?”他侃侃而談,“最後還是要影響收獲的數量,若是不壞枝葉·你這一年總能多收入二兩銀子·是也不是?”

是來賣弄他種草藥的經臉嗎?但描述的確實是真實情況,杜小魚點點頭·“你說的沒錯。”她畢竟不是農學家,藥劑這種東西不是那麽好配的,必須要有極豐富的經驗,比如對各種草藥的深入了解,亦或者種植過多年以上的積累,這兩個條件她都不足以達到。

朱大夫晃了下手裏的書卷,“我這裏麵記載了不少方子·都是有助於種草藥的。想當年老夫要嚐試各種法子,草藥不夠,便隻能自己種,久而久之也就成就了這個手劄。”

杜小魚的目光立時落在那書卷。

朱大夫笑起來,白眉毛抖了抖,“你想不想要啊?”

這不廢話麽,不過凡事都要付出代價,她又不是傻子!像朱大夫這麽專橫的人,怎麽可能白白把東西給她?她哼了聲,“你到底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麽?不妨直說!”

“小丫頭真是聰明人呀!”朱大夫摸一把胡須,“老夫想知道你是怎麽醫治兔子的。”

奇了怪了,杜小魚笑兩聲道,“朱大夫不是一向對治療兔子不感興趣嗎?聽說以前有村民的兔子病了找你醫治,你都一一推了,根本不管兔子死活,怎的突然要知道這些?”

朱大夫大怒,喝道,“你懂什麽,庸醫害人性命,就是牲畜,老夫也從來不胡亂出手!”

倒也有可取之處,杜小魚上下瞧他幾眼,原來他不治兔子並不是不屑於治療,而是因為不懂才如此謹慎,不過還是不能解答剛才的問題,朱大夫既然有鑽研精神,為何要開口問她一個小丫頭,他明明是那麽自傲的一個人!

“不舍得說?老夫也不虧你,你要多少銀子盡管說來。”朱大夫昂起下頜,財大氣粗的摸樣。

“我也不知道出什麽價錢好。”杜小魚笑道,“朱大夫就那麽想知道怎麽治療兔子嗎?莫非你想跟我搶生意不成?”

朱大夫呸的一聲,“老夫還需.你搶生意?老夫的弟子每日都忙不過來,反倒是你·看你清閑得很,兔子是不是不容易得病?”

“不,是養兔子的人沒有養牛羊豬的人多而已。”

朱大夫沒話說了,氣得在屋裏來回走動,又揚一揚手裏書卷,“你真的不想要這個?”

“要啊,不過朱大夫不肯告知實情,我還得考慮考慮。”

“你這丫頭·····朱大夫拿手指,指著她,“那麽愛錢,這手劄拿去就是說不清的錢財,你還要考慮什麽?老夫就算知道怎麽醫治兔子,也絕不搶你生意,如何?”

這就更奇怪了,怎麽要退到這個地步?杜小魚盯著他看,半響笑著道,“可是我現在並不缺錢呀,即便少賺一些銀子也是無關緊要的,所以這手劄,可有可無。”

朱大夫氣得倒仰,本以為拿住這丫頭的弱點,很容易就能促成交換,誰料她竟然不肯!

“好,好,你可不要後悔!”他氣呼呼地掉頭就走。

杜小魚撓撓頭,真的十分好奇朱大夫今日來的目的,吊人胃口,真是缺德啊!

“女兒啊,你惹朱大夫生氣了?”杜顯著急的走進來,“我看他臉都青了,怎麽回事?不是叫你忍忍嗎?他都一把年紀了,你就當尊敬長輩,怎麽把人氣成避樣,你這孩子啊!”

杜小魚隻笑笑不答。

杜顯歎口氣,“果然你娘說的對,就你這性子啊,總不能碰上個跟你小姨一樣的婆婆。”

怎麽又扯到這事上去了,杜小魚皺起眉,“爹,我早就跟你說過,我還小呢,別整天什麽什麽婆家的,爹是怕我嫁不出去嗎?這麽早就要訂好人家?”

“怎麽會,就是挑花眼才要早早地挑啊!”杜顯笑道,“上回我跟你提到的那個方家的,方大姐總是問我呢,其實他們家兒子不錯,將來也許也能考上個舉人·不比······”他見杜小魚心不在焉,歎口氣道,“我曉得章公子的條件是好,可是你娘說咱們家配不上,哎,你,你也別多想了······”

話未說完,杜小魚炸毛似的叫起來,“什麽章公子?什麽叫我別多想?”

見她發火了,杜顯嚇一跳,以為說中她心事,更加關心起來,“章公子確實很好,若是文淵還在咱們家,可不就,哎,罷了,他們萬家到底是縣裏的大戶,指不定多少人家的姑娘求嫁呢。”

杜小魚越聽越不是滋味,怎麽說的好像都是她想高攀一樣?她什麽時候看上過章卓予了?

“爹,以後別再提他成不成?我也沒有瞧上過他,什麽配得上配不上,就算他肯,我也未必肯呢!”

杜顯隻當她是說氣話,拍拍她腦袋,“好,好,爹不提了,咱們小魚想找,什麽樣的人沒有呀。”

“你知道就好。”杜小魚仍舊氣鼓鼓的。

這種情況下,杜顯也不敢再多說,省得又惹她生氣,隻說到旁的地方去了。

秦氏最近喜得每日合不攏嘴,她的兒媳婦終於懷上了孩子,她那個憨兒子也總算是要當爹了。

趙氏跟吳大娘自是恭賀一番,預祝她早得貴孫,幾個人又圍在杜家說笑。她這次來也是想要些苜蓿種子,早就聽趙氏說過這草牲畜吃了好,隻一直沒有留意,最近一下子多了好幾家賣豬肉的,競爭激烈她就想到了這茬。

杜小魚把種子拿過來,“也不要多吃,反而不好。”

“那你得給我個數。”秦氏可不懂這些,豬什麽東西不吃,他們家吃剩的飯啊,地裏的豬草啊,樣樣都可以拿來喂。

“磨成粉混在豬食裏,每次一瓢就夠了,哦,你們家現在得有好幾十頭了吧?弄個十瓢差不多。”杜小魚比劃了一下,“種地麽,要是不再多養的話,一畝地也夠了,一年收四次呢。”

秦氏連連點頭,“有你在就是好,反正總不會錯的·這豬吃了真的好?”

“瘦肉會多一些,也會好吃點吧,我又沒有養過豬。”杜小魚倒也不能保證,隻依稀記得是這樣的·肉的比例會比較好。

“也罷,那我就先試試。”秦氏笑起來,得了寶似的把種子包好,又看著杜小魚,眨巴著眼睛道,“那方家的······”

話未說完,趙氏在旁邊咳嗽一聲,說到秦氏兒媳婦,“那吃飯得注意著些,不要著.涼··…··”她們襯論起以前的經驗來,一時秦氏又忘了提說親的事。

杜小魚鬆了口氣,轉身跑開了。

謝謝amyl評價票,消費一定數額也會有的,人家看完書的話記得投掉啊,這裏透露一下,如無意外的話,本書下個月底會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