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客戶
阮眠摸了摸下巴, 心說讓我來看看這當中有什麽玄機。
繼續往下看,事情越發的離奇了起來。
喜歡的裝修風格沒勾, 旁邊龍飛鳳舞的寫著都行, 整體色調也是一樣,是否需要其他特殊功能、平時的會客需求等等,直接在旁邊豎著寫了個跨越幾行的“都讓設計師看著辦”。
如果不是老孟一而再再而三強調的重要客戶, 阮眠都要懷疑這人是來砸場子找茬的。
他挪了挪屁股,總覺得今天怎麽坐都不太舒服, 低頭一看,居然不是自己的王座。
阮眠的椅子是除了老孟辦公椅之外全公司最舒服的一把,也是尊貴身份的象征。
當年業績pk連續半年全公司第一,小孟總給的額外獎勵, 據說花了大價格。
阮眠把需求表往桌上一扔,扯開嗓門, “朕的龍椅呢!哪個刁民又給推跑了!”
沒一會,刁民嚴瑾推著椅子走過來,衝他翻了個白眼,身後跟著正在拿手機回信息的馮宇。
“還你還你, 別嚷嚷了。”
阮眠一把奪回椅子,迅速窩了進去,頓時感覺酸痛的老腰舒服多了, 長呼了一口氣後望向馮宇, “來找我的嗎?”
馮宇點點頭,這才揣起手機,“姓易的客戶改到下午兩點, 他一大早給我發信息, 說昨晚喝多了, 回家開不開門,翻牆進院之後,在警察局做筆錄做到快天亮。”
說著,悲憫的目光落向有著同樣前科的阮眠。
嚴瑾大惑不解,“翻牆怎麽能翻進警察局?翻壞菜了也是翻進醫院啊。”
“因為他翻的是別人家的院子。”馮宇略顯無語的頓了頓,“翻進去的那家,還是個剛退休的武警教官。”
“這還不是最離譜的,最離譜的是……報警人是你這個客戶。”
嚴瑾和阮眠都愣了一下,雙雙捂住嘴用力抿了抿,努力不笑出聲。
阮眠昨晚沒睡幾個小時,全靠一口仙氣提著勁,一聽改到下午才來,當下泄了精神,頭一歪,困得遭不住了,直埋怨馮宇,“改時間了你不早說,早知道多睡會了。”
他打了個哈欠,滿腔憤懣——早知道在江頌的溫柔鄉裏多呆一會了,新婚燕爾的給人拖來上班,真缺德。
今天還是假期,全公司就他們四個,在會議室裏坐的東倒西歪,公然打了一上午的手機麻將,嚴瑾輸到披頭散發,後來索性躺在會議桌上撒潑耍賴。
耿灣灣在某些方麵極度不好說話,牌桌下她是視金錢如糞土的耿家大小姐,牌桌上,想賴她一塊錢都是要拽頭發的大事。
她拎著嚴瑾的領子,像拎小雞崽似的左搖右晃,讓他把欠下的兩塊錢先還上,已經欠了好幾圈,是不是想賴賬,再不還就要老拳伺候了。
直到中午十二點,馮宇肚子咕嚕了一聲,才結束這場沒有硝煙的廝殺。
幾個人圍坐在桌前,就吃什麽又產生了巨大的分歧,拉扯了十多分鍾還沒個結果。
阮眠沒睡好,一直蔫蔫的,不想參與這種看似嚴肅實則毫無營養的爭論,就讓他們慢慢吵,不行就打一架,他先去上廁所了。
他起身揉了揉腰,打著哈欠走出去,丟下身後的一片嘈雜,手機扔在桌子上沒拿。
可等他回來的時候,會議室裏居然出奇的安靜,三個人圍坐成一圈,整整齊齊的趴在桌上,探著腦袋,盯著阮眠的手機。
見阮眠進來,又整整齊齊的抬起頭望向他,表情一言難盡。
阮眠,“怎麽了?”
耿灣灣指了指手機,“電話,你的小寶貝打來的。”
手機沒開鈴聲,隻有屏幕無聲的閃爍,來電名稱赫然寫著小寶貝,前麵還俏皮的加了個小愛心。
阮眠的瞳孔放大了一瞬,又很快恢複正常,他故作自然的拿起手機,故作自然的轉身走出會議室,才接了起來。
江頌的聲音很溫柔,背景音有些嘈雜,應該是在餐廳,“吃飯了嗎?”
