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犬”的心情很不好。

他們已經這樣加強警戒巡守三天了,派出埋伏在附近的獵手小隊也已經蹲守了兩天兩夜了。而他們什麽都沒等到。

除了鋪天蓋地的壞消息之外就什麽都沒有了。

敵人是什麽,他不清楚。敵人長什麽樣子,他不知道。但敵人幹了什麽,就連他手下最不爭氣的盜賊都一清二楚。

殺人,吸血,拋屍……各種窮盡他想象的流言瘋了一般的傳播。

營地裏已經有點不穩了,下麵人正在高度警戒,卻沒有人知道知道自己警戒的到底是什麽?這種未知的折磨讓人心浮躁不安,各種平時沒人敢說的怨言也能傳進矮犬的耳朵裏了。

有傳言說那個“吸血惡魔”隻會在晚上出沒。但有更多人反駁白天受到襲擊的隊伍也不在少數。

矮犬不得不往外部的巡邏隊派遣人手,從兩人一小隊到五人一小隊再到十人一小隊。才總算遏製住了巡邏小隊隻要出動就全軍覆沒的慘劇。

但依然不能阻止惡魔肆虐。似乎是他們的應對太過迅速,那個惡魔終於不再正麵突襲他們了,改打遊擊了。

今天似乎是平安的一天。沒有什麽不好的消息傳來,也沒有哪支隊伍被襲擊的後的屍體被甩在營寨門口。

興許是看這裏不再那麽容易攻打撤離了吧?矮犬想著,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太陽緩緩的沉下地平線去,矮犬遠遠的看著,終於放下心來。

看這個樣子,今天是不會來了吧。

他隨便的揮了揮手,幾個跟隨在後的心腹與他一起撤下了防守區域。

惡魔將至,而人類毫無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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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襲的計劃定於傍晚時刻。幾人統一過後的意見是等到視野昏暗到需要額外光源的時候進行突襲。

宋晴遙偽裝成那個所謂的吸血惡魔,從營地西方山壁潛入營地中製造混亂。蘇洛三人在大部分警戒力量被調走後從正麵突襲進營地。

隨後羅晟罡支援宋晴遙,蘇洛和白少絕在各處做引火的準備。越多越好,最好能一把火燒掉整個營地。

“不會引發森林火災嗎?如果火勢大到一定程度,那麽我們如果不提前做好準備有很大可能會一並被燒死。”白少絕直接反對蘇洛提出的計劃。

“哎,小哥,你要是看到他們那個營地是怎麽蓋的你就不會擔心了。”一個流裏流氣的聲音回複他。

可惜了,回答他的不是蘇洛。

“為了防止有人通過放火燒山燒到他們,那群山匪早早的就把附近的樹砍了蓋房子了。嘛,不得不說這個辦法還是有點用的,我當初上山的時候就想著一把火燒了算了。後來看了看那個寨子周圍壓根就燒不著才沒點火。”

說這話的時候,說話的人背靠著樹,雙手撐過頭頂,頭枕著手,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

如果可以蘇洛真的想現在就把這個人開除出隊,並且列上黑名單,見一次報一次警那種——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執法人員會不會管這種尚未開始犯罪的隱藏危險分子。

不過可惜了,他不是隊長,無法做出這種決定隊員去留的決定。何況宋晴遙本來就是自由傭兵,根本不屬於他們這個小隊。

怎麽說呢,這種家夥就是個炸彈。還是個隨性的炸彈,沒有壓力沒有熱量,閑的沒事炸彈自己就是想炸著玩玩那種。

強忍怒氣,蘇洛決定等到傍晚。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幾人動身前往計劃好的地點。

“那麽,加油吧。”蘇洛單手握拳晃了晃示意加油。

“哦——看我的吧。”宋晴遙想當然的接了下去。更加當然的,沒人理他。

“你沒問題?”臨分別前,羅晟罡重新確認道:

“成功與否可都在你,你要不成功吸引警戒我們也沒有辦法進去支援。”

“安心~”

宋晴遙發著怪音嘚瑟的回答。“沒你們的時候我就一個人也能殺進殺出的,從來沒輸過。”

“那就好。”

三個人向著另一個方向走了,宋晴遙晃晃悠悠的朝著山壁的方向晃了過去。

晃到徹底看不見那三人的地方,他終於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偽裝惡魔嗎?”他笑。

“我不就是嗎?還用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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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與真正的戰職者所差的大多數時候是一種“感覺”。

不同的武器在手中做出相同動作的時候需要力氣有什麽差別?

某個招式的動作過長或者過短又會使招式出現怎樣的變化?

怎樣在相同武器,力量相差無幾的情況下反製對手的進攻?

這些都是無法言說的東西,隻能自己去慢慢摸索。即便真的有資料記載過這種事情,也並不能用作參考。他人的總結硬套在自己身上,少了那種感覺,僅僅依靠本能去駕馭,還不如瞎蒙來的快。

更有可能是學成四不像,一個無意間就把自己葬送在了自己一點都不合適的所謂“秘籍”當中。

怎麽說呢,瞎蒙還有可能碰運氣找到自己擅長的方式呢。

不過很顯然宋晴遙並不屬於需要摸索探尋自己戰鬥方式的人。

他撥弄著掛在腰間的劍柄,哼著小曲前進著。

一路上沒有任何活著的敵人。

也許是有的,但等到他靠近的時候,便沒有了。剩下的都是屍體了。

就像美女喜歡用薄紗遮住臉龐一樣,“吸血惡魔”也喜歡用東西遮蔽自己的身影。隻不過比起薄紗,他更喜歡血霧。

淡淡的紅色霧氣彌漫開來,那個應當成為惡魔的人消失無蹤。

就如同那無法見到凶手的殺戮前的每一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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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犬最終也沒能睡個好覺。

事實上,他沒來的及睡下,那個本應出現在噩夢裏的身影就出現在他麵前了。

這次他終於看清那個所謂吸血惡魔的樣子了。

一個人,一個年輕人。

紅發,紅色毛皮外套的領子上圍著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一團毛。褲子似乎是在什麽地方刮破了,最下端的破爛布條散亂的纏在一起,即便如此也隻到膝蓋。

他小腿上的繃帶已經血跡斑斑,矮犬至今也未曾明白為什麽有人會用這種東西來當做護腿。

他腳下是血路,一直延伸到西方某處。

西方?那裏是山壁啊?有人能從幾近垂直的山壁上來嗎?他不明白,但容不得他明白了,危險已經到他眼前了。

一把紅色劍身的大劍樹在他眼前。劍的主人斜靠在幾乎有半扇門板寬的大劍上衝他揮手。

“哎,那邊的小矮個。打個商量如何?知道這管事是誰不?麻煩叫那位過來一下,就說有一位‘吸血惡魔’正在找他。”

“對了。”說罷他打了個響指,又補充了一句。

“麻煩讓他快一點啊,我要太慢了的話,有些人耐不住性子不等我了可就麻煩了。”

矮犬眯起眼睛,打量著眼前的人。

除了插在地上的大劍,沒有任何稱得上是威脅的東西。

隻比眼前能看到的東西,他絲毫不落下風。武器?他也有。何況,這個人的武器不在他手裏。

如果能殺了這個自稱什麽“吸血惡魔”的傻小子的話………也不盡然,萬一這個傻小子就是呢。

他裝作惶恐的點著頭,緩慢後退的同時手摸向了腰後。

他最喜歡的一把彎刀就掛在那,到手的瞬間,他發起了反攻。

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