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阮眠神色哀怨,揉了揉紅腫的嘴唇,惡狠狠的用眼神審判罪魁禍首。 而罪魁禍首正安靜的坐在對謾
飯桌上, 阮眠神色哀怨,揉了揉紅腫的嘴唇, 惡狠狠的用眼神審判罪魁禍首。
而罪魁禍首正安靜的坐在對麵, 從容進食,還麵不改色心不跳的給他剝蝦。
剛剛回來的時候,阮眠半個身子才探出車門, 就切身體會到了江頌那句“嗯,回家”裏飽含的隱忍和怒意。
他被抵在車庫的牆角, 感受了一把結實雙臂的牢牢禁錮,以及挑釁血氣方剛的男人之後的自作自受。
這一頓飯吃的,氣氛很是詭異。
撂下筷子,他們倆穿著睡衣拖鞋, 一人拎起一兜特產準備送去江願家,順便遛彎消食。
阮眠套著江頌的外套, 和他手牽手並肩走在路燈昏黃的小路上。
別墅區的夜晚總是異常安靜,他們的親昵隱匿在黑暗裏,幹燥涼爽的秋風從身邊拂過,讓掌心傳來的溫度越發明顯。
阮眠揚著頭哼著小曲, 略快江頌半步走在前麵,走著走著,突然聽見身後沒頭沒尾的傳來一句。
“你會怕被人知道嗎?”
雖然沒頭沒尾, 但阮眠明白他在說什麽, 悠然自得的回答,“不怕啊。”
江頌剛想開口,阮眠又跟了一句, “我跟老媽都坦白過了, 外人更無所謂, 現在一整個就——無所畏懼。”
話音才落,江頌猛然頓住步子,慣性扯的阮眠向後一仰,腳下退了半步。
“怎麽了?放賴不走了?”
江頌一把將他扯進懷裏,抱的死緊,阮眠還在狀況外,直挺挺的僵在那,腦袋奮力後縮,試圖側過頭看看他在搞什麽東西。
江頌的臉深埋在阮眠的頸窩,說起話來甕聲甕氣,讓人有種他或許在憂心什麽的錯覺,“那我嶽母是怎麽說的?”
“你改口倒挺快。”阮眠滿臉寫著好了好了我就哄哄你吧的無奈,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我媽呢,是個很開明的人,肯定不會棒打鴛鴦,她隻要我開心就好。”
江頌鬆開他,沉默了好一會,才鄭重其事的說,“我不會讓她失望的。”
阮眠笑眼彎彎的溜到江頌身後,一個大跳撲上他的背,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江頌撈住阮眠的腿彎,向上掂了掂,彎腰拎起被丟在一邊的特產,一手一個,一點脾氣都沒有的背起他往前走,難得的打開了話匣子。
“你知道麽,在所有人眼裏,我的父母是標準的模範夫妻,相敬如賓幾乎從不吵架,兩個人一心撲在事業上,誌同道合,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
“可是很多時候,真相沒有看起來的那麽體麵,他們之間沒有感情,相處的絲毫沒有溫度,自然沒什麽好吵的,我爸是個事業心很重的人,他和我媽結婚隻不過是因為對他來說,這樣才能利益最大化。”
“後來我無意間發現,他其實也有過一個非常喜歡的人,隻是他放棄了。”紅心邵仙兌讀佳
江頌很少會說這麽多話,阮眠一直趴在他背上安安靜靜的當個傾聽者,聽到這才沒忍住點評了一句,“豪門被迫聯姻,電視劇裏都是這麽演的。”
江頌笑著搖了搖頭,“沒有人逼他,爺爺奶奶你不是也見過?他們不是那樣的人,我爸隻是‘清醒’的在愛情和事業中選擇了後者,當然,如果沒有他和我媽的結合,也不會有今天的晉元集團。”
“我不知道他在午夜夢回時有沒有後悔過,可是看著他和我媽,我就總會想,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找個喜歡的人共度餘生,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他。”
江頌稍歪了一下頭,用臉頰蹭了蹭阮眠柔軟的鬢發,“我想給你我力所能及的一切。”
“從換輛車開始嗎?”阮眠老實不住,用食指勾起一簇江頌的頭發,在指間繞來繞去,“你為什麽不怕我是在傍大款啊?我這麽貪財。”
江頌有點不忿,“我隻有這一個優點?”
阮眠笑眯眯的伸出手,使勁搓了搓他的臉,“那肯定不能夠呀,我們家江頌,長腿大美人。”
*
他倆嘻嘻哈哈的進門時,江願正好從廚房出來,手裏端著剛做好的甜品。
“來啦,快進來吃蛋糕。”
叮當原本垂涎欲滴的追著媽媽打轉,一雙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蛋糕,聽見阮眠的聲音,她居然在稍作掙紮之後,轉頭撲向了阮眠,一疊聲的喊著“大哥哥”。
江頌湊到阮眠耳邊,用隻有他們倆才能聽見的聲音說,“是不是應該改口叫舅媽了?”
阮眠剜了他一眼,俯身抱起叮當就走,不屑的丟下一句,“你怎麽變油了?”
江頌,“……”
打小江願就喜歡鑽研烘焙,起初手藝不佳,那些殘次品都被強行喂進了江頌嘴裏,不過天道酬勤,在她經年累月孜孜不倦的努力下,終於踩著弟弟的血淚獲得成功,如今手藝十分了得。
阮眠嘴裏塞的滿滿登登,全然不似剛吃過晚飯,口齒不清的不住誇讚,誇的江願眉開眼笑。
江頌坐在一邊,乖乖打掃著阮眠挑出來的菠蘿塊,然後把自己盤子裏沾著奶油的草莓叉起來,送到他嘴邊。
阮眠就著他的手,將草莓叼進嘴裏,還在進行他浮誇的長篇大論,“這濃鬱醇厚的口感勾動味蕾,香甜的氣息在口中回旋,真是美味至極啊!這是在我信仰之巔的蛋糕!”
江願笑著又切下一塊,盛在碟子裏推到他麵前,“以後經常做給你吃。”
阮眠點頭如搗蒜,“好好好。”
江頌有些無奈的遞給他一張紙巾,“你先擦擦臉。”
阮眠接過紙巾,側過頭望向他,兩人視線相遇時,唇角同時**開一絲笑意,目光裏藏著掩不住的繾綣。
看著他們那些微妙又自然的小動作,江願心裏了然。
她既欣慰又擔憂。
欣慰的是這個清冷疏離的弟弟,變得越來越有人氣兒了,整個人也開朗了很多。
擔憂的是他們以後的路,未必會是坦途。
江家姐弟一脈相承,都沒有什麽富貴人家的矯情習性,吃完也沒喊保姆,自己收拾碗碟。
阮眠一卷袖管,盡可能多的拿起餐具刀叉跟進廚房,叮當捧著兩個小碟屁顛顛的跟在他身後,踮腳放在櫥櫃台麵上,又屁顛顛的跑了出去。
江願接過他手裏的東西,一件件放進洗碗機,言語中帶著笑意,“你們倆是不是在一起啦?”
阮眠愣住,“這麽明顯?”
江願手裏的動作頓了頓,輕歎一聲,依舊是笑,“我早就知道他喜歡你了,從小到大,還沒見過他這麽不值錢的樣子呢。”
阮眠撓撓頭,皮厚如他,居然難得的有點不好意思。
江願打開龍頭,清澈的水流將她手上的汙漬衝洗幹淨。
她用紙巾擦幹手,拍了拍阮眠,“放心,姐姐也喜歡你,姐姐罩著你。”