阮眠心虛的悄悄向後撇了一眼,發現三個人都直勾勾的盯著他,趕忙往遠處又走了幾步,“還沒呢,不知道吃什麽。”
江頌語重心長,“按時吃飯,別總拿身體不當回事。”
阮眠不用猜都知道他要說什麽,倚著牆滿口答應。
江頌知道他並不愛吃外麵的食物,思索了片刻,“以後讓袁阿姨做好飯菜,你早上帶著。”
阮眠習慣性的想說哪有那麽矯情,但是很快覺出不對味,不過睡都睡了,他也不扭捏,順帶著打了個嘴炮,“你這是已經默認我入贅到你家啦?”
江頌沒憋住,笑了一聲,“對對對,入贅來了。”
兩個人膩膩歪歪的聊了十來分鍾,阮眠才掛上電話,一邊往回走一邊高聲問,“喂喂喂,你們吵好要吃什麽了嗎?”
嚴瑾繃著一張撲克臉,用審視的目光叨住阮眠,“你先告訴我們小寶貝是誰。”
還沒等阮眠開口,馮宇插了嘴,“我就說他放了個假回來滿麵春風的。”
耿灣灣深沉的搖搖頭,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模樣。
阮眠本來也沒想瞞著,原本打算順其自然,沒想到今天直接被撞破了。
以他對這三個貨色的了解......
“說吧,你們打賭賭了多少錢。”
馮宇張開一個大巴掌,“五百。”
“我賭你這趟回家相親相到寶了。”他抬起下巴朝嚴瑾揚了揚,“他賭你是和哪個富婆客戶勾搭上了。”
阮眠看向耿灣灣,他不信他的哈徒兒能忍住不湊這熱鬧。
耿灣灣老氣橫秋的掀開自己捂著桌麵的手,下麵是一張寫了名字的紙條,“在座的都是垃圾,隻有我是對的,但我不說。”
阮眠吸了吸鼻子,對嚴瑾和馮宇一抱拳,“對不住了二位。”
馮宇立馬像挨了一記晴天霹靂,雙眼瞪的像銅鈴,“都不對?!那你從哪搞來的小寶貝?!”
阮眠拉開椅子仰躺著坐下,將腿擱在桌子上,“你們都認識。”
嚴瑾急的直冒汗,使勁杵了一下他大腿,“別在這拿腔作調故弄玄虛!快說!”
阮眠清了清嗓子,“江頌。”
在“頌”字音還沒落完的時候,耿灣灣已經咣當一聲撞翻椅子起身猛拍桌麵,失心瘋一樣掐著腰仰頭嘎嘎大笑,“我說什麽來著?!在座的都是垃圾!隻有我是對的!哈哈哈哈哈!”
她翻開紙條重重的拍在桌麵上,指了指馮宇,又指了指嚴瑾,“你!你!給老娘轉錢!麻溜的!”
嚴瑾目瞪口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說,“那那、那我這也算對了一半吧,雖然不是富婆客戶,但是…是、是富...也是客戶啊!”
馮宇一個人默默坐在一邊,仿佛陷入了靈魂的掙紮,一次又一次的看向阮眠,欲言又止。
耿灣灣沉浸在無上的快樂之中,大手一揮,分外豪氣,“老娘嗑的西皮成真了,今個心情好,給你打五折!”
她像個慈祥的老母親,鄭重的拍了拍阮眠的肩膀,“師父,把你托付給江頌,我就放心了,也安詳了.......都愣著幹什麽?一起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看她笑著笑著,居然笑到了靜音,阮眠哽了哽,也拍了拍自己的瘋徒兒,“你冷靜點,牙花子收一收,笑的扁桃體都露出來了。”
*
下午三點半,傳說中的大客戶姍姍來遲。
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身邊帶了一個助理。
穿著打扮時尚到近乎浮誇,大背頭梳的油油亮亮一絲不苟,一身花紅柳綠的範思哲最新款高定,脖子上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繁雜項鏈。
易修一進門就帶著親切的笑容頻頻道歉,說自己有事耽誤了,非常不好意思。
阮眠臉上也掛著標準的職業假笑,頻頻說著沒關係。
兩人落座之後,阮眠打量對方,試圖從外表摸出一絲客戶情況。
他酸溜溜的暗自腹誹,長得漂亮身材優秀真是好,這種噩夢級的搭配,居然讓這人穿出了一股子風流倜儻。
易修也打量著阮眠,沒過多久,他突然摘下墨鏡向前一趴,彎起柳葉眼衝阮眠嘿嘿一笑。
阮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